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同心解語花 上
孫清揚從瑞香手裡接過茶遞給太子妃，太子妃接過啜了幾口笑道：「既然你們父王讓她們兩人住在一個院里，我說再搬出來就不合適，就讓她們住著吧，只一樣，要抬的那個會常有賞賜，又時時想著法子讓她侍寢，最好能夠懷上孩子。」
說著，太子妃將茶盅放桌上輕輕一頓，如同響木驚在她兩人的心頭，「另一個自會急紅眼，沉不住氣，到那個時候，逮住錯處狠狠地罰，看還有沒有人這般上竄下跳的。瞻兒身邊有你們兩個，我放心的很，我對你們兩個也沒別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心齊，不許起那些個不該有的念頭，不然讓我發現，可別指望會輕饒了……」
孫清揚笑嘻嘻地道：「母妃這話是說給臣妾聽的，胡姐姐最是好性子，自是不會為難臣妾。您就放心吧，現在天大地大，胡姐姐肚裡的孩子最大，臣妾再怎麼小性子，也不會惹她生氣的。」
胡善祥卻在想太子妃剛才所說的，什麼抬一個，另選人送上去之類，面色變幻不定。
太子妃看著她溫和地說：「怎麼有心事？善祥在想什麼，說來給我聽聽。」
「母妃，善祥在想，您親自選了人，給父王送到屋裡，這樣做您心裡好受嗎？臣妾要如何才能做到像您一般，不怒不妒呢？」
太子妃頗有深意地掃了眼孫清揚，看著胡善祥說，「你只要想，這龍子鳳孫，不是一個人能夠獨佔得了的。你和他夫妻同體，他不僅是你的夫君，更是你的夥伴，你的同盟。你當事事以他為先，照看他，不光是飲食起居，同時還有他的喜好，做一個能夠撐得住，幫上他的女人。所謂幫夫旺夫運也就是如此，為夫君做很多他想做又不方便做的事，令他無後顧之憂。自古以來，那克夫的都是紅顏禍水，旺夫的，則能夠紅袖添香，想通了這些道理，就能夠過得這關了。」
胡善祥點了點頭，「臣妾明白了，就是要和藹相待其他姐妹，知禮明理，落落大方，讓這后宅之中妻妾和美。只是有的時候，未見得能夠盡如人願啊，就像母妃您這般大度，下面的嬪妾們卻未見得省心。」
「所以啊，這就要看你這個做主母的手段，只要不危及到夫君的爭風吃醋，鬥狠爭寵，都是無傷大雅的，可一旦有那不顧大局，只惦著個人得失的，必須扼殺住，不能助長那股子歪風邪氣。嬪妾爭得是寵愛，而正室要的是位份，尊重，兩者兼備不是不可能，卻太短暫，若一心只想著情愛慾念，於嫡妻來講，就落了下乘，因為爭得過一時，難不成還去爭一世？可這名份，這位置只要不出大差子，卻沒有人能夠搶得去，他在再多女人身邊兜兜轉轉，最終還是會回來。」
雖然太子妃說得雲淡風輕，像是她已經看明白，看通透了，但孫清揚還是從她的語氣里聽出一絲苦澀。不過太子妃的話，也令她先前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更清楚了，是的，爭得過一時，爭不過一世，女人總有花謝紅顏老的那天，與其心心念念男人的恩寵，不如享受自己的月白風輕。
人從書里乖，讀萬卷書有時不如聽人一昔話來得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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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杜子衡傷勢好的差不多，就開始纏著姐姐答應他去同玄武大人學武。
「姐，你就答應我去吧，影衛那麼多人，有幾個是出事的？要說危險，我在神機營，不比那危險嘛？你就讓我去嘛，玄武大人多威風，你以後找姐夫，就給我找個玄武大人那樣的。」
杜若沒好氣地啐他，「去去去，你先前不聽我的話，惹出多大事來，這會兒好了傷疤忘了痛，皮又痒痒了是吧？我說了不許去影衛就不許去，那個玄武大人看上去比皇太孫殿下還要冷，有什麼好？真不知你真上他什麼。」
杜子衡不以為然，「男人要像你們女人一樣成天笑個不停說個不停，成什麼樣。我看玄武大人就很好，你不知道，他一刀就……」把那日里玄武如何神勇細細描繪了一遍，刻意提及他丰神俊朗，連他這個男子也為之折服。
「好看？我沒覺得，他長得還沒有皇太孫殿下好看呢，反正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就少在那兒白使力氣了。」杜若見弟弟大有不把自己說動不罷休的架勢，索性同他講個明白。
杜子衡轉了轉眼睛，恍然大悟的樣子，「噢，我知道，你是不是喜歡皇太孫殿下了？」
