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酷刑
祝御語氣平緩,侃侃而談。謝渤卻越聽越心驚,毛孔悚立。
這人是逼問黃金下落的綁匪,不是什麼授課的教授。突然說起豬皮的功效和作用非但不倫不類,還隱隱透著陰風邪氣。
「所以我們可以做一個小實驗。」祝御不知又從哪裡摸出了一把黃橙橙的氣焊槍,上面連接著長長的膠管。謝渤恍然大悟,原來他進屋的時候拖著那個鋼瓶是為現在做準備的!兩根黑色的膠管表面,鋼瓶內應該分段存儲著助燃的氧氣和主燃的乙炔。
啪的一聲,祝御摁著了打火機,像個優雅的匠人在氣焊槍口來回輕掃,同時擰開了鋼瓶上的閥門。隨著清晰的氣體釋放聲傳來,那柄氣焊槍呼的一下被點燃,瞬間噴射出藍汪汪的火焰。
祝御抓起氣焊槍離座,像珍寶一樣凝視它,自語道:「30秒后氣壓閥會調整到最佳狀態,屆時氣焊的溫度維持在2000度左右,嘖嘖……」讚許的點頭:「這代表著人類的文明,也代表了地獄的火種。」斜睨著亮仔眨了眨眼:「對了,好消息也有……由於溫度太高,所以第一時間無論是接觸到豬皮上還是人皮上,前兩秒內神經系統反饋過來的只有涼,那種徹骨寒心的涼!」
亮仔緊緊閉上了雙眼,豆大的汗珠混著血漬從額頭滑落,臉部的肌肉不住抽搐,顯然也在抵受巨大的心理壓力。
謝渤看著那柄持續噴射的焊槍一顆心不斷下沉,手腳冰涼。
「現在,」祝御提起焊槍晃了晃:「我們來驗證下,2000度高溫下的豬皮……還有裡面的組織都會出現什麼反應。」緩緩提起槍口對準了鐵鉤上的豬肉,越湊越近。一直絲絲噴射的藍色火焰馬上被摻雜進了一種極不和諧的聲音,隨之焦臭刺鼻的氣味瀰漫開來。亮仔痛苦的閉緊雙眼,眉頭死死鎖住,彷彿自身就在禁受著這種苦楚的煎熬。
祝御終於撤回了焊槍,看著豬皮上的黑點來回晃動腦袋,陰陰笑道:「嗯,創傷面雖然不大……但是破壞力太驚人了。我可以保證,同樣的一槍如果是灼燒在人體上,不要說皮下或黏膜下組織,更深層的肌肉、骨骼、關節甚至內臟都會以這一條線為破壞源輻射,全部被摧毀、壞死……」
謝渤簌簌發抖,第二層冷汗濕透全身,感覺心臟眼瞅著就要跳出腔子來。
祝御突然一腳踹翻了自己的凳子,猙獰的咆哮:「亮仔,最後給你十秒鐘來回答,我們的合作可行……還是不可行?!」
這一聲大吼嚇得謝渤激凜一下,渾身的肥肉抖顫不已。甚至就連一直緊咬牙關的亮仔,也微微抽搐了下身體。
他終於徐徐睜開了眼睛,聲音冷的像來自冰窖:「如果我告訴你……我根本不知道黃金的下落,你信不信?」
祝御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你的回答文不對題,我在問你肯不肯合作,不是黃金的下落!」
亮仔突然有些崩潰,在雙手被縛的情況下用額頭狠狠的撞擊桌面,嘶聲大吼:「我根本不知道黃金的下落,又怎麼和你合作?」祝御衝上前去一把薅住他的頭髮後仰在靠背上,咬牙道:「再說一遍,你的回答是錯誤的!」揚起手中的焊槍猛然烤向他的後背!隨著吱吱的聲音響起,一股黑煙在亮仔背後升騰而起,焦糊的氣息四散彌補!
