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劉振海的獵物
我和悟空一起朝前衝去,嘴裡激動地喊道:「沈頭……」
黑暗中,閃動著幾盞明顯因為電池沒電了,即將熄滅的手電筒的光芒。沈頭大踏步朝我們走了過來,他身後,飛燕和那個神秘的蛤蟆鏡男人,一左一右緊緊跟著。
我和悟空衝上去握住了他的手。飛燕在旁邊微笑著,臉微微揚起,鼻翼輕輕動了幾下。沈頭望著我問道:「發生了什麼情況,小王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我笑了:「沈頭,我又不是一個大姑娘,臉上多出幾朵花,也始終只是皮外傷,比較起你們身上的傷疤來,我這算個啥呢?只是位置在臉上而已啊。」
沈頭點了點頭:「但始終不太好看。」
說完這話,他又拍了拍悟空,最後探頭去看我倆身後的朱敏和霍步高。
朱敏和霍步高也都機靈,看出了這應該就是我和悟空的領導,連忙立正敬禮,喊了「首長好!」
沈頭那人是什麼樣一個領導,大夥也都知道的,沒啥架子,這一會便對他倆點了點頭,然後又瞅了瞅我們帶著的那包火把:「嗯!我和飛燕,還有……嗯!還有伍同志進到岩洞深處,發現帶著的兩隻手電筒都熬不住了,所以折返。想不到還沒折返回來多遠,就碰到了你們這幾個來送火把和手電筒的小鬼。哈哈!也算是註定了敵人無處躲藏,好吧!我們繼續前進。」
他說的伍同志,自然就是指的那個蛤蟆鏡神秘男子。可也就是這個「伍」字一出口,我一下就明白過了他到底是誰了。我伸出了手指,指著他大聲說道:「你……你是伍……」
我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沈頭一把捂住了嘴。那伍同志是什麼表情,掩藏在蛤蟆鏡和絡腮鬍後面,自然也沒法讓我窺探到。加上這一會沈頭望向我的眼神,讓我進一步肯定了他的身份。
是的,他就是伍大個,大通湖農場案裡面神秘失蹤的那個伍大個……
可沈頭卻對我快速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讓我意識到,可能現在還不方便讓伍大個的身份曝光。我連忙沖沈頭點了下頭,沈頭才鬆開了手,然後看了其他幾個人一眼,面對著他們幾個狐疑的眼神,沈頭淡淡地說了句:「伍同志加入我們部門不久,身份還不是很方便公開。」
說這話時候,伍大個往後微微退了兩步,身子漸漸融入到了暗處。但我就有點犯迷糊了,他現在這麼一驚一乍,神神秘秘、不苟言笑的舉動,和之前我所認識的那個大大咧咧,神經粗大的伍大個,在個性上,可是有著相當明顯的區別啊。難道這大半年時間,他真經歷了什麼讓他的性格能夠發生天翻地覆變化的事情嗎?如果是,那是如何詭異與顛覆的經歷,才能把他改變成這樣子呢?
