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詭異的天線
我們都驚呆了,鐵柱自己也沒了主張,低下頭來看沈頭。因為他的力氣再大,沒有工具也不可能弄斷手指粗的鐵絲。沈頭還是面不改色,只是眉頭皺得更緊了些:「鐵柱,你先下來。」
鐵柱「嗯」了一聲,從樹上跳了下來,大劉跨前一步,握住了鐵柱的手,讓鐵柱沒有摔倒。沈頭的步子繼續地往後面倒退著,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這棵樹的樹梢處。沈頭的冷靜讓我覺得自己也應該像個大人物一樣,表現出一個鎮定的造型來。於是,我也像模像樣地往後退,讓這整棵樹能夠完完整整的在我視線中一覽無遺。也就是這麼整個兒的把樹一瞅,我還真給看出點問題來,那就是這棵樹的枝葉額外茂盛,茂盛到壓根就不像是一棵碗口粗的樹能長成的樣子。
我的舉動被沈頭瞧在眼裡,他在我身後突然說了一句:「小王同志,說說你的看法唄!」
沈頭的話讓我受寵若驚,我轉過身去,吞了口唾沫,接著大聲說道:「沈頭,我覺得這棵樹茂盛得有點古怪。」
「古怪得像什麼?照著軍事科技方面去想!」沈頭微笑著看著我。
「像……」我結巴了起來:「有點像……有點像……有點像天線。」
「對!就是像個天線!」沈頭重重地點頭。接著他朝著大夥說道:「我們看到的只是這麼一棵普通的樹,如果不是鐵柱折斷一根樹枝,誰能想到裡面會有鐵絲呢?小王同志說得對,這就是一個被偽裝的天線。假如我沒猜錯的話,樹下面肯定是有這鐵絲連著的某種通訊設備。」
「我砍開看看!」鐵柱的手再次往自己後背上的大刀摸去。
「慢!」沈頭打斷了他,然後沈頭大步走到鐵柱和飛燕身邊:「瘋子最晚明天早上就會趕到了,到時候鐵柱你和他兩個人的力量,應該可以把這棵樹連根拔起把!現在砍斷了,不方便拉回去研究。」
鐵柱和飛燕都點了點頭,飛燕還小聲嘀咕道:「瘋子一個人應該就可以拔起來。」
一個人把一棵碗口粗的樹連根拔起?他們三個的對話讓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可是只有在水滸裡面才有的人物啊!這個他們所說的瘋子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啊?
大劉和老孫、胡品慶也和我一樣瞪大了雙眼,沈頭他們三個好像沒看見。沈頭看了下手錶:「也不早了!我們現在就下山,和穆鑫同志他們會合,問問他們有什麼發現?明天早上等瘋子他們到了,我們再上來一趟,帶著他倆一起過來看看。」
大夥都點頭,正要轉身。突然間,一聲沉悶的槍響聲從我們身後的林子里響了起來。
「壞了!出事了!」大劉動作比沈頭他們還快,大步一揮,朝著槍響的方向跑去。
我們也都跟著他沖了出去,包括老孫和胡品慶都變了臉色。要知道現在是和平年代,各單位對鳴槍都是有嚴格要求的,換句話說,就是只要出現槍響,就絕對是在進行小規模的敵我戰鬥。
我們跑出去幾十米,槍聲又響了起來,這次居然不是之前那種「砰」的一聲了,而是連貫的「突突」聲。我當時旁邊跑著的人是飛燕,她小聲地對我說道:「是一個老槍手!手槍打得這麼快的絕不是個生手。」說完她往腰上一摸,掏出了她的手槍。
我太陽穴的青筋直跳,效仿著她的動作,一邊奔跑一邊把槍握到了手上。我甚至幻想著很快我就要像先烈一樣,與敵人展開一場轟轟烈烈的槍林彈雨的戰鬥。
讓我更加震驚的一幕出現了,我們奔跑的方向是匯龍山往山下的下坡路,大夥的速度都能比在平地上快很多,可是林子里樹木多,我們自然不能保證直線往下,還要繞過攔在前方的樹,這讓我們奔跑的速度無法完全放開。這時,鐵柱居然衝到了最前面,他那兩柄大刀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新握到了手上,只見他身體像個小豹子般微微弓著,手裡的刀往橫里揮舞開來,目標竟然是攔在我們前面的樹木。他不時大吼著,每一聲吼叫后,一顆碗口粗的樹便被懶腰斬斷,樹倒的方向是我們的兩邊。緊接著他往上微微一跳,越過了被砍斷的樹樁,速度沒有一絲放緩,又朝著前方另一棵攔住我們路的大樹衝去。
我當時都不知道自己看到這一幕時是作何感想了,儘管沈頭帶著鐵柱、飛燕出現在我們四個大通湖農場壞分子的世界之後,他們表現出了很多不是常人能夠具備的強悍勁,可也都說得過去。但鐵柱現在整出的這場面,卻完全跟個神話里的天神一般威武,不可思議了。當時的我更加想不到的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比鐵柱還要恐怖強悍的瘋子,還沒趕到匯龍山來和我們這個小分隊匯合。
也是因為鐵柱在前面開路,我們奔跑的速度變得非常快,阻礙我們的樹一路上被鐵柱劈斷了十幾棵。遠處的槍聲在那一串連貫的突突聲后卻打住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就是我們本來就要回去的懸崖邊。
我們最多只用了四十分鐘就重新回到了我們與公安廳的同志分開的地方,老孫和胡品慶都累得夠嗆,那大口的呼吸,喘得跟頭驢似的。
鐵柱和沈頭最先止住步子,位置也還只是光能看到那片光禿禿的懸崖。當時天也微微有點黑了,身邊的樹木與地上的草勉強能讓我們處在暗處。他倆一起趴到了地上,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
我和大劉、飛燕也趴到了他們身邊,警惕地望向前方。胡品慶和老孫在我們後面貓著,他倆也沒敢出聲,就連喘氣都盡量壓得很低。
前方的懸崖和我們中午看到的沒有什麼兩樣,包括我們刨出來的那堆土,也還是堆在原地。我的視線緩慢地移動著,希望有所發現,可愣是什麼都沒看到。
飛燕最先說話,她壓低著聲音:「沈頭,有血腥味,新鮮的,就在前面。」
沈頭「嗯」了一聲:「有活人嗎?」
「沒有!」飛燕肯定地說道。
鐵柱和沈頭一起爬了起來,看來他們對飛燕的判斷非常有信心,完全沒有擔心某個暗處出現敵人的埋伏。我和大劉對視了一眼,大劉沖我擠出個笑來,然後他也站了起來,跟著鐵柱沈頭往前走去。
我承認我心裡還是有點發毛,猶豫著要不要跟他們一起過去看個仔細。飛燕的短髮冷不丁的在我衣領縫裡掃了一下,她的說話聲還帶著一絲絲調皮般:「怎麼?犯慫了?」說完她也從草地里站了起來,朝前走去。
我臉一下就紅了,故意朝著後面貓著的老孫和胡品慶說道:「你們隱蔽好!我也過去了!」說完我追上了飛燕。胡品慶吃吃地笑了,對著老孫說道:「看這孩子!」
飛燕走了四五步后就停住了,她的臉再次揚了起來,對著前方那堆泥土。我站在她旁邊,不敢說話,怕影響了她的搜索。
果然,幾秒鐘后,飛燕猛的朝前跑去,邊跑邊大聲喊道:「沈頭,快!那坑裡還有活人!是中午那些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