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具像－－源初混亂
思維平面，與現實世界完全不同。
它既不是幻境，也不是異空間。
它的真實面目實際上就是眼睛觀察到的世界倒映到神識中的具像，也是神識觀察外界的唯一通道。
如果沒有變故影響到思維平面的話，那麼，思維平面就與現實空間一模一樣，但是……這個世界有很多很多的東西能影響到人類的思維平面層。
比如……鬼。
人類身具陽極能量，鬼魂則是陰極能量，正常情況下，身體死亡，靈魂離體之後，最多只能存在七日，但是，有一些靈魂因為心有執念，並且這個執念強大到能夠壓倒某些規則的時候，這些靈魂往往能夠以靈體形態存在很久，通常，這種靈體的陰極能量極強，一旦與人接觸，強大的陰極能量壓倒陽極能量的時候，人的思維平面層就會產生變化。
這種變化具體的體現就是……各種各樣的恐怖景像，甚至還會有很多違背常識的東西存在。
它與幻境極為相似，又大不相同，幻境只是在思維平面層的表層產生漣漪，藉此讓人產生對事物的錯誤認知，儘管某些幻境看起來極為兇險，實際上，幻境本身並沒有任何殺傷力，之所以有人在幻境中死亡，那是那些幻境太過高明，讓陷入其中的人過於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當在幻境中面臨死亡的時候，大腦判斷自己必死無疑之時，人的生理機能就會陷入這種玄乎其玄的自我死亡的狀態中，反應到現實世界，就與死亡並無二致。
而能夠衝擊思維平面，極大影響思維平面的能量流，則是致命的。
它不是簡單的幻覺，一旦衝擊強到一定程度，徹底改變了人的思維平面，那麼，可以這麼認為，它創造出了一個獨立空間。
人在這個獨立的空間里不論發生什麼，都是真實存在的。
換而言之，一旦在這裡死亡，那就真的是死了。
有一句話，亞當沒來得及告訴愛德華。
事實上，他當時也沒想到，只是等到扭曲現實將自己拖入思維平面空間之時，他才陡然想起一件事。
這個自地球誕生以來就存在的特殊邪惡力量的投影化身，它的力量既強大，也弱小。
它的攻擊手段完全是針對人類神魂層次的，物理層面的力量微乎其微，這種攻擊手段極為強大與可怕，若是心智不堅的人，面對這種攻擊方式，幾乎必死無疑。
不過，正因為這種攻擊手段太過超乎尋常，所以，它也有個致命的弱點。
那就是不同的人面對的扭曲現實，都不同。
比如，一名普通人被拖入扭曲現實中，可能他遇到的就是他最怕的東西，普通人最怕的東西對第三世界中人來說，就是弱得可怕的存在。
但是，一旦被拖入扭曲空間中的人實力強橫的話，那這種扭曲力量就超乎想象的強大！
強大到……
亞當握著聖經的手猛地攥緊，用力之大，就連指節都有些發白，他渾身都在微微戰慄。
三分驚懼、三分震驚……還有四分的戰意！
他沒想到，這投影化身竟然能夠將思維平面扭曲到這種程度。
當血色盡褪時，展現在眼前的，是這樣的世界。
一切都模模糊糊，彷彿蒙上了一層幕布，依稀能看清楚這個世界的模樣。
曾經……她，很美。
自從覺醒之後，每次亞當都會在夢裡見到那片天地，那片天地，很寬廣，寬廣到無法以數字來衡量，這裡沒有工業污染，也沒有滿天煙塵霧霾，天空澄凈，水面澄凈，特別是一年一度的花朝節時，整個天地都是怒放的鮮花。
然而，記憶中的那片天地已經不再是那副模樣。
眼前，天崩地裂，山河倒轉，天穹、大地、地下……甚至是外面的宇宙空間，到處都是肆虐的戰場，這不是熱武器的戰場，而是真正的第三世界戰場。
每一處戰場的餘波都在狠狠摧殘著這片美麗的天地，天穹之上，星辰輝耀，第三世界中絕強的人物強大到甚至能夠引動星辰之力，璀璨的星輝自天外轟然而落，直接擊穿地表不知多深，剎時，整個天地都在顫抖……
