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你在幹什麼?這麼燙你想脫層皮嗎?」
頭不疼了,換成心痛了么。
這詞兒還真不是形容詞啊。
那真的就是一種,生理上的痛楚,她甚至已經不知道,那是屬於剛才站在她旁邊,現在又回到她的身體或者大腦的那個人的感受,還是這具身體本能的感受,亦或是……也是她的感覺?
霍司承也已經發她似乎的確是耿耿於懷於他受傷這件事了,他確實是想借這個刺激跟試探她,但沒想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男人很低的嗓音點了點哄著的味道,「只是一點很淺的皮肉傷,影響不了什麼……你剛推我那下怎麼不記得我受傷了?」
是啊,客觀來說確實不太嚴重。
只不過,她似乎是一點都受不了。
她眼睛睜大了點,突然笑了下,「你以為我是她嗎?我是邢小嫿。」
男人臉上也沒有很大的波動跟變化,低頭看她一眼,繼續抱著她大步的往屋子裡走。
她的頭又開始疼了,那個沒有溫度的聲音翻來覆去的響著。
邢嫿閉上眼,她真的要瘋了。
她牙齒咬得很緊,在腦海中憤怒的咆哮——
「要麼你就別管我,要麼你就滾出來自己跟他說,自己面對他,別再他媽的折騰我……」
沒有回應。
邢嫿抱著男人的脖子,有氣無力的道,「你讓我走吧。」
他淡淡的問,「理由。」
理由?
她有什麼理由呢?
【你會傷害他的。】
傻逼,你跟個男人這麼說如果他就這麼不要你了,那他也就沒有任何值得要的價值了……還沒有我不愛你了這句謊言來得有說服力。
可是我不愛你了……這樣的謊言,她是真的說不出口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愛他,愛到草木皆兵,寧願折磨「我」這個「自己」。
傷害他?
就因為他受了這點傷?
邢嫿閉著眼睛道,「我怕你的感情真的把她召喚回來,那我就不見了。」
「你應該清楚,如果這是真的,我更不可能放過你。」
她睜開眼睛看著他的臉,嗓音低柔,卻又彷彿放空了,「你應該知道,她不想要,才會把這具身體給我,我要離開,也是因為她想要離開,至於現在的這個我……並不存在什麼,非要留下或者必須離開的執念。」
他還是那兩個字,「理由。」
「因為不愛你了。」
「不愛我了,我受點小傷也讓你那麼害怕?」
是的,就是害怕,害怕得過了頭。
前幾次她的安全受到侵犯時,她爆發出來的都是戾氣。
今天……她整個人都是不可自抑的恐懼。
她甚至……拔槍指向了邢老。
想起她冷酷執槍的那一幕,心頭一緊,連著懷裡的女人都抱得更緊了。
他頭一次看到邢深臉上露出類似於驚呆了的表情。
他當時也是整個心神俱震。
印象里,她對邢老並無太多的憎惡,邢老對她雖一直有遷怒的冷漠厭煩,但除了在她「惹是生非」的時候教訓她,平日里也並無過多的苛責或是打罵。
邢家人對她大多冷漠,但也沒幾個敢明著欺負她的,一來因為她的性子在那裡,二來也跟邢老有關,整個邢家也只有邢嫿敢跟邢老爭鋒相對,邢老怒歸怒罵歸罵,也一直沒有真的把她怎麼樣,別人自然更是不敢。
她拔槍相對……大概真的只是怕邢老會朝他開槍。
但即便如此,孫女槍指爺爺,也算得上是驚世駭俗了。
「這跟是不是愛你沒關係,」邢嫿道,「她只是本能的條件反射,死了哥哥跟爹,前夫家又差不多死絕了,現任老公要再出點什麼幺蛾子,是個人都要覺得她真的命格大凶,煞盡身邊所有人。」
霍司承不說話了,抱著她回到了室內。
沈淮南跟唐硯還在客廳的沙發里坐著,等他們走進,沈淮南調侃道,「小花兒,司承的傷勢雖然沒多重,但你一個四五十公斤的成年人,抱來抱去也難免不會加重傷勢,你等他好點兒再跟他鬧吧。」
霍司承也沒把她放下來,抱著懷裡的女人經過沙發時,朝沙發里的兩隻扔了句話,「沒事了,你們各自回家吧。」
沈淮南,「……」
唐硯,「……」
霍司承抱著女人回到主卧,低頭問她,「只洗下腳還是脫了衣服洗了淋浴?」
邢嫿沒看他,腳落地從他懷裡掙脫后,低低軟軟卻又淡淡的道,「淋浴。」
說罷就轉身自己走進了浴室里。
霍司承心念微動,拉住她的手,「如果你再反鎖,我就直接踹開。」
她沒說話。
「超過二十分鐘,我也會踹門。」
她只要簡單的淋個熱浴就行了,不用太長的時間。
她已經順手帶上了門。
邢嫿深吸一口氣,打開了花灑。
氤氳的霧氣間,那個黑頭髮的她又裊裊的出現了,還是那沒什麼表情的,冷淡蒼白的臉,話也還是那句話,「離開他。」
她的衣服都被熱水打濕了,霧氣里的那個卻還是一身乾淨,邢嫿問她,「他愛你,你捨得走嗎?」
黑髮的她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你趕緊走。」
邢嫿脫了衣服,「你自己來控制這具身體,自己面對他,自己離開他很難嗎?」
黑髮的她變得冷冰冰的,「你到底走不走?」
「如果我不……啊……」
浴室里女人發出的尖叫,驚得外面正點著煙看時間的霍司承猛地站了起來,想也不想的一腳踹開門沖了進去。
「怎麼了……」他才朝她伸出手,直接被從花灑里落下的熱水燙得差點縮回了手,霍司承迅速的關了花灑,氤氳未散的霧氣中清晰的看到女人白皙的肩頭被燙紅的一大片。
她把水調到了溫度最高的那一檔,霍司承看著被燙疼得死死咬牙忍耐的女人,忍不住沖她吼了出來,「你在幹什麼?這麼燙你想脫層皮嗎?」
幸好花灑淋浴設置的最高溫也不至於真的把人燙傷,至少沒起泡,可即便如此,他剛手伸過去就被燙疼了,更別說她赤一身裸一體的站在水裡會有多疼。
霍司承扯過一旁的毛巾,衣服的沒給她穿就抱著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