亮仔仰頭髮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嚎叫,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崩起,拚命扭動身體,奈何卻一直被祝御死死扣住動彈不得。
謝渤魂飛天外,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死過去,如果不是嘴裡被破布塞滿,恐怕發出的驚叫也不會比亮仔小多少。
祝御把焊槍揚在半空,摁住拚命掙扎的亮仔,獰笑道:「你的反應有點過了,這種高溫下已經不會有疼痛產生,神經都被燙死了耶!怎麼樣……現在可以重新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亮仔滿頭大汗,急劇的喘著粗氣,眼裡閃現出駭人的怒火:「孫子,你想好了,千萬別讓我活著離開,也別落到我手裡!還有……以後走夜路離墳地遠點!」
祝御得意的桀桀怪笑:「好啊,看在你這三點提醒的份上,咱不玩這玩意了!」關掉氣焊槍隨手扔在了桌上,走過去擰緊鋼瓶閥,朝著亮仔詭異的一笑:「再換一種更刺激的!」說著不知從哪扯出一副乳白色的橡膠手套,細緻的穿戴在手上。
謝渤看到這一步已經全身虛脫,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了,軟軟的靠在牆角像頭死豬。他幾次想大聲呼號,引來祝御的注意,就此把知道的秘密吐露出來。這樣既能解救自己,搞不好還能幫亮仔逃脫劫難,落個皆大歡喜的局面。可惜一來他的勇氣不夠,再三躊躇下心意難決;二來嘴巴被破布塞死,也發不出什麼聲音。
祝御悠閑的踱步到了亮仔身邊,又恢復了那副溫文儒雅的模樣,平靜的說道:「我這人呢,其實算不上心狠手辣。一般情況下都會給人兩次機會,古語不是說『事不過三』嘛?亮仔,你要聽明白,現在就是你的第二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機會……我們的合作到底可行,還是不可行?」
亮仔似乎再難忍受他這種折磨人的風格,瘋狂的挺身而起,歇斯底里的大罵道:「我×你嗎!合你嗎的作!給爺來個痛快的,不然老子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
祝御伸出雙手把他強行摁回座位,從背後俯下身道:「別急,別急啊。既然你要痛快的,我就給你痛快的,這還不行嗎?」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布裹,輕輕置於桌面,小心翼翼的一層層打開,裡面竟然是好幾把外科手術的器械,包括止血鉗、持線鉗、組織鑷、深部拉鉤和手術剪以及肉黃色的縫合線。
亮仔一看見這些東西,眼神中又閃過一抹顫慄,呼吸急劇加速,再也做不到如先前時那樣鎮定如恆。門板縫隙后的謝渤更是汗毛倒豎,驚駭欲絕。祝御運用矯揉委婉的述說、兇殘毒辣的手法,把一個變態的施虐狂演繹的入木三分,對謝渤脆弱的心理碾壓到了極致。他在如此緊張的情緒和壓力下已經無法保持理智,也建立不起客觀邏輯的認知了。
於柏琪坐在車裡頻頻點頭,贊道:「祝御,乾的漂亮!老傢伙馬上就要崩潰了,再加最後一把勁!」幾個人互相之間都戴著無線耳機,清晰地接收到了他這句話。
祝御生怕功敗垂成,不敢有絲毫大意,扶著亮仔的肩膀輕輕道:「很多人看電影、看電視劇,裡面常有血腥的殺人鏡頭。一刀下去噴濺起好多好多的血……事實上人的身體並不是每一個部位挨刀子后都那麼誇張,稍有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這一點。理論上,因為血壓的存在只有動脈破裂才會令流出的血呈噴射狀,並且大量流失。」
他這番說話的語氣和開始介紹豬皮的時候別無二致,但製造出來的驚悚氣氛肯定翻了番。亮仔和謝渤最初只聞其聲不見其態,更對氣焊槍和鋼瓶這些道具毫不知情;現在則不然了,祝御對亮仔殘酷的實施了毒刑,盡顯凶戾的本性。那麼他現在戴上了橡皮手套,又拿出一堆手術器械,大講特講「血液」、「動脈」之類的名詞,下一步要幹什麼已經呼之欲出,令人不寒而慄!
無論是亮仔還是謝渤,他們都不懷疑祝御是否下得去毒手,因為這個惡魔已經證明過了一次,那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幹的?
尤其是謝渤,別說見到血,就是聽上那麼一聽也馬上覺得頭暈目眩,連番乾嘔。他暈血的毛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小到大就一直伴隨著他,無論謝渤如何努力也始終克服不了這個頑疾。
祝御說的陰森恐怖,難道他是要給亮仔「放血」嗎?
謝渤幾乎不敢再想下去,強忍著翻江倒海的吐意,血壓再次飆升上來。
「有些教科書里曾經提到過,」祝御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人體的頸動脈一旦遭到致命的危害,危險係數是最高的。大量的血液會沿著這裡激射而出,甚至能達到兩三米的高度。但實際上……我個人認為還有一處動脈也很危險,那就是我們大腿內側的股動脈,科學研究的數據表明,股動脈流失血液的速度一點兒不比頸動脈慢,亮仔,有興趣試一下嗎?」
亮仔的身體劇烈的抖顫起來,絕望的嘶聲吼道:「你簡直不是人!是頭魔鬼!」
祝御陰陰的一笑,手中突然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這個過程里,你能保持清醒意識的狀態大概只有5分鐘。最後就會因為大腦供血不足導致缺氧、神志模糊、休克直至死亡。你的體型偏瘦,我打賭你不會堅持過15分。」
謝渤再沒有一絲勇氣看下去了,掙扎著試圖調轉身體,卻突然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脖子僵住了,竟然不能轉動分毫。肥碩的身軀像被掏空的皮囊,無法執行大腦送來的神經傳導,像一堆陳腐爛肉般被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