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相煎何太急
千韜趕到太後宮裏時，太後已經奄奄一息了，他坐在太後床邊上，紅了眼，道：“母後，你怎麽可以丟下兒臣？”
“你要殺水兒，都是母後教導無方，你才會做這等傻事，母後今日就替水兒把命給你，你放水兒一條生路，好不好？”
太後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仍舊為千水說情，千韜看著很是痛心，道：“都是母後的兒子，為什麽母後就一心為七皇弟著想，難道韜兒在母後心裏，就這麽微不足道嗎？”
“因為是你殺水兒，不是水兒要殺你，韜兒，相煎何太急？”太後說完這話，就斷了氣。
千韜抱著太後的屍體，痛哭了起來，道：“為什麽？所有的人，都不站在我這邊？”
這時外頭有打鬥的動靜，千韜放下太後的屍體，走了出去，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千山帶人闖進了宮裏，此時正在逼宮。”守宮的太監慌慌張張道。
千韜氣的一腳將太監踹開，奪了侍衛手裏的劍，道：“朕正愁找不到他呢！朕要讓他有來無回！”
千韜說完，就衝進了人群裏，千韜一路廝殺，終於找到千山。千韜命人將離曼公主押了上來，衝著千山喊道：“千山，你的王妃還在朕的手上，你居然還敢帶人來篡位？”
千山見千韜，押著離曼出來，便命人停手了，道：“千韜，我們是手足兄弟，為何要苦苦相逼？”
此時，雙方的人已經停手，千韜把劍架在離曼公主脖子的，冷笑道：“苦苦相逼？同樣是父皇的兒子，你生下來就是儲君，而朕呢？從小被人遠離，你有父皇的騰出，為何朕就沒有？”
“皇兄，你從小就像父皇，這才是你背手足至親疏遠的原因，和離曼沒有關係，你該恨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是啊，朕恨你，所以才會恨她，朕也想讓你嚐嚐執勤離去的滋味呢！”
千韜說完，想拿劍劃開離曼公主的喉嚨，千山急的上前叫道：“皇兄，夠了！我逃亡了那麽多天，你沒殺離曼，不就是為了拿離曼要挾我嗎？我還活生生站在你麵前，你絕對不會殺離曼的，你想要什麽？我給你，你別傷害她！”
“哈哈哈哈哈。千山，你還真是了解朕，要不，咱們一物換一物，拿你的命，換她的命？”千韜冷笑道。
千韜此話一出，離曼臉色就變了，道：“殿下，你不要相信他！他喪心病狂，他就是魔鬼，殺了自己的同胞弟弟，逼死自己的的母妃，即使殿下今日為了臣妾去死，他還是不會放過臣妾的！”
離曼說千韜殺了千水，還逼死自己的母妃，千山臉上的表情就變了，道：“禽獸！”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個道理，你不懂，所以你注定成為階下囚，而朕，能成為天子！”
千山以前隻知道喪心病狂怎麽寫，可今日卻見到了把喪心病狂詮釋的這麽到位的人，他那個從小沉默寡言的皇兄，如今成了模樣，他很很是痛心，如果他是先知，能預知今日的一切，他肯定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對千韜敬而遠之。道：“皇兄，夠了！你也是喲孩子的人，你希望看到念玉長大了和自己的弟弟妹妹手足相殘嗎？”
“千山，你別傻了！他們不會的，朕的孩子，肯定會相親相愛，互相扶持一輩子的！”
“父皇以前也這麽想的，不是嗎？父皇也想不到皇兄把我的通緝令貼的整個康元都是，也想不到，你會殺那個從小就崇拜你的弟弟，逼死那個，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你的母妃！”
“千山，事到如今，你覺得朕還有回頭路嗎？”
千韜剛說完，背後就傳來一陣刺痛，千水冷冷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大皇兄，父皇和母後，在黃泉路上很孤單，皇弟送你起陪陪他們！”
千韜不敢相信千水居然活著出來，還安然無恙，到：“怎麽可能？”
“皇兄，不可能的，不會可能！你以為，你今天能殺了我，可我的刀，卻捅在你胸口的位置！”
千水話才說完，千韜就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瞪著大眼睛，看著千水，道：“沒想到朕最小的弟弟都長大了，朕也沒有想到，朕居然會死在你手裏。”
“皇兄，你會不會也想不到，皇弟會像皇兄對晴兒那樣，對待皇嫂，對待剛滿月的念玉呢？”
