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上樑不正下樑歪
傅婉言抿唇輕笑,扶住丁文娘的手:「文娘嬸子,我不必你給我做牛做馬。其實,秀才哥肯治病,也不全是因著我。陪在秀才哥身邊,這麼多年不離不棄的,是你。」
丁文娘聞言,眼眸輕擰,輕嘆了一口氣:「我是他的童養媳,這輩子都是他的,當然得陪著他,養著他。」
傅婉言沒有多說什麼,旁人的感情,她是沒有什麼資格前去言語什麼的。丁文娘與周秀才之間的感情,從童養媳開始,到如今,誰人都說不清,其中是否有真感情。
上天安排,讓周秀才癱了。如此,他才會看到身邊的人的好。若非如此,兩人之間只怕還會有更多的糾葛。
「文娘嬸子今天上工嗎?」見丁文娘搖了搖頭,傅婉言繼而道,「既是如此,文娘嬸子跟我一塊兒去山上採藥吧,以後也可以自個兒幫秀才哥配藥。」
丁文娘自是點頭應下,便是不為著給周秀才配藥,傅婉言讓她去,她也是二話不說,立馬陪著去。
傅婉言帶著丁文娘到了自己經常採藥的地方,尋覓草藥:「文娘嬸子,秀才哥癱了這麼多年,你可有給他按摩過?」
「之前有來過一個大夫,沒治好秀才的病,只說讓我給他按摩。我就按著他的話做了,每天都給秀才按摩。」
之前傅婉言見到周秀才的時候,便覺得周秀才的狀況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差。如今說起來,倒是得益於丁文娘一日不落的給他按摩。
丁文娘因著出賣力氣賺錢,力氣本就大的很。讓她給周秀才按摩,自然能夠讓周秀才的身體衰敗的慢一些。
「按摩對秀才哥是極好的,不管如何,哪怕是病好了之後,文娘嬸子得空了,還是要給秀才哥按摩的。還有,」傅婉言站直身子,從袖中拿出一錠銀子,遞給丁文娘,「這個,文娘嬸子收著。」
丁文娘忙擺擺手,退後幾步:「我怎麼能收你的錢?快點拿回去,別讓人看見了。」
「文娘嬸子,你先收著,聽我說。」傅婉言將銀子塞到丁文娘的手中,退後幾步,「秀才哥的病治起來需要時間,短時間內可能看不到太大的成效。既是如此,秀才哥需要有人陪著他。對秀才哥而言,最熟悉的人便是你。若是連文娘嬸子都不陪著他,秀才哥只怕會堅持不住。」
丁文娘本還想將自己手中的銀子交還給傅婉言,但聽了傅婉言的話之後,卻又猶豫了:「可不管如何,我也不能收你的銀子。你一個小姑娘,還帶這個娘。」
「我掙錢可比文娘嬸子容易許多,這些草藥就值不少錢了。文娘嬸子便放心收著吧,若是我和娘親過不下去了,我自然回來找文娘嬸子的。」
丁文娘略猶豫了一會兒,將銀子收了起來:「好,這銀子便算我問你借的。」
丁文娘性子中自有強硬的一塊,便是家中拮据不堪,也決然不肯接受傅婉言送上的銀兩。
自是丁文娘想要借,傅婉言自也不會多說什麼。如今借了,傅婉言也沒不曾盼望著丁文娘歸還。
領著丁文娘認了一些普通的草藥,傅婉言便和丁文娘一同下了山。一路上,丁文娘都十分照顧傅婉言。傅婉言如今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身量小小,讓人看了也是十分疼惜。
「婉兒姑娘,你面上的面紗……」
丁文娘並不知曉傅婉言臉上的病,好奇卻又不知道是否應該開口,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若是丁文娘不提,傅婉言只怕已經忘記了自己臉上的事情。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龐,傅婉言抿唇輕笑:「臉上有傷未好,怕嚇著村裡的人,所以蒙了面紗。若是文娘嬸子不提,我都忘了。」
妙齡女子,面容有損,不能見人。傅婉言雖不說,丁文娘也能夠知曉她心中的痛楚:「婉兒姑娘心善,上天肯定會保佑你的。」
傅婉言淺笑不曾說話,顧自下山。丁文娘為人傳統,自是覺得女子面容受損是這世間最嚴重的事情。
可傅婉言心中卻並不認同,她不喜什麼以色侍君,若是真要嫁人,定然要擇以為惺惺相惜的知己。
下山之後,傅婉言與丁文娘在路口告別,回到家中。準備好午飯,梁碧苑卻不見了蹤影。
傅婉言滿心無奈,只能出門尋找。方走出家門未多遠,傅婉言就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穆叡策。
穆叡策一身黑色長袍,面容精緻,與生俱來的氣質,讓他站在武陵村之中,顯得格格不入,十分惹眼。
看到穆叡策的那一刻,傅婉言臉色一沉。在這武陵村,除了她,該是沒有旁人認識穆叡策。他出現在這裡,該是來尋自己的。
傅婉言長嘆了一口氣,小跑著到穆叡策的跟前:「穆公子,你怎麼在這裡?這裡人多,快點跟我走吧。」
梁碧苑一心想讓傅婉言攀上高枝,若是讓她看到穆叡策到了武陵村,定然又會有些莫名的念頭。
傅婉言不想因著這件事情再和梁碧苑起什麼衝突,順手拉上穆叡策的手,想要拉著他到沒有人的地方去。
「等等。」穆叡策垂眸看著傅婉言的手,眼眸輕擰,「我便如此見不得人嗎?」
傅婉言轉而看向穆叡策,輕咬嘴唇。穆叡策臉上有一道疤痕,但疤痕卻是恰當好處,顯得整張臉愈發的英挺。
「沒有,只是,這武陵村的村民常年住在這裡,沒有見過外人,我怕他們嚇著,所以你還是快些和我走吧。」
傅婉言拉著穆叡策想走,卻被穆叡策反手一拉。傅婉言沒有站定,靠到了穆叡策的身上。
這還是傅婉言穿越之後第一次和男子如此的親密,更何況,是在這麼大庭廣眾的地方。
心中知曉應該馬上離開,卻在看到穆叡策的眼睛之時,陡然愣在原地。穆叡策的眼睛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讓傅婉言一動不動。
「喲,這是誰啊?大庭廣眾的,和男人拉拉扯扯,真是不要臉。」
傅婉言聞言,渾身一怔,趕忙退開一步,垂下了眼眸,心中暗暗咒罵。
「這不是傅婉言嗎?怎麼?耐不住寂寞,出來勾搭男人了?」說話的不是旁人,便是傅婉言的死對頭王寡婦。
傅婉言轉而看向王寡婦,露出一抹笑容:「王寡婦,這勾搭男人的本事我可是比不上你,也不看看你家床上躺過多少男人。」
「你不必說我如何,你方才和這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勾勾搭搭,我們所有人可都是看到了。傅婉言,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如此不檢點,將來誰娶了你,只怕是祖宗墳上都要冒煙了。」
傅婉言有心想要反駁,又想及方才與穆叡策的確有不該有的舉動,一時竟是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反駁王寡婦。
王寡婦和傅婉言交手幾次,卻一直都是被傅婉言說的無話可說。好不容易又一次,傅婉言無話可說,王寡婦自然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她。
「來來來,大家你們都來說說。小小姑娘,竟然就作出這樣的事情。讓我看啊,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她娘也是這麼個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