杜若給了他一個爆粟頭，「你小小年紀，怎麼一天盡操心這些個事情呢？我說皇太孫殿下好看就是喜歡他啊，這天下，他又不是最好看的，難道我個個都去喜歡？我是貴嬪的丫鬟，怎麼可能做那種背主的事情，去覬覦皇太孫殿下，你以為人人為了榮華富貴都會不擇手段嗎？」
「比皇太孫殿下還好看？是誰，姐你快告訴我，我得看看，要真有那樣的人，豈不是把你們女子都比下去了。」見杜若瞪著自己，杜子衡振振有詞，「你是我姐，我關心你才會操心這些。出了這麼檔事，我得聽那相士所說，等二十二歲以後才能成親，你可不能再說什麼要看到我成家立業的話，你要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你要還不肯嫁人，我就求貴嬪去，看她怎麼說。」
杜若嘆了口氣，「貴嬪如今艱難，我要嫁了人，她身邊沒個體己，怎麼成？再說，總不能揀個人就嫁了，總要情投意合才好，你看皇太孫殿下和貴嬪，自幼相識知根知底，就比那盲婚啞嫁的情份來得深厚。」她心裡掠過一個人的影子，又如以前一般壓了下去。
杜子衡捕捉到姐姐眼裡的那抹惆悵，輕聲問道：「姐，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杜若搖了搖頭，「他那樣的人，不是我該喜歡的。」從前孫清揚問過她，她就矢口否認，到了現在，更不可能承認。
任憑杜子衡再問，杜若都不肯再吐口說半點關於自己嫁不嫁人的事情，倒是最後纏不過弟弟，同意了他調到影衛，去和玄武習武。
「我得去求殿下，別給你安排那些個危險的差事，你可是我們杜家的根，要有個什麼事情，我如何對得起爹娘！上回那一出，就把人魂都嚇掉了。」杜若想到什麼，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看著杜若的背影，孫清揚從門後走出，問了問丫鬟杜子衡這幾天的傷勢恢復，就返身要回菡萏院。
邊走她邊和身邊的瑜寧說：「姑姑，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心細的，卻不想被杜若給瞞了過去，竟然白白讓她錯過了姻緣。」
孫清揚今個過來，本是想了解下杜子衡的情況，沒想到走到門口，就聽到了杜氏姐弟那一番對話，她本是心細如髮之人，立刻明白了杜若心中所思之人是誰。
清瑜寧雖然也聽出杜若心裡似乎有人，卻沒有猜到那人是誰，所以也沒在意，隨口說道：「貴嬪如果覺得遺撼，問了杜若那人是誰，再幫他們搭線就是。」
孫清揚苦笑道：「我一直想著讓杜若嫁到那家去做正頭娘子，那怕所尋之人門勢低些也不怕，只要人品好有本事，有皇太孫殿下幫著，總能得償所願，卻不想她喜歡的人竟是……當年，我被她的回話蒙了過去，還真以為她是無意，現如今看來，她當日竟是因為對方門戶太高，覺得門不當戶不對，強壓著心思。到了如今別說她不會願意，我也會捨不得呢。」
瑜寧知道杜若和孫清揚名為主僕，其實是姐妹一樣的情份，所以要給杜若一個好的出身完全可能，聽她說對方門戶太高，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驚疑地問，「難道貴嬪所說竟然是……」
孫清揚點點頭，「可不就是他，若是一般的官宦人家，還能設法讓杜若嫁過去為妻，而今要是想成，只能做妾。這且不說，更主要是這幾年明面上雖然不顯，底下卻暗涌不斷，萬一有個什麼，這兩個府里勢成水火，她嫁過去，夾在中間豈不為難？此事，就別再提了，再為她瞅著好的吧。」
瑜寧想了想說：「其實杜子衡所說的玄武大人，也是上上之選，你不是聽皇太孫殿下說，他家中的妻子體弱多病，即使嫁過去為妾，也必然不會為難杜若。貴嬪何不考慮他的提議呢？」
「杜若現在心中另有他人，又如何會將玄武大人看到眼裡？而那玄武大人，我也細瞧過，為人頗為方正，在這宮裡多少貌美如花的宮嬪，他從來眼風都不撩一下，既然郎無意妾無情，我們又何必將人家將做一堆，那豈不是錯點鴛鴦嘛！」
「孫貴嬪，子衡，杜少爺他的傷勢如何了？」
孫清揚正和瑜寧兩個說著話，朱奉儀從旁邊閃了出來，身邊的丫鬟已經被她支得站得遠遠，她又刻意壓低了說話聲音，這冷不妨地閃出來，嚇了孫清揚她們一跳。
和孫清揚她們一道過來，被留在院門口的福豆和福米兩個連忙欠身施禮，「貴嬪恕罪，奴婢們和朱奉儀說了，您就在裡面，請她進去就是，可她偏說要在這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