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看見太太了嗎,別讓她出去了。」
「她要我離開你。」
這個她是誰,這個我又是誰,不言而喻。
空氣靜止了幾秒。
霍司承深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彷彿要透過這塊美麗白皙的臉皮看看到皮囊之下的東西。
半響,他沉啞的嗓音一字一字的問,「為什麼?」
「不知道,」她終於避開了他的視線,臉蛋彷彿是木的,木得像是遲鈍,又像是沒什麼情緒,「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呢?你不是說,車禍之前她就要離婚了嗎?」
他掐著她下頜的手指愈發收緊了力度,又深又暗的眸更是如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從四面八方的包裹著她不讓她有任何的逃避,「連個理由都給不出?」
靠得如此之間,他唇息跟鼻息一併噴薄在她的肌膚上,「你不知道,就讓她來回答我,邢嫿,你什麼時候膽怯到只能用迴避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了?當初怎麼也不肯分手的是你,藉機逼著我結婚還簽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的是也是你,死纏著要跟我綁在一起的也是你——」
「你還真以為,我永遠是那個只能讓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人,你想要就要,不想要了連個理由都不屑給?」
她臉蛋冰冰涼涼,是之前冷水潑過降下去的溫度。
「你說話!」
是很久沒喝水了么,她感覺到陣陣的渴意,連說話都有股說不出的乾澀,邢嫿抬手按著自己的腦袋,「夠了……」
她腦子裡很亂,頭也疼得厲害。
她別過臉,想要平復自己的呼吸,其實她的呼吸並不急促紊亂,可她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慌亂意味,直到她的視線無意中落在他的額頭上——
不知道是視覺的盲區,還是心理的盲區,他的臉靠得這樣近,她怎麼都該看到這傷,可這時候才真的注意到了。
那種發窒的感覺更濃重了,幾乎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心頭也綿密的泛起某種尖銳細長的疼,像是牽扯到了靈魂里的舊傷。
邢嫿突然一把將他推開,男人猝不及防,竟真的被她一個趔趄推得跌到了地上。
她扶起門框,起身就奪路而逃。
霍司承沒料到會突生這樣的變故,肩背的傷猛的鈍痛了下,他閉眼忍了忍才找了個支撐點站起了身。
樓下客廳的沈淮南跟唐硯聽到樓梯的動靜轉頭看去,就見到面色蒼白的女人扶著扶手,如果身後有鬼追一般的「逃」著。
兩人相視一眼。
沈淮南剛才就已經問過唐硯,「邢小花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唐硯皺了下眉,淡漠的道,「不知道。」
像又不太像,這女人真的帶著股子精神病的味道……
見她下來,沈淮南一如往常的叫她,「小花兒你跑什麼啊?司承打你了還是怎麼?」
邢嫿的步子放慢了,她看著沈淮南,但是沒說話,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她收回視線,還是往門外走。
沈淮南愣了,「小花兒,外面很冷,你就穿一件衣服出去?」
他猶豫著,要不要去追攔她。
司承呢?
邢嫿推門出去了。
這大冬天的,她就穿了件看著都不厚的毛衣啊……臉色也不對。
沈淮南覺得不對勁,起身道,「我去跟著她,別出什麼事了,你去卧室看看司承怎麼了。」
正說著,霍司承已經冷沉著臉下來了。
沈淮南不知道什麼情況,「你女人跑外面去了……你倆演韓劇呢你追我跑的。」
霍司承用手機撥了保鏢的號碼,「看見太太了嗎,別讓她出去了。」
「是,霍先生。」
聽到回復,他利落的掛了電話。
…………
邢嫿在門口被保鏢攔住了——說攔也不妥,因為也沒人去拉她,就是關死了門不讓她出去。
她雙手抓著欄杆,僅剩的,為數不多的理智強壓著她才沒把頭往上面撞。
「夠了,夠了,別再說了,門關了我出不去,沒法出去!」
「你想離開就繼續睡,別再折磨我了!」
她偏過頭,看著就站在她身邊的女人,穿了身跟她一模一樣的衣服,長得也一樣,只是頭髮是簡單的黑色齊耳朵短髮,蒼白冷涼。
黑頭髮的邢嫿跟她說,「你馬上搬走,離開他。」
邢嫿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因為頭疼,「你不是什麼都不要去死了么,你管我在哪裡,管他要跟誰在一起?」
黑髮的她只冷冰冰的陳述,「搬走。」
邢嫿覺得自己也彷彿被她暗黑的冰冷之氣傳染了,朝她叫道,「你想讓我搬走為什麼不早說?我醒來的時候你不說,他冷言冷語的時候你不說,他說要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不說,前幾天我跟他鬧掰了你也不說,你現在讓我搬走?你看他會讓我走嗎?」
黑髮的她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重複,「離開他吧。」
邢嫿無力得快要虛弱了,「你至少給我一個理由,我才能給他理由。」
這個人明明是不存在的,可她細細的黑色髮絲還是被風吹起了幾根,她輕輕的道,「你會傷害他的。」
邢嫿呆了呆。
她閉上眼,想要紓出胸口的窒悶之氣,身後突然一暖。
屬於男人的大衣將她牢牢的裹住了,她恍惚間聽到頭頂響起了男人惱怒的聲音,「邢嫿,你這個……」
戛然而止,他沒說完,只是把她抱在了懷裡。
他想說什麼,你這個瘋子嗎?
她看起來可能真的有點像瘋子,或者說……她已經是了。
出現幻覺……這已經是病得很嚴重了啊……
邢嫿再睜開眼,旁邊那個黑髮的她已經不見了。
「你跑什麼?穿成這樣你就往外面跑?你拿雙腳想跑到哪裡去?身上什麼都不帶你就這麼跑出去萬一被拐走了……你鞋都掉了。」
她本來就穿了雙室內拖鞋,很容易跑掉了,她還後知後覺跟沒發現似的。
現在腳上就一隻鞋。
霍司承看她踩得髒兮兮的淺色襪子,已經不知道是該心疼還是該怒了,一口氣堵在心間,連忙把她又抱離了地面。
真是見不得這種狼狽樣兒。
邢嫿看著他的臉,額角的傷口雖然不深,但血肉模糊的一小塊看著也挺滲人的,她盯著那處,喃喃的道,「你不該把自己弄傷了……」
心尖抽搐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