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頂的怪樹
林子那邊幾個高大的身影也都從隱秘處鑽了出來,一個脖子上綁著條白毛巾的黑漢子沖著大劉呵呵笑:「大劉,你們貓在那下面幹嗎啊?我們還以為真遇到了敵特的埋伏了,進了包圍圈呢!」
大劉大笑道:「老子在拉屎不行嗎?穆哥,咱哥倆還真有些時日沒見過了。嘿嘿!其他幾位同志也都面熟得很,都是省廳的同志吧?」
這個黑黑的穆哥點頭:「都是!」說完他止住笑:「哪位是沈同志啊?」
沈頭沉聲說道:「我就是沈木人。」說這話時候,我瞅見鐵柱刻意地把他那高大的身體往沈頭身前移了一下,雙手還是死死地握著那兩柄砍刀。
穆哥連忙大步往我們這邊跨了過來,到了沈頭面前後煞有其事地立正,然後行了個軍禮:「我是省公安廳的穆鑫,向首長報到!」
他身後的其他同志也都跑了過來,沖沈頭點頭。
沈頭把手裡的槍插到腰上,揮手示意鐵柱讓開,他走到穆鑫面前:「我還以為你們省廳派來的工作小組會對我吹鬍子瞪眼,怪我帶走了大劉他們四個人呢?」
穆鑫微笑著說:「哪會啊?沈頭做事雷厲風行,我早就聽說了,只能說我們工作小組的人步伐慢,沒有跟上首長你的步伐。」
兩幫人很快就熟悉了,互相介紹了一番,省公安廳工作小組帶隊的就是這個叫穆鑫的黑漢子,來匯龍山自然就是為了那兩百個人群體失蹤的事件。公安廳的同志們還詢問地上這坑是怎麼回事?沈頭隨意地回答道:「只是覺得有點不對,挖開看看裡面有啥毛病。」
我和老孫、胡品慶站在旁邊很尷尬,好像我們就是透明人一般。
到寒磣了一會,沈頭突然搭著穆鑫的肩膀,往旁邊走去,好像有什麼機密的事情商量似的。我們其他人自然不好靠近。
他倆說了應該有十分鐘吧?才一起轉過身來,穆鑫大大咧咧地說道:「大夥不要亂想啊!沈頭只是和我合計了一下接下來怎麼安排。沈頭的意見和我一樣,我們還是分頭行動。沈頭要帶著他的人上一趟山頂,我們正好是剛從山頂下來,就繼續在這半山腰上兜兜圈。我們晚上在這裡集合,再好好地聊聊,到時候把兩支隊伍的發現整合一下。」
沈頭笑而不語,招呼我們幾個重新背上了背包。大夥道了個別,我們便繼續往林子里鑽。臨進林子時候,我回頭望了一眼,穆鑫和他們工作小組的同志居然圍上了之前我們挖的那大坑。看來,他們也並沒有相信沈頭所說的只是隨便挖開看看。
我回過頭,再次朝著隊伍前方跑去。因為……因為飛燕這會,又已經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了。
上山頂的這一路上,我都是走在最前面,或者說是走在飛燕身邊。鐵柱和大劉跟在我倆身後,不時小聲地嘀咕著什麼,然後沖我們哈哈大笑。我沒聽清楚他們說什麼,飛燕卻不時回過頭沖他倆微笑著罵了幾句。
我們抵達山頂時,已經下午三四點了,山頂確實是一塊很大的空地,之所以沒長樹,因為這塊空地上沒有土,就一整塊的大石頭。可你要說石頭縫裡長不出東西吧,那塊空地的正中間又有一顆孤零零的大樹,像個避雷針似的,額外顯眼。
我們沒有直接走向空地,大夥分成兩撥,圍著四周轉了起來。我還是和飛燕一起,胡品慶和老胡跟在我倆後面,老孫雙手背在後背,邁著小八字步,好像他的職位又回來了,這一會是到轄區視察工作。
飛燕至打上到這山頂,就一直沒說話,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揚著的臉不時對著空地中間扭去,鼻頭還輕微地抽動幾下,好像在搜尋著什麼氣味。我們圍繞著空地邊的樹林,也沒有發現任何古怪。荒山野林子,該是什麼樣,它們就什麼樣。
