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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願還是不願

  聆玉自宴會結束後,本打算跟著父親和哥哥回侯府,誰知薑公公上前在她耳邊嘀咕道了一聲,說是讓她在宮裏留宿一晚,無奈便回了之前住的長樂宮,讓她心有不安的是她那五個丫鬟,沒有一個被留在宮裏。


  剛到長樂宮,便有宮女上前將她扶到寢殿裏頭,在宮女的幫襯下卸去臉上的紅妝,鬆下剛才的雙刀髻,耳環和手鐲都放到了梳妝台上,剛換上睡袍不到一刻鍾便聽到有腳步聲傳進來,那個腳步聲,她熟悉,隻是許久沒有聽得這麽清晰了,轉身望去——是千輝。


  她立馬跪地請安, 他沒讓她平身,反而一屁股坐在羅漢床上,隨手倒了杯養胃的茶,抿了一口,勾起他那讓人猜不透的嘴角,道:“有些涼了,看來朕的小玉兒是打算歇下了,朕就長話短說吧,近日宴會時你獻歌獻舞,擅自將歌詞改了,讓赫拉的博烈當眾難堪,是定安候還是太子教你的?”


  “是玉兒擅自主張,此事與父親和太子並無關係!原因玉兒在殿上也說過了,博烈大人非逼著玉兒做的!”聆玉跪在地上,低頭說道。


  千輝此時過來,不但沒人通報,連平日裏如蛆附骨的薑公公都沒有隨行,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再想想他平日裏雖然沒有擺著一張嚴肅的臉,可他那令人匪夷所思的笑,讓人毛骨悚然!


  “哦?照這麽說來,玉兒是朕肚子的蛔蟲了?朕想什麽,玉兒都知道?”他沒看她,把玩著茶盞,漫不經心地問道。


  他越是這樣,她更是害怕,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又能看穿別人的一切。她也隻能硬著頭皮說道:“玉兒自幼和太子,皇子們一起讀書,看了不少男兒家的書,其中不乏一些如何管理家國大業的書。又時常聽聞陛下說起外狼,出宮前,曾聽過陛下與太子談及赫拉之事,玉兒出宮之後,便聽聞不少外狼騷擾康元邊境之事,邊境百姓不少流離失所,預計不久,會有難民西行或北下。玉兒知陛下是血氣方剛的男子,自是不會置之不理,可邊境之事,不能妄起反之,否則容易引發戰事。陛下雖已拍軍隊過去,可不能貿然出手,隻有合適的借口,才能出兵。而玉兒今日所做之事,便是很好的借口,玉兒是一介女流之輩,看著又似黃口幼女,大多都會說玉兒是童言無忌,相比父親和太子,玉兒此番所為,受的責罰應當是最小的。”


  “說的極是,騷擾北境的表麵上雖說不是赫拉的軍隊,但行為及做事方式與赫拉軍隊極其相同,貿然出動康元軍隊驅趕,怕赫拉借機說康元入侵,赫拉實力在康元之上,尤其現在的赫拉王更是狼子野心,趁機南下,康元可要麵臨滅頂之災了。”他放下手中茶盞說道。


  “陛下英明神武,玉兒相信陛下自有對應之策!”她一直以剛才的姿勢,跪著說道。


  “朕還有一事想問問玉兒,玉兒近日說,康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嫁風俗不妥,似乎是崇尚赫拉有征詢女子之意的習俗?”千輝起身走到聆玉跟前,俯身說道。


  他一直讓她跪著,耶沒責罰她,還是用那淡如水的語氣同她說話,她言語雖然沒有不卑不亢,可手心裏已經出了一把汗,就連身上所穿的裏衣都是粘糊糊的。


  “玉兒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今日隻是隨口搪塞博烈大人而已。”他突然到她跟前,她自己被嚇出一身冷汗,也隻能佯裝鎮定地回答他。


  “既然沒覺得不妥,若等幾年,玉兒及笄了,朕將你指給山兒,做了太子妃,你是願還是不願?”他輕手撥了下她左側淩亂的發絲說道。


  他此舉讓她十分惶恐,等他將她淩亂的發絲撥至耳後,手離開她的時候,她才鬆了口氣,答道:“太子殿下儀表堂堂,宅心仁厚,又同玉兒青梅竹馬,玉兒自是願意的!”


  “哦~”他這一聲拉的倒是很長,他蹲下,伸出右手捏住她下巴,將她臉抬起來,直至與他四目相對,他看得出來,她害怕至極,身子有些抖,便輕聲開口道:“若過幾年,等玉兒及笄,朕不把你許給山兒,封你為朕為的寵妃,你願還是不願?”


  天呐!皇舅舅竟然對她說這種有悖人倫的話,她母親與他是一母同胞的手足,納她為妃豈不有違人之常倫,她抖得更厲害了,惶恐地說道:“皇舅舅,玉兒的母親,您一母同胞的手足,玉兒怎能入宮做您的妃子?這實屬有悖人倫,大逆不道!這種事情是要遭天譴的!”


  “朕問的是,等玉兒及笄,能嫁做人婦,朕納你為妃,你願還是不願?而不是這樣會不會有悖人倫,會不會遭天譴?”他加重了捏她下巴的力度,聲音也大了一些。


  她極度害怕,整個甚至都快癱了,眼淚在美目裏打轉,卻又刻意不讓它流出來,有些發抖,道:“不願,玉兒不願!玉兒不願意做皇舅舅的寵妃!”


  聽了她的話,他臉上又恢複了往日那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她連著說了三次不願,最後還強調了不願做他的寵妃,他眼裏有些許不快,但一閃而過,鬆開捏著她下巴的手,起身說道:“你明日便起身回候府吧。”說完邁著他往日的步子離開了長樂宮的寢殿。


  千輝剛離開寢殿,聆玉點送了一口氣,癱在地上,直到巡邏而來的守夜宮女將她扶起,她才回過神來。


  宮女見她下巴有淤青,詢問要不要傳太醫來看看,她才確定剛才不是做夢,她阻止宮女去傳太醫,並喚宮女拿來活血化瘀的膏藥擦拭了一下,便將她辭到殿外,蒙頭蓋上被子,本以為天色已晚,會就此沉沉睡去,誰知輾轉反側的直至半夜也不能入眠。父親果然是對的,伴君如伴虎。千山是皇舅舅的親骨肉,他都時常刻意回避和皇舅舅單獨接觸,她現在總算是知道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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