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嚴懲不貸(五)
這又是什麼情況?
我腦中一下子木滯不動,思轉不起。
顯然這一切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想,原以為背後搗鬼的頂多也就是一兩個人,可現今怎麼硬生就成了整整一間營房的兵士。
這叫我的一張嘴如何辯駁得了對方几十張。
若要說他們都是姦細,別說爹爹不信,就連我自己亦都覺得那也太過荒唐。
「審問的結果很清楚。」
爹爹仍是怒不可遏,氣緒難平,「他們每個人都說那小兵生前曾極度恐懼於你,經常夜裡會惡夢驚醒。尤其是最近這段時日,每到夜半都會聽到那小兵在被窩中隱泣。對方曾不止一次的向他營房裡弟兄哭訴你折磨毆打他,幾多糾纏……」
「胡說,胡說八道!」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我對傻頭那麼好,他怎麼可能會懼怕我?」
一時不察,我又順口喊出了傻頭兩個字,在此間這般眾目睽睽之下顯然這個綽號於爹爹聽來太過刺耳
「傻頭?」
爹爹怒目相向,我也是自知失言,隨即垂眸,不敢與他對視。
「人家是沒名還是沒姓,怎就容得你這般羞辱?你是不是真就以為天下所有人都是傻子,輕易便可被你愚弄?!」
聽到這話,我頓時瞠目結舌,一下子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傻頭不是我最先起的綽號,卻是於我在這營中張口閉口給傳叫開的。
我從未想過如此一個無心喊起的稱謂對張炳義來講其實是一種辱蔑,也許他真得很煩氣我,只是不敢多言罷了。
回想以往,我對傻頭也的確動不動就施以拳腳,無所顧及。
我以為自己下手很輕,我以為對方不曾介意。
可顯然,我錯了。
如若傻頭張夜間哭訴之事是真的話,那麼他是介意被我那般對待的,而且十分介意。
只是,還有一點我想不明白。
傻頭完全可以控訴我毆打和折磨,可問題是我並沒有糾纏他。還有那些莫名其妙而來的情書與定情信物,難道也是傻頭告知別人的?
不可能,他沒有理由這樣做,他又不是真的傻。
「爹爹,是不是誰的人多,誰的話就可信?!」
我穩住心氣地說,「那我的人也不少……」
說著,我拼力扭脖看了看左右,然後就找到了正在一旁看熱鬧的我的一百精銳,「你也問問他們,他們和傻,不,張炳義,平日里可都是隨在我左右寸步不離的。我是何為人,他們再清楚不過。」
此話剛一脫口,我便見爹爹真就回頭看向我所指的方向,自以為話起到了效用,我趕忙又再接再厲地扭著脖頸鼓舞我的兵士,「你們快說,說我平時對待你們是不是一視同仁,不分厚薄。」
話音落下,一片靜默。
原本看熱鬧看得正緊的一群人此刻竟然齊刷刷地垂下腦袋,不言也不語。
顯然,這又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不禁咬牙,真是一群不爭氣的傢伙,總是在關鍵時刻裝聾作啞。
「阿力,你說。」
見沒人回答,我不由點名站在最前排的阿力,他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此刻也就指望他了。可不想阿力卻跟個烏龜似的縮著肩,猶猶豫豫地就是不敢抬頭應話。
倒是站在他身旁的一個兵士看樣子像是心裡有話憋不住,幾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