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為什麽還要出現
意識的最後，她仿若直麵對著那個人，她對著她笑了，卻讓她覺得心髒驟停，恐懼蔓延了整個心房。
“你都死了，你還出現幹什麽，你應該待在地獄裏，待在地獄裏。”
她歇斯底裏的撕吼著，申請猙獰想要撕碎對方，而她，依舊淺笑，仿若嘲諷她一般。
手術室內，一片混亂。
“快，病人的心跳急速下降，準備心跳複蘇……”
空蕩蕩的醫院走廊上很安靜，皮鞋踩在地麵上發出的嗒嗒聲格外的明顯，有序的腳步聲裏摻雜了些許淩亂的步調，李記回過頭去，望向了走廊的另一段，幾名身穿製服的警察正向著他們快步而來，他眸子沉了沉，轉過身子麵對著他們。
他緊了緊摟著妻子肩膀的手臂，輕聲安慰了一下，繼而鬆開手，向著他們靠近了一點。很快，警察們走近了他們，望著李記先行做了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這次案件的負責人，朱飛舟。”
李記伸手跟他握了握，目光沉沉道：“你好。”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很抱歉。拒路口調出來的監控顯示，貴小姐是在等紅綠燈得時候，被一輛車子撞飛，因為剛好處在監控的死角，司機的樣子沒有看清楚，不過我們已經排查了其他路口過往的車輛，很快就會有結果。”
“拜托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抓到那個凶手。”李記目光陰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
“那麽請問一下李玟琦小姐最近有沒有跟誰結怨……”
警察來的快去的也快，走完了該走的流程之後，他們又回去開始辦案了。
格林公館內，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玩命兒的響著，白易端著剛煮好的泡麵坐在廚房台子上大口的吃著，手機放的位置在客廳的茶幾上，距離不太近，他抬頭輕飄飄的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
他都跟方正旭說了最近這幾天不出門了，公司的業務除非必要，不用找他，他怎麽還給他打電話。
手機響起的這一刻，白易的腦子裏是這樣得想法，想來想去，沒人會給他打電話。
蘇陌聽著聲音跑了過去，盯著屏幕上的兩個大字，眸子裏瞬間放光，急切道：“是聶森的電話，你快接啊，說不定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嗯嗯，最好能見個麵啥的。
蘇陌這麽想著，心裏不免有些小澎湃。
哇哢哢，終於能夠知道這恢複記憶的關鍵是不是他了。
白易挑了挑眉，倒是放下了筷子，走了過來接通了電話。
“白易，出大事了。”
聶森的聲音撇去了平日裏的吊兒郎當，多了些嚴肅，他能想象到此刻的聶森定是板著一張臉。
“什麽大事。”與之相反的，白易的語氣漫不經心著，透著慵懶。
“李玟琦出車禍了，生命垂危，肇事司機跑了。”
“怎麽會。”
心裏不驚那是不可能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車禍就車禍，他這披薩，還是她送的呢。
聶森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果真是人有禍兮旦福，天有不測風雲，就像是他的歐歐……
“她在人民醫院，還在搶救。”
白易有些發呆，他的腦子裏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當初沈莫寧的死，她也是車禍……車禍啊，白易的指尖忍不住的有些發顫，平日裏不苟言笑的臉此刻也微微的有些發白，握著手機的手不免緊了緊，似乎是有些壓抑，喉嚨裏吐不出半點的字。
聶森沒有得到回答，卻是能夠聽得到他的呼吸，他緊了緊眉心，卻是什麽也沒說，掛上了電話，獨留白易一個人沉默著。
他沒有想過，突然會有這麽一天，沈莫寧的車禍再過去的兩年間，在無數個睡夢中反複出現過，那是他的噩夢，而如今，李玟琦同樣重蹈覆轍，他的心不免顫了顫，無關乎愛情，僅僅是因為那無數次的午夜夢回，同樣的場景。
白易的瞳孔渙散，茫然的看著前方，似乎，他又回到了車禍的那天，漫天的熱浪就在他的眼前，震耳的爆炸聲……
蘇陌盯著白易的模樣，心中一緊，她慌亂的站起身，抱住了白易的身子，伸出小手遮住他的眼睛，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悲切的，空洞的，又似乎藏著某種執拗的瘋狂，太可怕了，聶森到底跟他說了什麽。
“沒事了，沒事了。”
她不知道白易想到了什麽，隻知道他現在的樣子讓她覺得很嚇人，他似乎在承受著某種莫大的痛苦。她一手遮住他的眼睛，一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嘴裏呢喃著溫柔的重複著一句話。
“沒事了。”
許久，白易伸手握住了蘇陌遮擋在他眼前的手，而後握緊著她的手，他似乎想要用力捏住她，卻又在克製著自己，聲音暗沉道：“你說，人死後會去哪裏。”
蘇陌一怔，他的這番話自己要如何回答，雖然自己的確是人死後的靈魂，但是最後會飄向哪裏，去往何處她是真的不知道，天堂還是地域，她沒去過，因此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她曾經有過一個朋友，可是許久之後的某一天，他在這世間，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從那之後，沒有鬼會每天跟她打招呼，沒有鬼會每天在她耳邊嘮叨個不停，她想，興許，他去了天堂。
然而她沒想好怎麽回答白易，他卻又是一問。
“你為什麽沒有去投胎，還留在這世上？是因為你有放不下的人麽？”
他的聲音不大，更多的像是自言自語，可蘇陌知道，他在跟自己說話，他在問她。
蘇陌動了動唇，開始思考自己為何會在人世飄蕩，然而想了許久，她還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留在這世上飄蕩著。
或許，真的像他說的這般，這人世間，有她放不下的人，可是，她連記憶都沒有了，徘徊著又有什麽意義。
“也許，會去天堂吧，等待著下一次的重生。”
“這世上的執念多的數不清，要是因為放不下的人留在這世上，那外麵飄蕩的鬼魂已經多的數不過來了。”
蘇陌同樣輕聲的回應著白易，手，依舊輕撫著他的背，企圖讓他冷靜下來。
“是啊，數不過來了呢。”
白易輕聲咀嚼著蘇陌的話，他那沒有焦距的眸子似乎逐漸回了神，這是蘇陌第二次見到白易脆弱的一麵，就像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讓她內心糾結的想要給他嗬護。
“那她呢？”
她呢，死後忘記了自己，去了天堂，重獲新生了麽。
白易似乎對於這個問題執著至深，握著蘇陌的手終是沒有克製住，一下子捏緊了。
手上的痛讓蘇陌想要撤回手，瞧著他隱忍痛苦的樣子頓時不忍心了，她咬緊了牙關，眉心緊皺，默默承受著。
那個曾經出現在他生命裏的女人，活著的時候是拯救了整個銀河係麽，死後竟然還讓他這般惦念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