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秦王挨打
「你能明白就好。」慕容清閉上了眼睛。酈書雁遠比他想的要善解人意。
酈書雁的眼睛慢慢習慣了房裡黑暗的光線。她看見慕容清的臉色有些憔悴,問道:「你還好么?」
「很好,」慕容清溫柔地一笑,「就是累了。」
酈書雁正要說話,外間便傳來孟女官的聲音:「世子殿下,您在裡頭嗎?」
「在。」慕容清頓感頭痛。他拍了拍酈書雁的背,輕聲道,「我來之前,早就向皇后說過了,只說有事要和你談。你放心。」
酈書雁點頭。能讓孟女官做出打擾他們相會的舉動來,她要說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進來。」慕容清道。
孟女官低著頭走進房間。她也不抬頭,給慕容清行了一禮,說道:「世子,秦王千歲不知做了什麼,惹怒了皇上,被杖責了。」
「杖責?你說的都是親眼所見?」慕容清的神情頓時冷冽起來。杖責這種刑罰很不入流,受刑的人臉皮都丟盡了。秦王年且四十,為什麼會受到這種刑罰?
「奴婢不敢說謊。」孟女官急急地說道,「王爺剛剛被抬到延福宮,娘娘都快哭暈過去了。世子殿下,您去看看吧!」
慕容清拉起酈書雁,就往皇后的寢宮大步走去。一路上,遇見的宮女太監居然全都並未阻攔他。
按理說,成年男子並不能進入宮妃休息的處所。酈書雁心道,這一次,連延福宮的宮人都嚇成了這個樣子,可見事情真的在漸漸變得不可挽回。
兩人進了內殿。酈書雁順了順氣,抬起頭,看見床上趴卧著一個瘦削的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玄色衣衫,上頭綉著代表藩王身份的四爪金龍。只是,此時他腿上的金龍已經浸染了血跡,再也沒有往日的威風,看起來污穢不堪。
慕容清驚道:「父親!」他問皇后,「父親怎麼了?」
皇后正在一邊扶著齊王妃,哭得肝腸寸斷,哪有心思回答慕容清的問題。秦王聽見慕容清的聲音,乾裂的嘴唇微微動了動:「清兒,過來。你祖母正在傷心,別惹她難過。」
「皇上為什麼會這樣做?」慕容清問道。
這個問題,酈書雁也想知道。皇后一聽,哭得更傷心了。秦王苦笑道:「這要怪為父不謹慎。我為你齊王叔叔說話,卻沒想到皇上會如此偏心……」
「誰想得到呢?五哥!」齊王憤然道,「我今日算是看清了。父皇心裡根本沒有家國天下,更沒有我們,只有那個周氏賤婦!」
原來是秦王為齊王強出頭,卻被皇帝不由分說地打了一頓。酈書雁默默地站在一邊,忽然對貴妃生起了好奇心。她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魅力,能把一位開疆擴土、為大越國奠基的皇帝迷成這樣?
「噤聲。」秦王狠狠瞪了齊王一眼,說話有氣無力,「你……還嫌禍事不夠多?」
齊王想到自己與秦王奪嫡,便覺得一陣慚愧、一陣后怕。他幾乎哭了出來:「先前,我一直想著大位,是我錯了。」
「何錯之有?」秦王溫和地看了齊王一眼,「大位就在那裡,自然人人都想要。」
他的神情太過溫和平靜,平靜得讓酈書雁感覺熟悉——這明明是在佯裝冷靜。她收回放在秦王身上的目光,暗道:齊王與大寶之位,大概是此生無緣了。
齊王連連擺手:「不不不,五哥。我在父親心裡,連個屁都不算!」他一激動,也在眾人面前說了粗話,「五哥,皇家這麼多人,只有你和阿母真心對我好,為浚兒伸冤。我不和你爭了!」
皇后的哽咽聲更重了。齊王妃扶著她,也是默默流淚。皇后哭了一會,說道:「真是冤孽啊……你們兩個兄友弟恭有什麼用?咱們娘兒幾個,往後都在這裡仰人鼻息吧!」
秦王眼裡,有一抹詭異的流光閃過:「阿母,情勢也未必就這麼差,你且寬心。」他轉過頭,對酈書雁和孟女官道,「我們要說家事,你們兩個小姑娘不便聽,先出去吧。」
酈書雁和孟女官雙雙告退。兩人走在迴廊上,孟女官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才由衷地嘆道:「誰成想,延福宮居然也有今日……貴妃的狐媚功夫可真是太厲害了。」
「貴妃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借了皇上的手。真正值得思量的,是皇上的看法。」酈書雁不疾不徐地說道。
孟女官聞言苦笑:「皇上的看法?皇上說,一旦貴妃有子,即刻立為太子。」她看向天邊色澤蒼白的太陽,「可是,嫡庶有別,皇後娘娘才是中宮啊!」
「別說了。」酈書雁警告道。
孟女官不再多言,心情懊喪地揮了揮手,進了自己的房間。
酈書雁站在迴廊底下,困惑地蹙起雙眉。貴妃就算有子,也是十幾年之後的事了。皇帝哪來的信心,怎麼可能確定,他自己能活個十幾年?孟女史說得煞有其事,她卻覺得,皇帝可能並非是這樣想的。
如果皇帝不是這樣想的,他的真實想法又是什麼?皇家的謎團一個接著一個,越來越讓人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