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教會與造船
消息的傳播是迅速的，哪怕是在通訊如此落後的中世紀，邊荒鎮再次抵擋住魔獸襲擊的消息也傳到了暗月要塞。
人們口口相傳，雖然沒親眼見過那夜的情形，可有關那種能夠製造驚天爆炸的武器還是被人們津津樂道的傳播著。
金碧輝煌的教堂裡面，蘭斯正一臉肅穆的半跪在地，頭上滿是浮世繪風格的誇張浮雕，腳下是柔軟的山羊毛地毯，低著的頭可以看到主教不斷在身前踱步的腳跟。
「蘭斯，」主教略帶蒼老的話語傳來：「那種能夠製造天罰的神器，是真的嗎？」
蘭斯深吸口氣，如實稟報；「回大人，的確是真的，我還在邊荒鎮的時候也曾看到過伊凡殿下測試這種武器。」
「不不不，蘭斯，」老人停止踱步，搖頭提醒著蘭斯：「那可不是武器，能夠製造雷鳴與火焰，這是天神才配擁有的神器。」
「是……」
蘭斯不知該如何應對與主教的對話，只得將自身的想法暗藏於心，表面上附和著。
「那這種神器現在卻被一個毫無信仰的凡人擁有，」主教背負起雙手，將身體轉向正對教堂大門的那幅巨大浮雕：「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呢？」
蘭斯：「.……」
「罷了，暫且撤回對於邊荒鎮的遠征準備吧，」主教不斷的自言自語，但每說出的一個字都關係著兩地接下來的命運：「王子殿下需要信仰。」
蘭斯的額頭冷不防有汗水溢出，他從來也沒有摸清楚過眼前這位主教大人的心思，只覺得對方比之前死掉的那位還要難纏。
「屬下該怎麼做，請大人明言。」
主教陰惻惻的斜眼看了過來，像是被毒蛇盯上一樣，蘭斯瞬間感覺到了一種窒息。
「你啊，平時沒事的時候可以多讀讀書。」
主教搖頭，緩緩拿起桌案上擺著的一本皮質封面的書籍，看上去居然比人的胳膊還要厚實。
他將右手放在書上，閉上雙眼輕聲低語道：「天神已經降下旨意，信奉他的神光必須在邊荒鎮的上空閃耀，不管過程如何。」
主教頓了頓，嘴角抹上笑意：「但至少，我們也應該先用點溫柔的方式來對待即將加入我們教會的那些成員吧。」 ……
「亨特先生，如你所見，」此時的邊荒城堡會客廳中，領主伊凡正將一份記載著需要金幣的明細推到了馬歇爾跟前：「魔獸已經被我們擊退，據血刃這些天的調查，那些畜生似乎在短時間內也不敢再踏出冰原森林一步，那麼我們的計劃也是時候全面展開了。」
「還沒來得及恭喜殿下呢。」
馬歇爾一把將資料抄起，嘴角掛著笑意朝著伊凡點頭，隨後就將目光放在了那份滿是交易的明細上，眉頭還時不時的顫動著。
等了這麼久，也經歷過魔獸攻城時的害怕，馬歇爾也是很樂於見到殿下主動將關聯著雙方前途的計劃提了出來。
「恭喜什麼的就免了，我這人更傾向於一些實際上的東西。」伊凡拍手，示意城堡侍女可以將招待客人的糕點呈上來了，而後拿起糕點，耐心的等待著對方的答案。
馬歇爾頭也不抬的閱讀著，還不時的提出自己的疑問。
「抱歉，我並不是在質疑您的構思，只是從最開始我就有一些不解，」隨後他指著明細上面寫著造船的一條欄目說道：「殿下您難道真的打算用鐵礦來造船嗎？」
「有什麼不對嗎？」
「可能是我學識淺薄，但根據常理來說，」馬歇爾皺著眉，將資料輕輕放在桌上：「像鐵礦這樣沉重的東西，是沒可能在水面上漂浮起來的，更何況是要造船了，如果殿下真心想要自己造船，在下手裡倒是有一些船廠的資源，可以無條件的提供給您。」
原來是不相信鐵船也可以在水面航行啊，伊凡輕笑著將一塊糕點送進嘴裡。
「想必你也聽說過一些關於無盡之海的傳聞吧。」
「聽過，」馬歇爾不懂為何殿下忽然將話題扯遠，不是應該說造船的事么？但他還是很有教養的順著伊凡的話題回答著：「傳說裡面埋藏了無數的危險，只有經驗最多的船長才能安然通過。」
「那你覺得我們這裡有那種船長嗎？」
「額……這個自然是沒有，」馬歇爾搖頭：「但這跟殿下用鐵礦造船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伊凡抹了抹嘴角沾染的糕點碎屑：「你覺得船隻造好后，是用木料製成的堅固一些，還是用鐵礦打造的堅固呢？」
「那肯定是用鐵礦造的船更為堅固。」
馬歇爾想都沒想，這種問題根本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恐怕連稍微有點常識的小孩都不會選錯。
「所以咯，」伊凡聳肩：「我想造出一隻能夠盡情穿越無盡之海的船隊，就只有用鐵礦了。」
「可鐵礦造成的船是浮不起來的啊，殿下。」
馬歇爾痛心疾首的想要阻止殿下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只不過伊凡接下來的一句問話卻讓他愣了許久。
「你見過嗎？」
馬歇爾：「.……」
「你沒見過有人用鐵礦來建造船隻，那麼為什麼又如此肯定它不能像木船那樣在水面上正常航行呢？」
伊凡側過去身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循序漸由道：「在來我們這裡之前，你也沒曾想到過水泥這種神奇東西存在吧，也沒能預料到憑我們這點兵力能夠擊退魔獸的襲擊吧，我只想提醒你一點，亨特先生，凡事在你親眼所見之前，都不要忙著給它蓋棺定論。」 ……
隨即是短暫的沉默，伊凡也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面色不斷掙扎的馬歇爾。
他腦中不斷徘徊著伊凡的最後一句，再聯想到這段時間伊凡那些神奇的舉措與發明后，居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嘛，」伊凡輕輕鼓掌：「相信我，亨特先生，在我這裡，你將會不斷的看到奇迹的出現。」
「都……說了幾次了，」馬歇爾似乎還沒能從殿下的教導中回過神來，只是愣愣的說著：「叫我.……馬歇爾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