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蒹葭傍芳樹 上
益靜卻苦笑了一下,「良娣您是不知道殿下身邊防護的有多嚴,從殿下當皇太孫起,即使睡著了,身邊也時時跟著兩個暗衛,他身邊的人,還有他的衣食,比起後宮裡頭,怕是要嚴上十倍,豈是那麼容易得手的?相較之下,倒是從後宮里的女子們身上入手,來得更容易。」
「啊,殿下睡著了身邊都有暗衛?」孫清揚想到兩人在一起的事情,豈不都被暗衛瞧著了,不由面上緋紅。
益靜一瞧,自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笑道:「奴婢曾聽殿下跟前的人說,只有在太子妃和良娣這兒歇息的時候,殿下身邊才沒有人在。其實這也沒什麼,在內宮裡頭,就是到皇後娘娘那邊,皇上跟前的人,也是不離的……」
益靜在宮裡頭呆了多年,即使是皇太子跟前的人,也多和她有些交情,這些個小道消息,自是會說與她聽,讓她知道孫清揚有多受寵。
而益靜所說皇上身邊不離人之事,早在嫁給朱瞻基前,宮裡的教養嬤嬤們就給孫清揚她們說過,殿下跟前,時時刻刻都有人在,不要因為這個就害羞,就是當時殿下興趣來了,要玩一龍雙鳳的遊戲,也要順承著,那樣的事情,就是大戶人家,也不少見,更別說宮裡頭了。
在給她們壓箱底的春宮圖裡,也見過把小丫鬟當枕頭墊在腰下,助興的畫面,還有兩個丫鬟幫著抬起腿,方便更進一步深入……
在大戶人家尚且有那些個變著花樣雲雨的事情,就更別說在宮裡頭了。
總之,就是既要保證男人身心舒暢,又要保證身為皇上、儲君的他們安全,女人們是否覺得不自在,是不在考慮之列的。
孫清揚因為這些年和朱瞻基在一起時,身邊的人都被遣開了,所以都淡忘了這些個事情。
想到和益靜正談論的事情,她連忙正了正面色,把話題扯了回來,「如果殿下保不住太子之位,那得益的,就該是越王,可他眼下才成親不久,也無子嗣,更何況,母后絕不會允許他這般做的,不可能是越王。」
按照皇室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規矩,朱瞻基若是不能當太子了,就該是已經及冠的三皇子越王朱瞻墉上位,他和朱瞻基還有五皇子襄王朱瞻墡,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是皇后所生,均系嫡出。
益靜卻對這個不會,不可能有些不以為然,「當初,趙王殿下,也沒有奪位之意的,但架不上底下的人燒火,只要是皇子,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先帝時是那樣,太祖爺的時候,不也一樣?而且,皇後娘娘如今在,自是不會允許那兄弟鬩牆的事情出現,將來呢?奴婢今個之所以冒死說些這樣的話,一來是因為良娣您不會誤會奴婢有攛掇之意,二來,是怕太子殿下對這些個事情大意,他可是良娣您的依仗啊。」
雖然益靜的意思,只不過是給孫清揚提個醒,小心有人針對朱瞻基子嗣下手,是為了奪位,但她的話卻給了孫清揚另一個思路。
當夜,朱瞻基過來的時候,她把益靜的話,以自己的意思說了一遍。
要是讓別人知道益靜敢在後面議論主子,她對自個的示好,就會成了送掉性命的原由,最是護短的孫清揚,自是不肯露半點口風,只說是自個這些日亂想的。
「殿下,臣妾說句大不韙的話,也許,這事也並不是越王或者您的其他兄弟們有什麼想法,而是內宮裡的娘娘們呢?若是母后出了什麼事情,庶子也能成嫡子的。」
聽了孫清揚所說,朱瞻基陷入深思。
洪熙帝跟前生有兒子的娘娘,除開皇后之外,只有三位,郭貴妃和李賢妃、張順妃。
承乾宮的郭貴妃,不但位分僅次於皇后,而且還先後生育了三個兒子,又是武定侯的孫女,遠非其他嬪妃可比,只是她三個兒子都還小,最大的八皇子滕王朱瞻塏,十七歲,最小的十皇子衛王朱瞻埏才八歲,可郭貴妃最得帝心,當初要不是朱瞻基是永樂帝指定的皇太孫,皇後身為太子妃時,立下許多功勞,或許洪熙帝登基立后時,就會換成她。
郭貴妃的家世昌隆,在朝中呼聲很高,她的祖父是老武定侯郭英,早年身故的父親也被追封為武定侯,現在承爵的武定侯郭玹,是她的親弟弟。她的兩個姑姑,分別是遼王妃、郢王妃,家裡的叔、伯、兄、弟,均在朝為官,可謂滿門顯赫,風頭大有壓過皇后家族之勢。
永安宮的李賢妃,素來端重持成,就是朱瞻基對她也頗為敬重,她也生有三個兒子,只是四皇子在洪熙帝登基前就沒了,是追封的蘄王,但她所生的二皇子鄭王朱瞻埈比朱瞻基只小兩歲,又是打小養在皇後跟前,保不齊鄭王有想法,攛掇其母。
長春宮的張順妃,是六皇子荊王的生母,平日里寡言少語,多數在吃齋念佛,要說她想助子奪位,怎麼都不太夠份量。
最有嫌疑的,應該是郭貴妃,李賢妃次之。
但這樣的大事,稍有差池,甚至會連累後面跟著的家人,如果她們有心,其家族有沒有摻進來呢?
