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翌日，聆玉被透過窗戶紗紙的陽光和青鏡殿外歡快鳴唱的鳥兒喚醒，昨夜睡得並不踏實，這深宮裏已沒有昔日的安穩，下巴的淤青也在提醒她，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昨夜守夜的宮女已經回去歇息，今早來服侍她的是以前就在此當差的掌事女官綠水，綠水見她下巴有淤青並未震驚，上前暖暖地問了一句：“公主，您昨夜是怎麽傷到了？”
想必是守夜宮女已經告訴綠水，她的下巴淤青了，但她昨夜並未說傷到的原因，聽綠水這麽一問，她不能坦白相告，便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小心磕到了。”
綠水並沒有追問下去，她知道聆玉的性子，不想說的便會淡淡蓋過，再說了，她一個下人，哪敢管主子的閑事？
等聆玉洗漱完畢，她便拿拿一盒無色的膏藥說：“東宮聞大人的白玉化淤膏，今早求來的，聽說效果極好，宮裏的貴人們，磕著了，都用這個，塗上沒有膏藥的顏色，無藥味，隻有淡香。”
“綠水，還是你有心，幫我備幾盒，我回候府的時候順道帶上。”聆玉接過綠水拿出的白玉化淤膏，把玩了幾下便遞回去給綠水，示意綠水替她擦上。
綠水擦完接著給她抹了玫瑰花水和珍珠膏做日常保養，見她氣色不大好，便給她上了淡妝。梳了個梳了個簡單的發髻，戴著昨日參加宴會的金步搖，和白玉耳環，沒換上昨日的鵝黃禮裙，從衣櫃裏找了件淡粉色刺繡衣裙換上便去用了早膳。
聆玉用完早膳後並沒有多做逗留，披上昨日穿來的白毛領披風，便直接乘著薑公公安排的馬車出了皇宮。直至馬車出了宮門才鬆了口氣，短短的時間，怎麽什麽都變了？
聆玉回到候府，下了馬車，便看到安林父子和白薇紅塵幾個在門口迎她。這個時辰不見澹台武和澹台聆墨並不奇怪，父親定是上早朝還沒回來，哥哥在宮裏，現在也沒到回來的時間。昨日之事鬧得這麽大，聆墨此時不在府裏，估計今日在宮中也會找千山商量對策去了，可能要晚些回來。可梁柔母女和梁星月不在門口迎她，確實是過分了。
一進侯府，她便帶著五個姑娘去了西苑，一進西苑直接就直奔落霞院去了。剛進院子便聽到到梁柔母女在談笑風生，落井下石滴嘲諷她丟了嫡親公主的封號。她一進屋便看到母女二人坐在屋裏的羅漢床上喝著早茶，梁星月在一旁沏茶，屋裏還有幾個丫鬟在忙前忙後地伺候著。
梁星月見她進來了，立馬放下手裏的茶壺給她請安：“公主萬福金安！”
“梁星月，你是聽不懂人話嗎？都說她被奪去嫡親公主的封號了，現在自己不是公主了，給她請什麽安啊？”澹台晴見梁星月給聆玉請安便立馬喝道，然後若無其事地磕著瓜子。
羅漢床上的梁柔倒是沒有說什麽，抿了口茶，繼續嗑瓜子，這母女的動作和神情倒是如出一轍，真不愧是親母女啊！
聆玉徑直上前一下子拍掉澹台晴手裏的瓜子，將她從羅漢床上推到地下，坐到羅漢床上，澹台晴毫無防備地摔倒在地上，梁星月和風靈急忙扶她起來。梁柔放下手裏的東西，起身質問道：“澹台聆玉，你這是做什麽？”
梁柔話音一落，澹台晴才反應過來，梁星月和她的貼身丫鬟風靈剛扶她起來，便憤憤罵道：“澹台聆玉，你現在算個什麽東西？敢對我動手？”澹台晴之前被教訓過，又看到白薇和紅塵二人在此，此次隻是叫囂，並不敢同聆玉動手。
聆玉倒沒急著回答她們，而是自己倒了被茶，抿了一口，說道：“姨娘，你說我這是做什麽？”
“你已經被奪去嫡親公主封號了，少在我院裏作威作福！你可知道落毛的鳳凰不如雞？”梁柔站起來指著她說道，她說完便坐下來了。
聆玉聽她一說，掃了她一眼，又轉頭看看狼狽的澹台晴，笑了笑，說：“原來雞就是這個樣子呀！”
“澹台聆玉！你……”梁柔氣急敗壞地站起來，本想教訓聆玉一番，誰知聆玉也起身，直視她道：“姨娘，別老是脾氣這麽大，難看得很，姨娘，你這一生氣，臉上褶子全出來了，爹爹可不喜歡這樣的！再說了，聖上雖說奪了本宮嫡親公主你封號，還罰奉一年，可沒說把本宮貶為庶人呀！本宮一出生就是就有安陽郡主的封號了，四歲時就封了安陽公主，一入宮便封了嫡親公主，嫡親公主的封號沒有了，我還有安陽公主、安陽郡主的封號呀，即使被貶為庶人，也是這定安候府的嫡女，怎麽樣也比姨娘和庶女分位重吧？”
梁柔一聽，極力壓住怒氣，沒想到這澹台聆玉竟然拿文字做文章，沒有辦法，誰讓她隻是個妾呢？咽了口氣，道：“公主說的極是。”
“姨娘，梁姑娘怎麽說也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哥哥的骨肉，入府也許多年了，一直住落霞院偏房，也不是一回事，傳出去還讓人笑話”聆玉看著梁星月說道。
梁星月半新半舊的衣裙，似乎有些偏小，這梁柔也真是的，親哥哥的骨肉，都十四歲了，還讓她穿澹台晴穿剩下的舊衣服。沒等梁柔作答，又接著說道：“姨娘，晴兒姐姐穿厭的衣服，就別塞給梁姑娘，畢竟梁姑娘比姐姐稍長一歲，穿著也不合身，馬上就要及笄了，喜娘來看，也難找好的夫婿。”
“公主說的是，姨娘太過照顧她了，才把她栓得這麽緊，還差點耽誤了她。”梁柔陪笑說道。
落霞院有的客房，偏偏讓自己外甥女住了下人房大小的單人偏房，澹台晴一從清曦院搬出來，就住了落霞院第二大的房間，也真是好笑。說：“這樣吧，大姐今日起搬到青華院，梁姑娘搬到芳草居，以後每個季度給梁姑娘量身做幾身新衣裳，再配兩個丫鬟。”
“星月謝過公主！”梁星月屈身致謝，從她的笑容裏看得出來，對聆玉的安排是滿意的，芳草居雖比不上青華院，但比落霞院的偏房好太多，偏房雖說沒日曬雨淋，可房間小，夏天有些悶熱，冬天也不夠暖和。芳草居有間很好很大的臥房，冬暖夏涼，還有小廚房和幾間下人房和偏房。以後也不用再穿澹台晴拿半新半舊的衣裳了。
見事情安排妥當了，她也不想留在落霞院看這對母女的嘴角，免得給自己添堵，便帶著五個姑娘走了。
“公主慢走！”屋裏的人齊聲說道。
澹台晴剛才被推了一下，心情自然是不好，便衝著梁星月說：“吃裏扒外的東西，趕緊給我滾出落霞院！”
梁星月聽了甚是委屈，紅著眼睛說道：“姑母多年的養育之恩，月兒自是不敢忘，若有機會，月兒定當盡心盡力報答您，既然表妹在氣頭上，月兒先行告退。”
梁星月走後，屋裏剩一對母親數落女兒的母女和忙上忙下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