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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白日飛升

  霸下沉默一會,接著說,

  「俺當時尋思著,是不是上面日理萬機,一時給忘了,就又等了五年,可是到了第十年,來了個傳令官,說是正部天神的位置給了西山的惡獸窮奇!」


  「俺一聽就火了,就質問那傳令官,且先不說讓不讓俺去做這個正部天神,單說那窮奇是個凶獸,論道行、修行、法力、德行都和正部天神搭不上邊兒,恐怕這會還躲在山溝里吃人呢,白龍,你給評評理!上面怎麼能選這種貨色?」


  白龍此時從天上下來,又化作龍道士模樣,沉說道,


  「也是啊,說破了大天兒去,也輪不到那窮奇啊!這其中必有蹊蹺!」


  霸下又義憤道,


  「蹊蹺個屁!那傳令的說,誰叫人家窮奇在上頭有人?那似你這般,幾千年背個王八殼子在河底下任勞任怨的趴著,也不能四處走動,活該!」


  「上面下了詔令,讓俺再守個五百年,到時再論功定奪!俺一聽,越想越氣,心說你讓俺守,俺偏偏不守,非要弄個地動山搖,你才曉得俺的手段,這才催動神力,讓這黃河發了澇!」


  龍道士沉說道,


  「如此說來,兄長當真是有滿腹的委屈未能伸張,依小弟看,不如這樣,兄長暫且收了這神通,小弟倒是認識一些人脈,不如替兄長走走門路?」


  霸下道,

  「你紅口白牙,讓我如何信你!」


  龍道士道,


  「若小弟此番誆了哥哥,猶如此物!」


  說罷從身上硬生生扯下一塊龍鱗,扔給霸下。


  霸下一驚,隨即道,

  「龍若斷鱗,是蝕骨之痛,你這小泥鰍的心意俺領了,俺信你就是!」


  說罷將身子在水裡轉了幾轉,那黃河的水勢竟然慢慢退了,那裂縫也緩緩合上,霸下轉動著龜甲,漸漸地隱沒在了黃河當中,再沒有了蹤影。


  龍道士見霸下走了,才捂住胸口自言自語,


  「哎呦,還真是蝕骨之痛,哎呦!」


  韓傳林見水勢已退,忙過來沖著龍道士拜道,

  「蒙龍神爺顯靈,救了我一方百姓,受下官一拜!」


  龍道士連忙扶起韓傳林,又換上那一幅嬉皮笑臉,

  「韓大人哪,拜就免了,那狀子上八抬大轎的事也免了,現在貧道是餓的要命,要不回府給弄些個飽腹的吧?」


  韓傳林忙招呼一個衙役先行回去準備酒席,他和龍道士慢慢的往縣城走,路上,他問龍道士:「下官有一事不明,還請龍神爺賜教!」


  龍道士笑道,

  「你是想問為什麼客棧里還有一個貧道吧?」


  韓傳林道,


  「龍神爺英明!」


  龍道士道,


  「那是貧道一股元神罷了,貧道化為原形,算到會與兄長一戰,可不知是凶是吉,因此留下三道元神,好在危難時刻回到元神里,不至於魂飛魄散啊!哈哈!」


  韓傳林點頭稱是,忽然又一想,道,

  「那龍神爺您答應那巨鰲的事情。。。。。」


  龍道士微微一笑,

  「那個事啊,我既然應了下來,自當全力以赴,但也得看天命啊!大人是在人間也是為官的,企不聞小人得志,君子道消?唉,人間如此,這天界鬼界也是如此啊!」


  此時,已是日薄西山,兩人談笑風生的身影,在那一抹夕陽下拉的很長很長。


  這白龍,行善積德,斬妖除魔,造福人間,本該上天,做個正神。


  可惜他後來應了霸下之約,卻又違約,惹的霸下大怒,大鬧黃河,黃河爆發水患,黃河沿岸,死了數十萬人。


  天庭震怒之下,這霸下當場被斬,而這白龍,卻也是受到牽連,被送上了剮龍台。


  他死後怨氣不散,自覺自己斬妖除魔,行善積德不下千年,一身功德,萬民敬仰,卻化作孤魂,因而不忿,守在黃河口,專門吃人。


  後來武當山的二代祖師捉了他,將他扔到伏魔殿裡面,用金雷煉了七天七夜,讓這龍魂痛的直喊求饒,這才放了他出來。


  後來二代祖師將他煉成了一柄法劍,專斬妖鬼邪魔,留在門派裡面傳承,算是仙物,讓這龍魂安心消除業債。


  只是近日,武當山上,雷雲彌補,鎮魔劍震動不已,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掌門乾元子不得已便喊了我回去。


