第一百七十三章 又來
不是說班主是方才那個大漠美人嗎,怎麼成了一個男的?!
而且這男的怎麼看著那麼像刺客?!
龐清影輕呵一聲,看著那人到出一個名字:「墨昶。」
不過她的聲音很輕,聽到她說話的,也只有雲修錦和寧遠。他二人皆在她道出名字之時,面色微凝。
這人他們自然是認識,墨羽閣主,江湖刺客之首。
只是他們不知,他的名字竟然是墨昶。
只有那個家族才會有的名字。
當然,他們詫異的還不是這個。
雲修錦垂眸看向懷中的人兒,她雖神色淡淡,但緊繃了一瞬的身軀還是泄漏了她心中的情緒。
墨羽閣主那一身死亡的氣息叫廳中眾人心肝兒直顫。混官場的,沒有幾個是心地善良之輩,但同樣的,也沒有幾個不是貪生怕死之徒。深怕他手上那把烏黑的利刃會冷不丁劃過自己的脖子。
直到彥遲起身迎出。
「墨羽閣主,近日可好?」彥遲臉上掛起淡淡的笑意,不似對眾賓客那般熱情,但明眼人一看便能分出,那笑容恐怕比對他們的還要親近上幾分。
墨昶什麼也沒說,只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便直徑朝季寧成旁邊的空席上坐去。
至此,花廳中所有的席位總算是坐滿了人。
而眾賓客卻是一時傻眼了。
這是什麼情況,彥府的小宴居然請了墨羽閣的閣主?
墨羽閣是個什麼勢力眾人不提,但都是心知肚明的。然江湖與朝廷,本就是涇渭分明的兩派,就算有接觸,那也是私下裡,就連皇室也是如此。否則,雲帝討伐魔教歸來之後也不會嚴令眾人不得提起此事了。
從未有人如此明目張胆地將一個江湖勢力的頭子安放到一個聚滿了朝廷重臣的小宴上。
彥遲這是想作甚?
他們不知,龐清影卻是猜到了些許。
自墨昶出現后,她的眸光一直悄然跟著他。墨昶一坐下,便抬起頭,準確地捕捉到龐清影的目光。
兩人視線交錯,裡頭閃著辯不明的複雜火花。
只是,龐清影突然臉色一變,齜著嘴倒吸了一口涼氣。
低頭一瞧,某人的大掌擱在她腰間,微握成爪,似乎還想再來一次。
「你幹什麼?!」龐清影表情牙癢,手腕一扭,一巴掌拍在某人手背上。
結果還未瞪上罪魁禍首,身後的某人便冷冷地輕道:「太入神了。」
龐清影聞言怔愣了一瞬,兩人之間就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甚至連寧遠都疑惑地看過來,不知這兩人又怎麼了。
而隨即,龐清影的唇角微微挑起,抽了抽,極力憋著嘴裡的笑。
這傢伙,這是一本正經在逗她笑嗎!
許是他們這邊的動靜在一群僵住的人當中實在太顯出挑,雲信野便挑眉好奇道:「寧小姐,這是何事如此可笑?」
「唔……」有人問起來,龐清影終於是憋不住了,埋進雲修錦懷中就哈哈悶笑起來,且還有著越來越收不住的趨勢。在眾人又傻眼地看她半晌后,她才捂著肚子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掃了眼雲信野道,「你不懂。」
「你不說,本世子又怎會懂?」雲信野卻大有一種非要問個所以然的架勢。
龐清影俏皮地眨眼道:「我在這兒笑了半天,世子你也不懂,我又何必說呢。有的東西啊,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懂嗎?不過本姑娘倒是覺著,世子你大約是永遠也不會懂的。」
「本世子也這麼覺得。」而在雲信野再次發問之前,雲修錦又冷冷地補上一句,眸中儘是輕蔑。
話茬轉到雲修錦身上,通常都不是怎麼好收場的。
說話間,他一隻手理了理龐清影額前的發梢,只見飛速一震,便有一道冷光從眾人眼中劃過,朝雲信野飛去。
之後,眾人便見雲信野溫和的笑顏頓時一凝,大掌往桌上一拍。那桌子被拍成兩半之時,他的身子也往後急退數米,爾後便聽,噌——
他所倚的黑色柱子上,一支銀針還在劇烈地抖動著。
這哪是小宴啊,這簡直是全武行啊!
眾賓客盯著那枚銀針,心有戚戚焉,幸好王妃被困宮中期間,他們沒機會落井下石,否則,今日被那根銀針插著的會不會就是自己了?
「雲修錦,你什麼意思,想殺辛雪,還有殺我?!」頭一次在這麼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刺殺,雲信野心中也是突起一股邪火。
剛才那銀針,是擦著他的臉過去的!
雲修錦的武功比他了解的還要深。
不過他比雲辛雪理智多了,畢竟沒有傷及性命,他便只是對他怒目而視。
放在往常,依著雲修錦的性子,他定是會囂張地狂笑一聲,「怎麼,本世子就是想殺你,你能把本世子如何?」
但今日,他還未說,便被龐清影攔下。
她掩唇輕笑了兩聲,彷彿剛才那一切都只是一齣戲,「定安王世子,真是不好意思,錦世子方才是手滑了一下,還請多多包涵。」
旁人兩頰猛抽,只覺有一股涼風從心底吹過,這樣的解釋也行?
可出人意料的是,雲信野只眯眸死盯著雲修錦幾眼后,便冷哼聲,整了袍子坐回席位上。那閑逸的倒酒姿勢,也猶若剛才那驚險的一幕根本沒發生似的。
「即使誤會,說開了就好。」彥遲的目光不著痕迹地在龐清影和雲修錦身上來回掃了遍,繼而笑著安撫道。
今日的晚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賓客們都還帶著女眷,彼此對視一番,都有些後悔今晚前來了。
這搞不好,連小命都要留在這兒了。
而身為晚宴的主人,彥遲倒是從容不迫,他的視線一一落在眾人身上。大約是那不疾不徐的姿態安撫了眾人心中的焦躁,賓客們漸漸平靜了下來。
氛圍差不多,彥遲端起一杯酒,微偏向墨昶的方向,「剛才進來的這位,想必大家都還不熟識,容我為大家介紹一下。」
「他是墨羽閣的閣主,亦是我彥某的救命恩人。今日邀他來上宴,僅是以朋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