所有的這些力量之上，還存在著另一種可怕的波動，這種波動甚至強橫到只用餘波，就能將宇宙空間中戰鬥的強者掃成灰燼。
無垠寬廣的大地在面對這種力量之時，顯得太過單薄。
單薄到已無法承載。
那些……於此時，已不再重要。
亞當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這個生物身上。
這個生物沒有實體，但，依稀能看出人形，它彷彿是由星光構成，點點星輝在虛無的身軀中閃耀著可怕又神秘的波動……
雖然它沒有實體，但是，卻有人類的思維和語言。
甚至，它也有自己的名字！
它的名字，亞當永遠記得。
辰之耀。
這就是它的名字。
繼承了生命烙印的殘破記憶最後定格的瞬間就是自己倒在岩漿翻騰的大地上，身前站著它，它低頭，像是在看著自己，又像在看著即將毀滅的世界，然後說了一句話。
「你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而後，陷入永恆的黑暗。
「有意思，沒想到，覺醒之後的第一個真正的對手……竟然是你。」
亞當握著聖經的手緩緩鬆開，眼瞼下方的破邪聖言閃耀著點點光輝，他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曾經的敵人，曾經的對手……
不，它並不是真正的那個它。
儘管很像，但，畢竟只是思維平面的投影，連獨立思維都沒有。對自己的話沒有半分反應，只是靜默地盯著自己。恐怕連它本體的千分之一的實力都沒有達到。
當然，自己也非當初的那個自己，不過覺醒了一分的自己，甚至連絕大多數的東西都沒有傳承過來。
但是……
這已經夠了！
夠解決掉眼前曾經要了自己命的對手！
「知道嗎？我在覺醒之後，一直在思考，我原以為我的力量那時已是極限，想要再進一步，只能走出那一步，很遺憾，我錯了。地球上一個名叫麗莎的普通孩子教會了我一件事。」
說著，亞當手中聖經無風自動，嘩拉啦地翻過數頁，最終定格在一頁上，那張頁面沒有讖文，更沒有什麼故事，只畫著一柄奇形長槍。
「人類真正的力量並不止流於表面的力量。我一直忽視的外在肉體，同樣能夠爆發出令人嘆為觀止的力量，這種力量之強，甚至能夠超脫出生與死，永遠照亮一片天穹，而這，是你們永遠都無法明白的力量，也是你們永遠也得不到的力量，你們……」
「註定失敗！」
亞當探手，探入聖經中，剎時，聖光湃然，一股極為恐怖的波動以亞當為中橫掃四野。
「轟……」
湃然聖光形成一道寬達數十米的聖光光柱直衝雲霄，畫於聖經頁面中的奇形長槍，現世！
「過去，它名為罪與罰！」
「現在，它名為光之護！」
亞當抬手，奇形長槍涌動著璀璨聖光，斜指著辰之耀，左手對著它招了招。
「來！」
一直靜默著的生物仍舊不為所動，不過，它構成手的點點星輝不知何時已經按在了腰上。
「哈……」
亞當笑了。
「如果是曾經的你，一定無法忍受這種挑釁，不得不說，眼下這樣的你，比原來的你威脅要大得多了。」
「既然你不過來，那我就過去了！」
說罷，亞當抬腳，就在他抬腳的瞬間，身軀陡然一震。
一直靜默著不動的星輝生物動了。
儘管它的身軀還在原地，也確確實實在原地，但是，亞當知道，它的攻擊已經來了！
眼前的世界陡然靜止，而後，一道無法言述的喀擦聲……
很輕，也很快。
隨後，不論是遠方的景物，還是眼前地表豁口冒出來的沸騰岩漿硝煙倏然詭異地錯了個位置。
好像眼前的世界變成了一張平面紙圖，某種詭異的力量從正中橫切而過，將這張紙圖生生切為兩半。
亞當保持著抬腳的動作，上半身與下半身在緩緩分離……
然而……
「天生就能掌控時空的力量，還真是令人羨慕……」
未知生物這次真正動了，星輝涌動，它猛地前踏，按在腰間的星輝之手猛地炸出萬縷星輝流光，無盡流光中，一抹星芒輝耀天穹。
「咣……」
