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虧出了翔
正如劉華所說,他不想知道李道宗的身份,也沒必要知道,反正是財神爺,給錢你就是大爺,而且這大爺貌似還不錯。可這大爺,今日個算是把他給坑了。
他也不知道自個兒是不是真被那個大佬給注意到了,但是……聰明人絕對別干糊塗事。對於李家老二的評價,一味的溜須拍馬,那沒用。要是李世民同志有那麼好糊弄,就不可能把一杆子窮凶極惡的傢伙給折騰的服服帖帖,搞出個貞觀之治來。
所以啊,這夸人還得動腦子,好的壞的都拎出來晒晒,戴一頂高高的帽子給他,不就成了?
李道宗貌似對於劉華的評價很在意,想要繼續追問下去。
「打住,咱就個小屁民,每日吃喝用不了幾文錢,只要陛下不征我去打高麗就成,當然,也別讓我去打突厥。」劉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道宗遊戲哭笑不得,搬著一張臉沉聲道:「小小年紀,如此怕死?」
「你不怕?糟老頭子,你要是不怕死,給咱當場抹個脖子看看!」
李道宗被懟的是無言以對,強自辯解道:「若是陛下有需要,老夫不惜此身。」
「那是你有提刀上馬的能耐,自然能吹這牛逼,要是你覺得我胡說八道,不妨你去讓房玄齡上馬拚命去,讓老程同志做文章寫詩去。」
「老程同志是誰?」
「魯國公,程知節!」
「咳咳……」
這天是聊死了,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張冠李戴。
……
今天的天氣很好,初夏的長安已經有了幾分炎熱,在劉家的巨大池子里,無數的細鹽被曬了出來。
陳達在邊上怒吼,道:「張家的,下坑給老子洗腳。陳家的,你狗日的不怕嘔死?幾輩子沒吃過鹽了……還有,李二狗你個驢日的,再敢吐口水老子扒了你的皮!」
陳達不是沒見過曬鹽的鹽場,不過效率哪有這麼高,就那麼點水,竟然能曬出好幾千擔的鹽來,就這三池子的鹽,完全夠回本了,還剩下那麼多,豈不是要賺翻的節奏?
他覺得,有必要再去找劉華建議建議,再挖幾個池子。
說曹操曹操就到,劉華帶著大妞,已經走了進來,剛一開口,劉華一腳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你丫是缺心眼還是怎地?你以為這錢好賺?」劉華破口大罵,讓陳達欲言又止。
他覺得劉華傻了,有銀子不賺?
「你覺得這技術很難?」劉華指著池子,問道。
陳達搖了搖頭,技術真的不難!
「你以為,戶部的人是傻子?會坐視不管,任你胡來?」
陳達臉色大變,他終於明白問題的關鍵了。不管怎麼說,這是鹽啊。一旦牽扯上這玩意,必然要接受官府的監管,而且……
「黃河邊上,大海邊上都特么是鹽的結晶體,只要是個人,懂得這法子,就能搞出來,你以為那些商人是傻逼?他們會花大力氣給你運粗鹽來?你妹啊你……有錢都不回花的傻子,我都不知道老頭是咋想的,派你這樣的渣渣過來。」
陳達大汗淋漓,臉色蒼白,他是真沒想那麼遠。
「做買賣要學會用發展的目光看問題,別特么傻乎乎的認為,一門買賣就能做一輩子,改變的時候不變,你就活該被人扒了皮給吃了。」
說完劉華沒再搭理他,帶著大妞就往裡面走。
陳達擦掉了額頭上的冷汗,現如今是一點都不敢小看這孩子了,這小屁孩簡直就是個惡魔,折磨起人來,簡直是打擊你的智商,三言兩語會讓你死。
不過……看著那邊堆起來的細鹽,陳達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嘴角帶上了冷笑。
長安城的鹽又降價了,從四百文降到了三百文,期初是長安城的鹽商囤積,後來有來自洛陽,以及其他地方的鹽商也來收購。
這種大規模的需求不但沒使價格回升,反而有一瀉千里的味道。
陳氏鹽鋪里,細鹽像是出不完一樣。剛一斷貨,劉金的鋪子生意爆滿。現如今傻子都看出來了,出問題了。
最後,又有幾家鹽商開始出售!
