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油田附近
我們在帳篷裡面直接讓劉擇換了普通戰士的衣服,然後讓他跟著瘋子去到了另外一邊的帳篷。金剛換上了之前劉擇那套警衛員的服裝,默默尾隨著馮折志,明天開始,我們葬密者中就只有他一個人,會繼續跟著大部隊離開統陽。
計劃基本上不會再變了,但我們的另一個戰友,楊疾卻還不知道新的方案。我給站崗的戰士說出去隨便走走,然後一個人離開營地。我朝著周圍望了一圈,最後選擇了有著小山坡的方向走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楊疾應該就隱身在那個位置。
可走了沒多遠,身後就傳來追趕的腳步聲,朱敏的叫喊聲也響起了:「小王同志,等等我。」
我停下來,扭頭對她問道:「有什麼事嗎?」
朱敏愣了一下,接著用手指捋了捋耳邊因為奔跑而凌亂了的頭髮:「嗯!是有一點事情要和你說一下,是關於喀則那邊的情況。」
「哦!不能明天說嗎?」我面無表情地問道。
朱敏低下了頭:「明天說也可以,但……但我瞅著你現在也沒啥事,只是散散步而已吧?所以,就想和你一起走走,順便給你彙報一下。畢竟……畢竟我們也有一年沒有見面了。」
我扭過了頭,望向了遠處。其實,自從飛燕走了以後,我腦子裡面很多版塊,都好像被封堵上了一樣,對於男女情愛,變得麻木不仁。朱敏提出一起走走的這一刻,我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在想自己即將和楊疾聊工作上的事情,帶著朱敏會不會不方便。
最後我考慮的結果是——朱敏也是我們葬密者的一員,跟著我一起見楊疾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於是,我回頭對她說道:「那就邊走邊說吧!」
朱敏愉快地應了,和我並肩往前走去。
接下來卻是長時間的沉默。四月的東北還有著一絲絲涼意,但那種感覺很舒服,朱敏卻不時小聲地吸著鼻子,最後居然還很不客氣的打了個噴嚏。
她可能也被自己的失態給整得不好意思了,連忙拿出一個手帕,轉過身去擦鼻子。她那高挑的背影很好看,在這微涼的夜晚,一般男人恐怕都會忍不住心動。
我緩緩脫下了外套,朝著她身上搭了過去。可也就在我的外套即將搭到她身上時,內心深處卻又好像是非常突然卻又必然地蹦出一個異樣的念頭來,飛燕的面容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我將衣服收了回來,快速套回了自己身上,朱敏繼續抽動著鼻子,處理著她被寒意催生的鼻水。
我轉過身來,再一次望向了遠處。我看見天邊有著與地平線交界的彎曲線條,線條下,這個世界在一直延續出去。飛燕那支離破碎的身體,沒有了呼吸,與這連綿的大地融為了一體。而線條上方,有著布滿了星子的天幕,閃閃發亮的每一顆星子,都能讓我想起飛燕那深邃又清澈的瞳孔。接著,她的容貌在天幕中幻化出來,深色的幕布,正好與她的膚色一樣。
我知道我改變不了命運,就如同我沒有辦法讓自己在失去飛燕的瞬間支離破碎的心靈重新凝結一樣。甚至很多時候我都在懷疑,懷疑我根本無法支配命運,就如同我不敢再對很多東西有非份之想一樣。
朱敏終於跟上了我,她好像自言自語一般地說了句:「這幾天有一點點感冒。」
我「嗯」了一聲。接下來的沉默反倒讓我感覺尷尬,於是,我開口問道:「你們已經到過喀則了嗎?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這次任務又到底是個什麼回事。」
朱敏又吸了一下鼻子回答道:「這次這個案子比較麻煩,牽涉的東西比較多。小王同志,你知道大慶油田吧?」
還沒輪到我回話,黑暗中就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他可能還真不知道,因為他這一年都還在山裡面呆著。」
「楊疾!」朱敏猛一甩頭,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喊道。
只見楊疾還是穿著那套雨衣,身上掛滿綠色的植物,從遠處快步走了過來,邊走還邊笑著對朱敏喊道:「你怎麼也過來了,之前不是說你和沈頭先去了我們這次的目的地嗎?」
「沒錯,不過現在折返回來接你們。」朱敏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我正好聽到你開始說那個什麼喀則的事,喀則就是我們這次行動的終點吧?」楊疾看上去和朱敏挺熟的似的。
朱敏搖了搖頭:「實際上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在喀則與大慶油田的正中間位置。」說到這,朱敏扭頭望向我:「我給你說說大慶油田吧!那是我們偉大祖國在由李四光為首的科學家帶領下,在黑龍江一個叫大同的位置發現的石油油田。當時恰逢建國十周年,所以給這個油田取名為大慶。當然,這個新油田目前還沒有對外公開,我們通過內部渠道,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而已。」
「那與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有什麼關聯嗎?」我問道。
「具體情況目前全部都還是高度機密,很多東西都只是我們私底下的揣測與猜想來著。而且,我們葬密者是不允許有太多好奇心的,但……」
「可以了,後面的話如果是你們私底下瞎猜閑聊出來的東西,就不用和我說了。」我打斷了朱敏:「我只是一個解放軍戰士,我的職責就是接受命令與執行命令,其他東西,我不想知道太多,組織上想要我知道的東西,自然會讓我知道,不想讓我知道的東西,我也沒有必要去了解。」
「嗯!這一聽就知道是個好同志。」楊疾在一旁點著頭:「讓我瞅瞅,哎呦,沒有首長在附近啊!我們的小王幹部怎麼就表現這麼好呢?」
我沖他瞪大了眼睛,誰知道這傢伙手腳也麻利,那一瞬間便點上了一支煙,塞到了我嘴裡:「我說小王首長,要不,要不你先站旁邊抽支煙,讓我和朱敏瞎聊幾句得了!你不愛聽的話可以堵住耳朵,或者你唱唱歌也行,就對著那邊的空曠位置唱,權當練練嗓子唄。」
我便不好發火,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與朱敏、楊疾都不是特別熟,我也不會裝嚴肅。要是和鐵柱在一塊的話,我倒也還是和他們一個鳥樣。於是,我叼著那支煙,裝作有點憤憤地轉身,望向遠方做思考狀。
朱敏卻不敢說話了,看得出她很顧忌我的舉動,身後的她對著楊疾很不客氣地說道:「小王同志批評得很對啊!我們是紀律部隊,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知道的本來就不應該瞎猜。我是女同志,有一點點多事好打聽,還說得過去,楊疾你這傢伙一個大老爺們,居然也這麼好打聽,像話嗎?像是一個革命戰士嗎?」
我暗暗發笑,臆想著身後楊疾的表情,肯定很逗。
果然,楊疾在那吱聲了:「得!王大首長,朱指導員同志,我錯了總成吧!我就不應該鑽出來,由著你們兩個人在這說小話才對。」
我終於沒忍住笑了,回過頭來道:「本來就不應該隨便聊這些東西,反正很快就要到喀則了,這次到底是什麼任務,沈頭他們自然會布置的。」
「是是是!那你們趕緊說,鑽出來找我是幹嗎?」楊疾說到這翻了翻白眼:「難不成是你們兩個小領導想搞男女關係,被我給撞到了吧?」
「楊疾,你……」朱敏一張臉變得通紅,在月光下顯得特別可愛:「你別亂說話。」
「對了!朱敏同志,照你這麼說,我們的目的地,實際上是喀則與你們所說的大慶油田的中間位置咯,沈頭他們都已經到了那裡嗎?」我正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