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老夫老妻
第一百八十一章、老夫老妻
三千雲路盡吹散，絕影清塵復還來。
李秀青久久盼望的雲海主人易海冰終於回來了。
易海冰的眼神十分疲憊，身上帶著風塵。她飛行超過十萬里去極北之地，求了一件東西。這件東西是一個神秘門派的產出。按照幾千年前的雲海主人和這個神秘門派的約定：每一千年奉上一枚荒原之心，來加持鎮壓血河老祖的三十六層陣法，直到血河老祖被完全煉成飛灰。
在易海冰的手中，一枚雪白的心臟正在慢慢地跳動，還有白氣噴出來。荒原之心是大懸浮世界最聖潔的寶物，正好能剋制血河老祖的污穢。
在李秀青的面前，易海冰將荒原之心放入了陣眼之中，聖潔的白光沿著三十六層陣法的脈絡不斷遊走，那些暗淡的部分又再次變得鮮艷和活絡。
血河裡面傳來血河老祖不甘的咆哮。易海冰和李秀青都懶得理會。
李秀青的神情和易海冰差不多，都十分疲憊，易海冰囑咐李秀青回去休息，然後回到天蔑宮。
做為阿襄雲海的主人，易海冰還不能休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洗完一把臉，終於洗凈臉上的纖塵，嘆一口氣，坐到大雄聖殿的王座上，易海冰的目光又變得炯炯有神。
下面的人大氣不敢喘，易海冰用很平淡的語氣詢問著這些日子的情形。
聽到神魔海拿出妖龍戰兵之後，阿襄雲海節節敗退，連門戶的玄武要塞都失去之後。易海冰也沒什麼表情。
但是大雄聖殿之中氣氛已經變得十分凝重。這是易海冰經年的威壓造成的。
再後面聽到雲藏老人請齊晨出手，齊晨答應並且出手之後，又陷入沉思。
良久才說：「你們下去吧，這些天奔走二十萬里雲路，我有些乏了。」
手下們不敢多言，紛紛告退。
易海冰嘆一口氣，就在王座上躺下來，囑咐一名年老的宮女道：「陳嬤嬤，三天後叫我。」
說完易海冰閉上眼睛，立刻就睡著了。
再醒來，已經是三天之後。
易海冰醒來后，容光煥發，喝了一杯無根清水，又在諸多侍女的服侍下焚香、沐浴、更衣。然後擺駕去見齊晨。
小院子裡面。
這幾天時間，姚小蝶都沒有從那天的衝擊中恢復。手鏈還戴在沈樂心的手上，但是誰都覺得那個手鏈是不詳的法寶。
元聖鏈的來歷和用法，齊晨已經聽姚小蝶說了。只要姚小蝶戴上這一串手鏈，就會回想起前世種種，變成女媧的分身，再次君臨天下。
難怪姚小蝶修鍊《唯我獨尊神功》的速度這麼快。這神功本來就是她為自己設計的，前世也不知道修鍊了多少遍。
之前在古怪山洞內，齊晨聽姚小蝶說過蛇族覆亡的故事。但是現在看來，蛇族的覆亡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但是齊晨已經不想再去探究。姚小蝶的樣子十分憔悴，躺在床上，神情恍惚，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
滅世黑龍的意志、女媧後人的身份、三聖門的聖女這些沉重的東西全部壓在了姚小蝶的身上。
好像那個曾經病態的姚小蝶又回來了。
不過好在有嬋娟，嬋娟在宮中做事多年，十分會照顧人。
齊晨來到院子里，沈樂心正坐在石凳上擺弄幾片龜甲，龜甲上還有奇怪的文字。
齊晨走過去問：「你在算命？」
沈樂心看了齊晨一眼，繼續將龜甲丟到空中，然後落下來。看到桌子上散落的龜甲，沈樂心做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
四仙山中的青嶼山很擅長陣法、煉器、煉丹、禱祝、占課。齊晨也聽何幼怡說過，沈樂心占卜的本事一流。
齊晨很自然地摟住沈樂心。
沈樂心沒有掙扎，反而用一種很期望地眼神看著齊晨：「自己給自己算命，肯定算不對，是不是？」
「也不一定啦。本事夠高，怎麼都會對的。」
沈樂心的眼神黯淡下來，嘆一口氣。
齊晨道：「你給自己算什麼了？」
「算姻緣。」
「姻緣有什麼好算的，沈樂心你是守信的人吧，按照我們的約定我幫你們拿到劍胎，你和何幼怡都是我的人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沈樂心在齊晨的懷中稍微掙扎了一下，這掙扎代表女子的矜持，只是象徵性的，「再說了，盜劍胎的事情，你又沒有幫手，都是我們自己去做的。憑什麼你什麼都不做，就能多兩個好老婆。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啦！」