千韜的眼睛瞪得很大，看著千水，到：“七皇弟，娉婷和念玉都是無辜的！”
“晴兒就不是無辜的？”千水反問道。
千山雖然不清楚千韜把澹台晴怎麽樣了，可從他們的話語中得知澹台晴已經凶多吉少，上前問道：“澹台晴呢？”
“和母後一樣的毒酒，不知道他們誰先喝下的，母後已經走了，澹台晴是死是活，朕也不知道了。”
千山和聆墨借兵之前，聆墨明明說的要保證澹台晴活著，可他日夜兼程趕回來時，澹台晴卻遭了千韜的毒手，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跟聆墨交代。道：“千韜，你還真是死有餘辜！”
“比起一個人孤零零活在世上，死又算得了什麽？隻是一種解脫罷了。”
“你一直都不是一個人，你有疼愛你的母妃，愛你的妻子，和剛滿月的女兒，隻是你對這些人都視若無睹，因為你的喪心病狂，你失去了母妃，楊娉婷失去了丈夫，念玉失去了父親。”
千韜從來久不愛楊娉婷，可千山提到她時，千韜心裏居然有些愧疚，道：“千山，你恨我朕嗎？”
“不恨，因為離曼，初兒，還有念伊，他們都活著。”
“皇兄，可我恨你，殺了晴兒，逼死母後，以前有多崇拜你，此時就有恨你。”千水蹲下來，紅著眼道。
千韜知道自己是將死之人，撐不了多久，眼裏充滿了愧疚，道：“阿水，皇兄對不起你，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過娉婷個念玉，她們沒有做錯什麽，皇兄求你了！”
“你求我？你剛才怎麽就沒有想過要對晴兒手下留情？對我手下留情呢？”千水嘶吼道。
千山見千水情緒不穩定，上前去把他拉開，道：“人死不能複生，他也得到報應了，你該冷靜一下了！”
“冷靜？如果是三皇嫂被他殺了，你還能冷靜嗎？”
“當年小嬋走的時候，我也衝動過，最後傷了聆玉。”
“可林嬋沒有死，她該好好活著，我的晴兒，她死在了大牢裏！”
澹台晴嫁給千水以後，兩人的關係一直不好，千山沒有想到澹台晴的死，讓千水這麽痛苦，道：“你什麽時候愛澹台晴了？”
“這幾年，除了母後，也就晴兒會真心為我著想，時間久了，心裏的堅冰，自然就化了。”
“即使是這樣，你也不能遷怒於大皇嫂和念玉，你這麽做和他有什麽區別？姑父和小聆安悲父皇殺害，還草草葬在亂葬崗，聆墨和聆玉，有為難我們嗎？”
千水看著千山，又轉頭看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千韜，痛哭了起來，道：“他死了有什麽用？母後和晴兒都回不來了！”
“大皇嫂和念玉死了，你母後照樣回不來！”
“皇兄，我們都父皇的孩子，不該自相殘殺的！”千櫻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他們回頭望去，千櫻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她脖子的痕跡還未消，她走到千韜旁邊，將他抱在懷裏，含著淚道；“大皇兄，櫻兒不怕你，櫻兒來抱你了。”
“櫻兒妹妹真好，皇兄終於不用孤單地走了！”
“這一次，櫻兒妹妹陪著皇兄。”
千韜看著千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千櫻轉頭看著千山和千水，哽咽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走到她身邊蹲了下來，千韜見千水來了，用盡力氣，道：“阿水，對不起！”
千水不願給他一句原諒的話，擦了好幾把淚。而千韜，則在他們兄妹三人的懷裏沒了呼吸。
“殿下。”澹台晴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千水回過頭去，不可置信的看著澹台晴，還有扶著她的薑公公，道：“晴兒？”
“殿下，晴兒沒死，所以來找殿下了。”
千水記得，澹台晴剛才一下子沒了氣息，任他問喊，都沒有睜開眼睛，道：“你和薑公公一起出來的，你沒死，怎麽回事？”
“薑公公是晴兒的姨父，薑公公在入宮以前，和晴兒的姨娘生過一個女兒。今日千韜帶著姨父來大牢，又帶著毒酒，晴兒為了殿下，喝下毒酒，姨父早就料到晴兒會為了去死，所以偷偷把藥換了，晴兒沒死，殿下不開心嗎？”
千水站了起來，喜極而泣，走過去，一把抱住澹台晴，道：“晴兒！”
“殿下！”
兩人相擁在了一起，千櫻看著千山和離曼，千水和澹台晴，她抱著千韜的屍體，道：“大皇兄，櫻兒和你一樣，都是這個世上最孤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