沈頭的聲音將我從思考中拉扯了回來:「得了!我來給你們就著剛才你們聊到的康達縣城縣誌的事,說說當年劉振海的一次狩獵吧。」
說到這,他扭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朱敏和霍步高:「你倆給我的這兩個兵說了三年前砸天女碑的事吧?」
「嗯!說了。」朱敏連忙跨前一步回答道。
「好吧!那天女碑裡面的發現應該也是都說過了吧?」沈頭又問道。
「也都說了。」我點著頭。
「我就給你們說說縣誌裡面有記載的,十三年前號稱蒙洞王、康達王的劉振海劉司令稀里糊塗逮住的一個獵物吧。」沈頭望了望前方,率先大步跨了出去,邊走邊說起了發生在1948年康達縣城的一個鮮為人知的故事。
那是1948年春天,劉振海的一個堂弟,在縣城當手槍隊隊長的劉福貴,領著幾個手下跑到蒙洞林子里去耍手槍打獵。十幾個大活人牽著不知道雜交了多少次的大狼狗進了山,就沒了影。過了三天,回來了七個人,哭哭啼啼對劉家人說,手槍隊遇到了大狗熊,而且是大得讓人不敢相信的那種,手槍隊里沒回來的幾個人都給那大狗熊逮去吃了。這話蒙得了別人,要蒙劉振海還是難。湘西這地,狗熊倒是有,但是絕對沒有北方才有的那種大得嚇人的熊瞎子,充其量就比人高上一個頭而已。十幾個人,還帶著手槍,會被一個狗熊給收拾了?劉振海怎麼能信。但回來的這幾個傢伙,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也不像是在瞎掰。劉振海便派了一些兵進了山,說給挖些個陷阱,看能不能逮住他們所說的熊。至於處罰吧!手槍隊裡面每個人都是本家弟兄,和劉振海一個鼻孔出氣的,自然也不會真有太多責難,最可惜的還是折了那幾個人和幾支槍。
那幾個沒死的傢伙,便被派去帶著兵挖陷阱。雖然是為害一方的地痞流氓,但骨子裡還是彪悍的康達漢,始終覺得需要為那些個死了的弟兄報仇。於是,他們指揮士兵挖了好幾個大得有點離譜的陷阱,因為他們始終相信,襲擊他們的大熊,體型大得極其不可思議。
那坑挖了就挖了,實際上挖完回到縣城后,很快大夥也就忘記這事了。
前方解放軍的隊伍所向披靡,劉振海的主子蔣介石反動派自身難保。康達縣裡這些個魚肉百姓的傢伙,每天都想著未來到底要如何是好,又有誰還惦記著當時那幾個大坑會不會圈到大熊呢?
到了1948年秋天,有一天兩個山裡面的獵戶火急火燎趕到了劉振海的縣長府。劉振海的上一輩,是前清的縣令,所以劉振海的縣長府也就是以前他爺爺坐鎮的那縣衙,門口還有一面鼓。獵戶不懂,跑那逮著那鼓就開始敲,嘴裡大聲喊著:「劉縣長,出大事了,山裡面困著怪東西了。」
劉振海一大早被吵醒,有點火,可一聽那兩個獵戶說了些什麼后,臉色就變了。當時國民政府正派了個什麼姓錢的專員過來,有秘密安排要和劉振海說道。這錢專員也被吵醒了。劉振海就領著錢專員一道,帶著幾十個兵,跟在那倆獵戶後面,往林子裡面去了。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林子裡面發現了什麼,只知道回來的人只有去的時候人數的一半,而且一個個的表情都嚴肅得不行。這些人在土包子山上面呆了兩晚才下來。第二天,土包子山下就有人站崗了,不給人上去。接著錢專員就趕回了省城,沒過幾天他又拉回了幾車水泥。天女碑也就是那時候給砌出來的。
「那也就是說,天女碑裡面的那些碎骨,可能就是劉振海和他的手下,從蒙洞山區深處給拉回來的咯?」我問道。
沈頭這一會正接過了朱敏遞過去的水壺,大口地喝著水。他身旁的飛燕一直沒有逮著機會和我說話,這一會她連忙插話說道:「應該是的,沈頭分析給我們聽過,劉振海當時帶回來的,可能就是我們之前發現的那種可能存在的巨型生物的兩條巨腿。」
「巨腿?」悟空插話了:「你們的意思是說天女碑裡面有著的,只是兩條巨腿,而沒有身體的其他部位了?」
「是的。」沈頭放下了水壺:「寫縣誌的那啞巴老頭不是先天啞巴的,所以他是能聽不會說。但別人總習慣覺得他壓根就是又聾又啞,這也是他能夠聽到一些東西的原因。老頭在縣誌里明確寫上了,劉振海帶回來的就是兩截莫名生物的殘肢。」
「沈頭,我想……我想我們在蒙洞山區裡面所發現的線索指向的一個巨人,可能和你說的是同一個了。」悟空很肯定地說道,但說完這話,他又面帶難色,扭頭望了望一旁的朱敏和霍步高,顯然是在猶豫著有些話要不要繼續。
沈頭也皺起了眉。其實在他與我們匯合之初,就應該是我和悟空開始彙報我們為什麼會回到營地,並循著他們留下的線索進了岩洞的這一系列經過。之所以沈頭沒問,我們也沒說,畢竟還是因為身邊有地方上的同志在,不是很方便。咱也不可能要地方上的同志迴避一下吧?都是無產階級的同志,不太好。
可有些東西,又怎麼能夠讓她們知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