一聲巨響，星芒盡處，璀璨聖光宛若烈陽，星芒聖光交擊處，爆出萬點星輝與聖光光點，亞當現身，原本斷為兩截的那個他此時才變為一團模糊影子。
「光之閃！」
一聲沉喝，眼前陡然綻出一片光網！
未知生物眼中的星輝猛地閃爍了兩下，剛想踏步，亞當又是一聲冷喝。
「執妄、破滅！」
玄奧奇異的力量隨著四字轟然爆發，無形的力量自四面八方洶湧而至，轟隆一聲壓落未知生物身上，未知生物踏步的動作生生被禁錮住……
「喝！」
未知生物終於擁有了自己的聲音。它周身的星輝陡然炸出無數星芒，遠遠看去，彷彿整個身軀都化為了一片帶著慢放鏡頭的流星雨，禁錮的未知力量被生生刺破，在刺破的瞬間……
星輝耀日，三道星芒以無法言述的速度斬出了三道裂痕，只聽喀擦一聲脆響……
眼前世界竟然生生被斬為三片破碎的空間破片，宛如崩碎的玻璃一般，連帶著空間中的光網、亞當，一同崩為碎片消散無蹤。
「沒錯，就是這招，碎空三裂斬，昔年我就是死在這招下……不過，我已今非昔比！」
原本消失的空間平面，仍舊有一塊破片飄浮在半空，這塊破片之內，除了原本屬於空間的景色之外，還有一枚璀璨的、通體包裹著像是聖光，又不似聖光的心臟！
隨著亞當的聲音，心臟緩緩地搏動了一下，接著……又是一下……
而後，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原本即將消散的無數空間碎片中竟然憑空刺出一道宛如烈陽一般的光虹，光虹尖端，包裹著無數詭異的符文。
「接下我融和了本源之力的一槍吧！」
未知生物眸子星輝劇烈閃爍，儘管眼前這一槍看起來毫無威勢，然而，它似乎明白其中厲害之處，周身星輝猛地回縮為中央一點，剎時，整個身軀彷彿化為了一團星雲，一聲詭異的大喝，從星雲中央炸出萬道星芒，縱橫四方無盡，方圓整片空間都被斬成了無數網格，隨後，恐怖的波動從中央一點轟然爆發，漆黑亂流橫掃四方，將被斬成網格的空間一掃而空。
眼前出現的，不再是原本空間，而是一片漆黑沒有任何顏色存在的真正虛空。
這一招，直接將方圓整片空間生生斬成了虛無之域！
然而！
儘管空間毀滅，那道光虹仍舊存在！光虹所過之處，刺破虛無，將原本已經破碎湮滅的空間重組，看起來就好像這一槍，刺出了一個世界。
創造與毀滅，在這一刻彷彿達成了一個完美又詭異的平衡，光虹貫日，一擊……
並未穿透未知生物，而是生生在距離那團構成未知生物本體的星雲三寸處停頓！
而後，未知生物的反擊……到了！
一記恐怖的直劈，彷彿整個天地都裂為了兩半，亞當赫然現身，攜著重組的空間踏落未知生物身前不到一尺位置。
一道虛無裂隙從他的頭頂一直到下身，緩緩擴大，看起來，亞當彷彿裂為了兩半。
未知生物眸子中的星輝飛速閃爍著，低頭看著距離自己真正死門的位置僅有三寸距離的恐怖槍尖，又抬頭盯著亞當……
而後，它第一次出聲了。
「為什麼？」
亞當笑了。
「因為我不能殺你！儘管這只是一種另類的投影，但是，到了你這種程度的人物，就算是另類的投影身亡，本體同樣會有感應，殺了你，我們這邊的計劃就會出變故，僅此而已！」
隨著話音，整個思維平面構成的空間隨著亞當徹底裂為兩半崩解而結束，原本結構完整宛如一個世界的思維平面開始飛速扭曲，崩毀……
然而……
「想用這種手段對付我，還差得遠！任何一位覺醒者都不可能被這種下三流的伎倆傷到！」
隨著亞當虛無中的一聲低喝，崩毀的思維平面空間中陡然閃出一行詭異的符文，細細看去，與他眼瞼下方的那行滅邪聖言極為相似。
符文所至，聖光湃然，原本崩毀的思維平面以更快的速度飛速重組，而後，形成一片血色世界。
亞當緩緩睜開雙眼，低頭看著眼前血紅漩渦，咧了咧嘴角。
「如果你只有這種手段，那今日你恐怕難逃滅亡之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