我的眼睛一直盯著飛燕,總希望她突然說出有什麼發現來。可轉了一圈,再和沈頭、鐵柱、大劉匯合后,飛燕還是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倒是沈頭先說話了:「這地方和七年前我帶著隊伍過來時一個樣,沒任何改變。」
鐵柱也點點頭:「我也沒有察覺什麼古怪。只是,沈頭!我想問問七年前這塊石頭地的中間就有那棵樹嗎?」
沈頭點點頭:「植物的生命力是頑強的,這棵樹的根肯定是扎進了這塊石頭底下的泥土裡,就因為有條縫,所以硬生生被它擠出了一片天空。就好像我們的隊伍,當年內憂外患,可頑強的信仰支持著我們走到現在,建立了新中國。」
沈頭的話讓我再次激動起來,那麼多先烈的故事在我腦海里如幻燈片般放映。我暗暗想著:那個大時代里沒有我王解放的一記筆墨,今天開始跟著沈頭,不知道能不能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來。
正傻想著這些,鐵柱突然從後背上把那兩柄大刀抽了出來,接著昂首挺胸朝著中間那棵樹走去。我們幾個見他表情特嚴肅,便都趕緊跟上了他。
只見他徑直走到那棵樹前,回過頭來望了沈頭一眼。沈頭可能猜到他接下來要做什麼,沖他點了點頭。鐵柱把其中一柄刀往地上一扔,然後高高舉起了手裡的另外一柄大砍刀。我和大劉、胡品慶、老孫都張大了嘴,因為看這架勢,他是要用他手裡的刀劈向那棵大樹。要知道那樹可是比碗口還要粗哦,憑一個正常男人的力氣,要把它一刀劈斷,還真不太現實。
鐵柱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刀刃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照著大樹劈了上去。可飛燕卻突然間朝著鐵柱跨上了幾步,一手抓住鐵柱的肩膀:「等一下!」
刀刃落在了那棵樹上,鐵柱應該是收了力,只砍破了樹皮。鐵柱扭過頭來,對著飛燕問道:「怎麼了?」
飛燕搖搖頭:「鐵柱,我也覺得這棵樹有古怪,但問題應該不是在樹裡面,而是樹下面。我看不到,你們給我說說,這樹榦是不是嚴實無縫的跟地上的石頭合為一體。」
我們連忙往樹下方望去,果然,這樹好像是鑲嵌在腳下的石頭裡,也就是說石頭緊緊地包裹著樹的根部,甚至接壤處的石頭都不是尖的,而像是被人人為打磨過似的。
這一發現讓大夥都激動起來,大劉甚至蹲到了地上,用手在那光滑的石縫上摸來摸去。老孫小聲說道:「好傢夥,肯定是敵特設的障眼法,想要掩蓋他們見不得人的勾當。」
沈頭卻往後倒退了幾步,他沒有望地面,抬起了頭,朝著樹的上方望了過去。我見他視線停留在樹梢上,以為他發現了什麼,連忙也抬著頭,站到他身邊,望向他目光停留的位置。可是那棵樹和整個匯龍山的其他樹一模一樣,沒有一絲異常。
鐵柱把兩柄刀重新插到了後背上,緊接著他三下兩下往樹上爬去。這棵樹雖然不是很小,可鐵柱這麼個大塊頭爬上去,應該也會晃悠的。奇怪的是,這棵樹好像是根熟鐵棍似的,壓根沒有因為鐵柱上樹而朝旁邊偏上一點點。
飛燕又說話了:「沈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棵樹中間應該是有金屬的。」飛燕的話還沒落音,頭頂的鐵柱「啪」的一聲,折斷了一根很粗的樹枝,可是樹枝被折斷後,並沒有立馬斷成兩截,反而是掛在了上面,好像木偶人似的,中間像有線連著。
鐵柱愣了一下,接著雙腿夾緊樹,兩隻手扯著那根樹枝往下面甩。樹枝與樹連著的部位,一根手指粗的鐵絲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