如果真是她們中的一人,皇后就會有危險,這也不能不防。
朱瞻基想著,可以順這些線索查一查,把有些沒注意到,容易給人可趁之機的地方,加強防護。
最重要的是,得提醒母后,小心有人對她下手。
儘管,他知道,就算查出來真和某位娘娘有關,有些個蛛絲馬跡,只怕也拿不到真憑實據,畢竟,能夠做出這樣的事,誰會傻得授人以柄,留下證據等他去拿,查出來,不過是防著以後,等著有機會的時候,秋後算帳罷了。
不過,想到跟前雖然沒有其他人,但像孫清揚這般毫不避諱地談及內宮裡的娘娘,議起儲位之爭,這般膽大足以讓人驚了一跳,就笑看著一直注視他想事的孫清揚道:「你倒是什麼都敢說,也不怕這話傳到內宮裡頭去,若真是她們中的一個做的,就憑你這幾句話,就會想法子要了你的命。」
「臣妾的膽子,還不是殿下給的。」孫清揚的眸中含情,斜睨過去的目光,要多水靈有多水靈。
朱瞻基就覺得自個的心砰砰亂跳,彷彿掉進了春水裡,上上下下浮沉,找不著實處。
怎麼這麼多年了,連清揚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極為熟悉,還是會如此為她動情呢?
定是這幾個月來,因為守孝不近女人的緣故。
小腹底下湧起了熱流,脹的他胯間之物有些疼,倒把兩人剛才議的事情丟在了一邊。
他低聲地笑,親昵地吻著她的唇,「清揚,你怎麼這樣可人疼!」
他小心的將孫清揚的頭髮擺在一邊,抬手讓孫清揚的頭枕在自個胳膊上,側過身,將她呵護在胸前。
孫清揚笑著任他擺弄自個,待他手腳都放妥當了,才在他胸前蹭了蹭,閉上眼睛。
「朱哥哥,我有的時候好怕,從前是父皇,如今是咱們,周圍總像有數不盡的眼睛盯著,稍不留神,就要吞了咱們下去。」
朱瞻基一下一下地撫著她的頭髮,「別怕,有我呢。不管是誰幹的,總能查的出來,等到秋後,有和他們算帳的時候,你只管好好護著自個就是。」
他雖然已經熱的身上著火,但孫清揚這會心不在此,他仍然強忍著和她閑話。
在他溫暖的懷中,孫清揚幽幽嘆了口氣,「單是這一次的陣勢,就不敢不小心……朱哥哥,我知道如今你是太子,父子君臣,不比從前有皇爺爺那般護著你,父皇在中間做緩衝,總有許多為難之處。」
「這後宮里,還如此多事,生出許多可怕的風波,真不知下一回會輪到哪一個頭上,何姐姐她們姐妹兩人,看著柔軟隨和,但其實性子都擰掘的很,兩人現在又為這事生出嫌隙,若是查出來沒她們的事,你少不得還要哄上一哄,不然,這後宮裡頭,一個恨一個的,總如此,也不是個事。」
朱瞻基把她的手抬起來,放到自己的嘴裡輕輕咬了幾下,「你最不好就是這點,明明在我懷裡的是你,卻總說起她們來,難不成把我推到她們懷裡去了,你才開心?」
「你不是告訴我,夫妻之道相待於誠,所以我自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而且,眼下這件事情,不是最要緊嘛。」
「眼下,這件事情可不是最要緊的……」朱瞻基曖昧地笑起來,口鼻噴出的熱氣,撩得孫清揚耳際一陣發癢。
「殿下,殿下——」她用這樣的稱呼提醒朱瞻基,「如今還在孝期呢,您可不敢……」
朱瞻基輕輕揉捏著她的胸,耳語一般地說:「這七七都已經過了,有什麼不敢?你不會真以為,斬衰三年,就是三年都不近女色吧?要真是那樣,豈不男人們都忍成和尚了,民間守二十七日,代替三年,我這兒,都三個來月沒近女人身子了,就是皇爺爺地下有知,也會說我夠孝順了。母后前幾日還說她急著抱孫子呢,好清揚,你就依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