「但是我救了你們啊，難道不應該以身相許？喂！別告訴我你們四仙山的人已經道德品質墮落到這個地步了啊！」
「被你摸也摸了，親也親了。還能嫁給別人嗎？哎。」沈樂心道，「我也就算了。賤命一條，不足惜。可惜了幼怡，她在門裡地位崇高，說不定能做下一任御教的，卻被你糟蹋了。」
齊晨道：「那你去問她啊，要不要回去做御教啊。一輩子不能嫁人，等過個百八十年，我和你生十七八個大胖小子，還不把沈御教的鼻子嘴巴都給氣歪？」
沈樂心佯怒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你生小孩啦，還十七八個，你當人家是什麼？」沈樂心說這話的語氣已經接近撒嬌，剛才的陰霾已經一掃而光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啊。你攤上我，難道還想反抗。」
沈樂心又很快變成憂心忡忡的樣子。女人的臉如同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你是怎麼了？剛才算命算到什麼了？」
「我不想說。」
齊晨道：「喂，我才是家主啊。」
「好啦，告訴你行了吧。我剛才問了下前程和姻緣，結果是前程不好,姻緣易碎。」
齊晨笑著搖頭。
「你笑什麼？」
「我笑你迂腐啊。你算的又不一定準。」
「可是……」沈樂心看到了自己的手鏈。這手鏈是從師父那裡傳下來的，也是從阿襄雲海這裡流傳出去的。沈樂心冰雪聰明。姚小蝶的異狀就是這個手鏈引起的，其他的幾個女孩雖然沒說，但是沈樂心明顯能感覺到大家的心裡有一層隔膜。不說只是因為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撕破了臉面，齊晨這裡就過不去。
沈樂心也很害怕齊晨因為姚小蝶這件事而遷怒於她，各種話本、戲劇裡面不全是這樣的故事嗎？人愛屋會及烏，恨屋也會及烏。雖然這件事說到底，沈樂心也是稀里糊塗。
心情不好，就只好問卜來排憂。可是算出來的結果更讓沈樂心憂鬱了。
齊晨幫忙整理沈樂心散亂的髮絲，「你要知道啊，這件事我和小蝶都不會怪你的，和你沒有關係。關係全在小蝶自己的身上。只是這件事現在還不好對你講，因為實在太驚世駭俗了。」
「哦……」沈樂心扁著嘴巴。
齊晨有種無力感，只好手忙腳亂地繼續解釋：「真的不怪你啦，這件事。真的，我用魔教教主的名義發誓！」
齊晨真誠的樣子讓沈樂心簡直快要哭出來，從小到大還沒這麼感動過。雖然只是簡單的「不怪你」三個字，在許多人都誤會你的時候，有個人懂你珍惜你，這當然值得感動。
看到沈樂心小孩子得到新衣般的感動表情，齊晨繼續道：「可是你要答應我兩件事。第一嘛，以後不許你和小蝶吵架了，我只要想一想就頭疼。」
「好，我答應你！」
「這麼爽快！」
「哼！我沈樂心什麼人！我們青嶼山的人一向道德品質高尚，言出必行，你放心吧！那第二件呢？」
齊晨換了一個很微妙的語氣，道：「你絕對不可以把你的手鏈交給姚小蝶。不論什麼樣的情況都不可以把這個手鏈給她。」
「如果我給她了會怎麼樣？」
「世界可能會毀滅吧。」
就算是齊晨，也應該不是女媧分身的對手。這世界的法則已經不同於以往了，如今的修士再也達不到遠古時期修士的水準。這一點齊晨心知肚明。
沈樂心直接手鏈拿下來，放到齊晨的手裡，「這東西就當我的嫁妝吧。喂，不許你嫌棄啊。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唯一東西，我們門派裡面的長老都說過這是上古的異寶，只是不清楚用法而已。」
這手鏈對姚小蝶很沉重，對齊晨來說，何嘗不是？
齊晨將手鏈重新給沈樂心戴上，「還是給你戴上吧，齊夫人。」
沈樂心仰起頭，露出明媚的笑顏：「我喜歡這個稱呼，你再叫我一聲好不好？」
「小生這廂有禮了，齊夫人。」
「什麼小生啦，不算，不算。你是老爺，我是夫人啊。再來一次。」
齊晨面露為難，「都老夫老妻了，不好吧？」
「不嘛，誰和你老夫老妻，我和幼怡都還坐過花轎，還沒過門呢！唉唉哎，我很喜歡這三個字，真的好動聽啊！原來這世上的還有這麼動人的稱謂啊，齊夫人、齊夫人……你再叫一聲好不好？」
接觸到沈樂心的期待目光，齊晨只能說：「好好好，齊夫人。」
「老爺。」沈樂心的這一聲嬌嬌滴滴，說不出的嬌媚。
齊晨摟著沈樂心正花前月下。
一大隊車馬從天蔑宮而來。
隔著很遠，齊晨就感覺到易海冰的氣息。原來易海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