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餘聲繞樑
相比之下,忘劍北是強,但和戰堂大師兄一比,還是不如。
除非是劍堂第三子,莫言。
忘劍北等劍堂之人神色再變,他們隱約明白了什麼。
一戒出現在這裡,固然有他自己的執著和意志,但背後未曾沒有戰堂的縱容。
說一千道一萬,今日之事,論理,他們劍堂站不住腳,論武,他們不能速戰速決,以諸天之殘酷規則,和戰堂的無形平衡,已經打碎了。
諸天,向來是以實力為尊,你出動一個武帝,連一個天府境強者的手中劍都不能快速奪回,憑什麼再對你客氣?
這就是一場博弈啊,劍堂已輸。
可是就這樣退去,真的好不甘心啊,他們可是驕傲的劍堂,劍子!
「退回來。」然而就在這時候,蒼穹中響起了一道聲音,卻不見人影,但帶著至強的劍韻,猶如金鐵一般在世人耳畔響徹著,不斷化作滾滾劍潮之音。
這道聲音,不僅響徹世人耳畔,還出現在世人腦海里,血液里,肉身九大神藏里,無處而不在,猶如萬劍奔騰,劍潮洶湧,從里至外,都充斥著霸道!
彷彿無人可擋,無物可阻。
許多人不論修為強大與否,頓時面色蒼白,血液沸騰,渾身似乎要炸裂開來似的,連元魂都要焚寂!
他們似乎看見萬劍朝宗,呼嘯不絕,一人立於諸天,睥睨星河,他彷彿就是真正的劍主,劍中之主!
他可以讓萬劍臣服,也能化萬物為劍,可以一眼御萬劍,一言葬諸天。
是劍神陸離么?
人們震撼至極,朝天看去,在想,這人會是他么?
葉星尤其難受,他彷彿可以感覺這聲音是針對他似的,好在體內的九重天及時發揮作用,身軀一晃后穩了下來,猶是如此,喉田也忍不住一腥,溢出一絲血跡,十顆天府都有一絲震傷。
他下意識的望向蒼穹,光聞其聲就如此可怕,應該只有那九天第一劍神,陸離能做到吧!
「三師弟!」忘劍北朝天穹道,語氣里還有一絲不服,他們可是劍堂,難道就此退去,然而神色變換一陣后,只能無奈的鬆開了摞緊的拳頭,低低一嘆道:「好。」
他這一句話落下,人們更加震撼了。
竟然不是那九天第一劍神,至尊陸離,而是劍堂第三子,莫言!
葉星眼神微滯,心裡忍不住道:「可怕!」
今日不論是忘劍北,還是一戒都帶給他極強的震撼,那武帝的風采,讓他真正見到了何為極致武帝!
那是比醉無塵,易雲流,司命不韋更狂暴的強大戰力。
可是這出現的劍堂第三子莫言,卻更強勢,光一道聲音就讓他受傷,若是真正出手,他連一個呼吸都擋不住吧?
或許一戒也不行,不愧是劍堂最強的劍子!
可是,讓他受傷,隱隱針對於他,那麼便是他葉星的敵人!
再強又如何?
葉星的眼眸漸漸轉冷,猶如萬波一瞬間平靜,不再為這莫言的名字而心生懼念,甚至是怯意。
場中,那忘劍北,已經勒令司命刑天,赤凡和神劍宗的人聚集於一處,祭起重天,神色鐵青的登臨了上去。
即將離去。
重天劍上,他們仍是有些不甘心的望了一眼場中,只聽忘劍北語氣冷漠,意有所指道:「有些東西該屬於誰,就屬於誰,無人可以拿走,強求只會招來殺身之禍。」
這便是威脅了?
一戒眼神微微閃爍,卻是看向了諸天,他看不到那個人,這個人很強,帶給他極強的威脅,或許只有大師兄才有資格看見,和其抗衡。
「我不知道劍堂的道理如何,我只信仰自己的道理,你們的劍,我就是拿了,那又如何,要戰便戰,不戰,滾。」葉星摞著羿日劍,冷冷的回視回去。
管你說什麼,冷嘲熱諷,還是威脅,這劍到了他手中,就不會輕易還回去,劍堂如何,劍神又如何?
他有自己的道理,自己的法,自己的處事方式。
葉星的強勢,讓重天劍上的神劍宗一行人神色難看到了極致,心頭堵的都喘不過氣來!
太羞辱人了,他們好歹也是九天至尊勢力之一,葉星張口就是「滾!」,這也太不把他們當人看了吧?
就是對畜生也不該如此糟賤啊,這算什麼,可惡!