  到了武當山,看過那鎮魔劍,我只是嘆息一聲,捏著劍尖,將此劍折斷,隨後開口說道,

  「一千年匆匆而過,你的罪業還清了,算上你以前的功德,足以呈現,上天做個正神,滾蛋吧。」


  我的話語落下,耳邊只是響起一個聲音,

  「切!本龍不屑和你置氣,我成仙去了。」


  這句話落下,一聲龍吟,一道雪白的巨大神龍衝天而上,化作一道白光衝上雲霄,驟然消失不見了。


  隨後天地之間,灑下漫天的繁花和神華,一時間異香撲鼻。


  而此時此刻武當山上的眾人早已經看呆了。


  看著武當山上的眾人,我笑了笑,卻也只是說道,

  「原本我以為是茅山道一脈的毛道長會成為劉伯溫之後飛升第一人,卻未想到被這白龍搶了頭籌,可惜了,可惜了。」


  如此笑著,我卻是招來祥雲,飄然而去。


  。。。。。


  正值秋漁期,無數的漁船傾巢而出,百舸爭流。


  在太平洋上,一葉不起眼的漁船,借著其他漁船的掩護,遮遮掩掩,行駛了數日,終於到了公海。


  相比其他幹得熱火朝天的漁船,這船顯得很寂靜。


  既沒有拖網,也沒有撒網,甚至甲板上都沒有漁網,像是出來度假的。而作為船上一員的馮芮卻知道,他們不是在海上度假的。


  傍晚,橙黃色的夕陽靠近水面,在海面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尾巴。


  海水從淡藍變成幽藍色,深不見底。三叔跟往常那樣,把船停泊下來,在船頭吸煙、垂釣、聽收音機,這是他的三大愛好。


  以往饞狗大黃都跟在馮芮屁股後面,想要吃骨頭的,今天居然定定坐地在船尾,仰頭看著海島。


  大概是離岸太久了,它想要到陸地走走吧。


  馮芮自己也有同感。


  新造茅廁三日香,過了三日的保鮮期,這出海的感受完全變了味。


  盪著鞦韆睡覺,跳著霹靂舞走路,顫著雙手吃飯,流著眼淚想家。


  但為了生活,只能忍著,誰叫自己出身貧寒呢!


  馮芮無法像其他人那樣,從父輩手上獲得一筆豐厚的財富,從而規避掉人這一生當中需要體味的苦辣。


  也更不能像某些人,只顧摟著女人,喝著洋酒,用產業鏈條剝削著別人的血肉。


  馮芮祖上甚至連一間養三代的小店都沒有,全得靠自己。


  表面上馮芮是打雜的,其實只有蛇頭三叔知道馮芮的用處,馮芮是被他秘密請上來的。


  馮芮做好飯菜,端到船尾甲板的桌子上,然後從走廊穿過,一路敲門,算是叫人吃飯。


  船上除了六個人,還有一條狗。


  馮芮對它喊了聲,「大黃,吃飯啦!」


  它轉頭看馮芮一眼,用無視的眼神,歪著頭,狠狠瞪馮芮一眼,然後又扭過頭去,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未處理。


  三叔收拾空蕩蕩的魚桶,還有乾乾淨淨的釣竿,就回到餐桌邊坐下,不等人齊,拿起筷子就自個吃喝了。


  但馮芮知道先吃很沒禮貌,規規矩矩的放下筷子。


  自從見到那個漂亮妹子之後,馮芮把以前摒棄的禮儀,重新從垃圾桶撿了回來,儘管以前馮芮認為那是多餘的東西,特別是面對走私販之流。


  三叔看馮芮一眼,他知道這小子這般做給誰看的,哼了一聲,沒點破。


  開門聲響起,他們陸續出來了。


  最先的是二狗,搶吃在人前,做事在人後。


  接著是謝詩詩,依然矜持,最後出來的三個是唐坤、梁德和小芳,出來時還半閉著眼打著哈欠,半死不活,似乎還沒醒。


  馮芮殷勤招呼著,

  「吃飯了!」


  其實,馮芮只是招呼一人,就是謝詩詩而已。


  但人群都以為馮芮在等著他們,卻不以為意,更不搭理,似乎這都是應該的,就像是六月天會下雨那樣自然。


  小芳扭著屁股走來,以為自己在走時裝秀。


  一陣風帶過,馮芮的鼻子被她的化妝品氣味刺激,不由得一陣癢,於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氣流噴到飯桌上,惹來眾人一陣白眼。


  「天怎麼這麼暗?」


  最後出來的小芳,從不低頭看人,眼睛飄上天,嘴巴卻驚慌地喊著。


  「天已經黑了,當然暗啦!」


  二狗嘴巴塞滿飯菜,頭也不抬,眼睛依舊盯著菜碟,嘴巴卻能說出話來。不過,說瞎話是他的看門本領。


  「不是啊,你看海面。」


  小芳煞有其事地指著天邊,一副發現了「公雞下蛋」的樣子。


  不過,馮芮們早就習慣小芳那種作風,大驚小怪,矯揉造作,嘩眾取寵,裝嫩扮萌,神經像繃緊的琴弦,風吹過都能發出聲來,還經過她的嗓門放大幾百倍給他們聽見,所以大家對她的話不怎麼在意。


  馮芮整理完鼻涕,抬頭正要夾菜,無意間看到海面。


  遠處的海面,被濃濃的海霧籠罩了,看上去就像是爆發的山洪,正猛烈向他們撲過來。


  烏雲籠罩天空,與海面的濃霧遙相呼應,活像兩隻魔爪。


  馮芮驚愕了,筷子掉在甲板上,又惹來眾人一陣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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