鹽,又降了。
「姓吳的,今日個你不給咱們一個交代,別怪吾等翻臉不認人,我家老爺若是發火,不是你家千總能承受的。」
「對,這鹽你必須得收,這損失必須你要承擔!」
「眾位兄弟,這事,這事……咱們坐下說,坐下說。」
沒出事前,大伙兒稱兄道弟,可一旦有了利益的瓜葛,立馬翻臉。
商人就是如此,為了利益聚首,又為了利益分道揚鑣,背後捅刀子!
或許,一家鹽商試壓,他吳掌柜還能承受,但是這麼多家……說實話,這裡的每個掌柜身後,就是一個權貴啊。
說不慌是假的。
「坐個屁,就你這二兩茶葉,放的寒酸香料,我家丫鬟都不喝,今日個咱把醜話撂這裡,這事兒你不給個交代,咱找你家千總說話。」
眾人的態度是一致的,他們才不管那麼多,反正大量收購細鹽的餿主意是你出的,出事這鍋自然你吳掌柜要背。
不講理?
切,在勛貴那裡,有這玩意,咱們比的是誰更不講理。
吳掌柜的臉色蒼白無比,無力癱坐在了椅子上,大腦中一片空白!
鹽價跌了,跌破了成本,跌破了湖鹽的成本,還有繼續往下掉的節奏。可是……如今整個長安城人家裡,或多或少的都儲備了不少的食鹽,就算他此刻亡羊補牢,已經晚了。
可以說……倉庫里的鹽,不再是發財的工具,而是……要命的毒藥。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陳達和劉金手裡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鹽,足足超過了十萬擔的細鹽。
最可怕的是,原本粗鹽有漲價的苗頭,可是那些聞風而動的商人們很快就運來了無數的粗鹽,這價格不但沒有繼續飆升,反而又跌破了以往的價格。
這特娘的是怎麼回事啊?
「來人,備車!」
生死存亡之際,吳掌柜的再也坐不住了,匆匆出了門,去了劉家。
「這東西沒得商量,我必須要弄出來瓷器,如若不然,我打斷你的腿!」劉華正在教訓陳達,氣的直瞪眼。
今天的他告訴陳達,要燒出瓷磚來,可這貨一聽之下,說做不出來?
你妹啊,唐三彩可是聞名世界的東西,你給老子說沒聽說過釉子?
「不是……這工藝實在是太難,很難達到少爺您的要求啊!建窯之類的好說,花不來多少工夫,只是……」
陳達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熊孩子了,描述得那麼美的瓷器,竟然當地板磚?大哥,咱奢侈也得有個度,你這麼浪費,你那漂亮媽不打死你?
「只是個屁,那就建,建不好小爺我拿你當柴燒!」
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看都沒看吳老闆,轉身就走。
「那個,陳大掌柜……」
「哦?吳大掌柜,您這是……」
「老兄您客氣了,當不起,當不起啊……」
兩人一見面,笑容可掬,像是老朋友見面一樣。
「吳掌柜的近幾日聽說發了財,今日忽然上門,這是要拉兄弟一把?」陳達嘴上笑呵呵。
吳掌柜的心裡MMP,不動聲色的說道:「那裡那裡,兄弟我是手頭有些鹽,離發財相去甚遠,今日前來,只望老兄你高抬貴手,為兄弟指一條明路。」
「好說好說,大伙兒都是一個鍋里吃飯的,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別見外,別見外……」
「陳大掌柜的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可真是讓兄弟我感激涕零啊。」
說著說著,吳掌柜的還真流淚了。
他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找到了組織。
陳達嘴角抽了抽,眼神中滿是煞氣,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吳掌柜的啊,你可是遇到了麻煩了?」
「這個……」
吳掌柜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總不能說,為了搞死你,差不多花了所有的財產,把你倉庫里的存貨給吞乾淨了?
這特娘是個啞巴虧啊。
「咦,怎麼不說話呢?」陳達差異的看著吳掌柜。
噗通!
吳掌柜的給跪了,痛哭流涕,道:「陳大掌柜的,高抬貴手啊,兄弟全部的身價都在裡面了,咱能不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說,只要您別再出低價細鹽,兄弟願意拿出一半,不!八成的鹽當做謝禮。」
「哦?真的?」
陳達眼中一亮,還別說,這條件極其的誘人。
據他了解,姓吳的這些日子可真吞了不少的細鹽,初步估計,兩三萬擔還是有的,這八成,可真不是個小數目。
看來,這貨是真被逼上了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