然而除了倍感羞辱,憋屈,還能說什麼?誰叫他們的劍堂武帝,都不能從僅僅是天府的葉星手中奪回神劍,以及奪回屬於他們的驕傲和尊嚴。
「你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忘劍北這樣有涵養的書生,都忍不住眼中怒火騰騰,可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冷冷的看了葉星一眼,便馭動重天,直躍蒼穹。
多說無益,劍在葉星手裡,他們沒有拿回來,便是全盤皆輸,今日過後,要被諸天聖地極致嘲諷。
這一口氣,若不能及時爭回來,劍堂真的無法立足九天了。
「一戒,不妨勸一勸你的小師弟,過剛易折。」蒼穹上那道聲音也緊接著遠去了,看起來也在離去。
他這句話不是對葉星說的,只是對一戒說,就算對一戒,也是一種下達命令一般,教訓一樣的口吻。
但在他心裡,恐怕更瞧不起葉星,認為葉星還不配讓他多說一句話吧,才會以此方式旁敲側打。
或許這也不算瞧不起,只是強者的忽視,因為至強者會在乎一隻螻蟻么,就好比人類會在乎地上的一顆微塵么?
葉星對於他,就是如此。
這實在有些羞辱!
然而誰叫他是劍堂第三子,劍神陸離最為看重的弟子,也是諸天公認的至前者,甚至一隻腳已邁入了仙王,或者可能已是仙王的莫言呢!
莫言,已經十五年未曾出手了,而對於一個劍道超凡奇才而言,十五年不曾出手,可能已變化極大。
因此成為仙王也是有可能的!
一戒眼神收縮了一下,最終沒有反駁,因為反駁也沒什麼意義。
在莫言的眼裡,葉星的確沒有資格逞能,當得起過剛易折這四個字的評價。
「過剛易折,借你吉言,我會剛到極致,直到無人可折。」一戒和場中人都明白的言外之意,葉星自然明白。
他面向蒼穹,持杖一指,便是宣言。
他葉星就算過剛易折,也是心甘情願,至少他曾經剛強過,不曾退縮過,戰鬥過,這就足夠了。
他之武道如此,心性如此,豈是說改就改。
那諸天沒有回應,似乎人已經遠去,但世人知道,他只是不屑回應,強大如他,靈識之強,難以想象,甚至化為仙念,怎麼可能會聽不到葉星的話。
世人隨即為葉星的強勢宣揚感概,這個年輕人真是無法無天,天王老子都不看在眼裡了啊,那可是劍堂七子最強者啊,他都敢怒?
不過這就是他吧,若非如此,怎會有今日這一場驚天大戲。
「小師弟,莫言有些強啊。」一戒看向葉星,眼神微重,為葉星展現出來的銳氣欣喜,卻也有擔憂。
那可是莫言。
不過他最終笑了:「大師兄應該會喜歡你的,早點來戰堂,你會驚喜的。」
莫言是強,然而戰堂也不是無人可媲美,至少大師兄就不弱於他,而葉星今日的表現,應該很對大師兄的胃口呢。
「大師兄么?」葉星低語,隨即抬頭,朝一戒拱手:「今日多謝師兄相助,師弟沒齒難忘,我會儘快前往戰堂,和師兄們把酒言歡。」
他也想看一看那九天的山河,戰神閣的風采,以及戰堂的光景,最重要的是裡面的人,怎樣的有趣?
那叫瘋子的大師兄,是何等的傳奇呢?
「英雄一朝拔杖起,又是星河十年劫,不錯,我甚是喜歡此話,然而九天恐怕要為之顫抖了。」一戒輕笑,便縱身躍起,消失在蒼穹。
司命祖地有鳳吹拂,塵煙揚起。
這一場大幕從開始到現在,終於有落幕的傾向,這中途來過很多人,又走了很多人,留下了很多廢墟。
唯獨那中央的一道身影,自始至終都是萬眾矚目之一。
望著他,場中人心緒久久無法平靜。
這一場戲,你方唱罷我登場,起起伏伏,過程之精彩,想必會被諸天傳頌,久久無法平息吧。
世人會記住很多人的名字,比如劍堂第一子,第三子,第五子,第七子,戰堂一戒,以及被提起的戰堂大師兄鳳狂,甚至在此地的許多人也會有幸出現在世人口裡。
如東皇府主,鳳伯然,以及很多人。
這些人褒貶不一,毀譽參半,然而都不會如一個人耀眼。
那個人叫做葉星!
葉星,一路從紅塵下界崛起,卻到九天都顫慄的少年,今日更是以天府之境,叫板九天第一劍宗,神劍宗劍堂諸子,更和武帝二重境,劍堂第五子赤凡大戰。
可怕的是他還擋住了,如今他手中的羿日劍便是勝利的宣言。
那劍堂走出了第一子,第三子,最終都沒能奪回屬於劍堂的劍。
可以說劍堂的規矩有史以來,第一次被人破了。
這一破,史無前例。
這一破,諸天顫慄。
諸天,將會死死記住葉星的名字,而劍堂將首次被帶上恥辱的烙印。
因此,人們都知道,劍堂不會對今日事善罷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