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閉嘴

  良久良久，白易才緩慢輕聲道，他知道，這句話一出口，必然會傷了她。


  “玟琦，從一開始，我就在拒絕。”


  話音落下，李玟琦再也沒有崩住，淚珠從她的眼眶裏流出，卻還是帶著笑看著他，好似讚同又好似因為他的決絕覺得自己可悲，輕輕的點著腦袋。


  她深呼吸一口氣，低頭看著白易的腳尖，淡語。“這世上的感情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我知道，但是白易，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麽。”


  一個人再怎麽堅強，也終究是抵不過心裏那個人的一句不在意。


  李玟琦走了，哭的很傷心，卻也讓人心疼，蘇陌看的很不是滋味，卻也無法評價誰對誰錯，在這段感情中，她沒有經曆過，自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交集，愛也罷，恨也罷，都隻是為了情之一字。


  淩亂的地板上，白易低頭看著被李玟琦扔掉的信封，那上麵還有已經氧化的點點血跡，思緒湧上心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那些過去的時光，美好的像是一場夢，夢醒了，什麽都散了。


  他沒有去撿起那封信，總覺得一旦撿起，連那些美好的曾經，都隻是一場虛幻。


  他離開了這間屋子，未曾回過頭，低垂的腦袋看起來有些喪氣。


  一樓的客廳裏，白易抬起頭陡然看見站在屋外的蘇陌，怔愣的站在原地望著她，而她也同樣的，靜靜地凝望著他。


  陽光傾斜在客廳裏，照在透明的蘇陌身上，呈現出一種散發著白光的視覺效果，總有一種下一刻，她就會在眼前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不見,這種感覺不知從何而來，卻讓他非常篤定。


  屋外響起一聲不知是何人的大喊，讓他從這種感覺中回神，收回自己剛剛的神情，冷漠爬上心頭，繼而緩緩開口道：“你怎麽在這裏？”


  輕瞥的眼神中帶著隨意，語氣卻更多的帶了審問的味道。不管她是什麽，被人跟蹤的滋味都是不好受的，尤其，他無法像掌控一個人而去掌控一隻鬼。


  蘇陌抿著唇，沒敢說話；白易呼出一口氣，走至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抬頭望著頭頂的天花板，輕言道：“你什麽都看到了。”


  他的語氣很篤定，輕飄飄的像是在回憶著什麽，蘇陌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他。


  “嗬，你很像她。”


  所以，你把我認成了她，然後聽到自己說要找別的男人時，生氣了。


  蘇陌不知道自己是何種感受，總覺得像是一種被豬拱了的感覺。敢情，他當時把自己腦補成了沈莫寧，而自己就是這麽的被當成了別人的替身被強吻的。


  蘇陌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皺眉回應道：“我知道，但我不是，所以你今天親我，是因為你將我看成了她麽。”


  又或者說，他覺得自己就是沈莫寧，因為沒有記憶所以不認識他，可若是恢複了記憶說不定她就是沈莫寧了，而他親自己，剛好可以幫助自己恢複記憶……


  緣來緣去，都隻不過為的都是那個人。


  白易沒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是沒聽見，蘇陌不死心，湊了上去，雙手撐在他腦袋的兩邊，靠的他極近，十分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睛，倒是把白易看的渾身一抖。


  “你為什麽吻我，將我看成了她是不是。”


  白易望著蘇陌，兩個人的眼睛互相對視著，他能夠感覺到蘇陌的怒氣，也是理解她的這種情緒，但是親了就是親了，隻能怪自己當時腦子抽了，怎麽會把她認成莫寧，她這性子，哪有半分像她。


  然而，或許是因為沈莫寧的事情壓抑的太久，也從未將心底裏話說給別人聽，即便是聶森他也從未說過內心一直以來的負擔；他自己的煩惱已經足夠的多了，林歐目前還在重症監護室裏，讓他操心的事情還很多，麵前的這個像極了沈莫寧的家夥似乎成了最好的傾述對象，畢竟她是一個魂魄，一個可以保守秘密的鬼，沒人能夠看到她，即便知道了他的秘密，也不會有人知道；她的出現，就像是一個為他量身定做好的傾訴對象，讓他在茫茫天地無人可握的時候，想要抓住她。


  “我……”


  還不待白易開口，蘇陌就吼了回去，阻止他開口。靠，這家夥真把自己當成別人了。


  活了這麽大，頭一次被人當成備胎啊！


  “我什麽我，你給我閉嘴。”


  “你倒是說說，我哪裏像她了，我改，我通通都給改了。”


  “你……”


  “你什麽你，你給我閉嘴。”


  這家夥，不是說都死了兩年了麽，還這麽念念不忘的，也太癡情了吧，可這癡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癡情就癡情唄，幹嘛把她當成備胎。


  果然，神經病醫院裏跑出來的。


  白易冷不丁的被吼了一通，無奈的抽了抽嘴角，讓說話的是她，讓閉嘴的同樣是她，那自己是說呢還是不說？

  細想了許久，蘇陌皺眉強調道：“記住了，我不是那個沈莫寧，還有你那個什麽什麽破協議，我要加上一條。”


  “你可以起來了麽？”


  白易冷著臉盯著歸陌放在他腦袋兩側的手，說實話這個姿勢太讓他沒麵子了。


  後知後覺的蘇陌挪開了自己的手，剛剛因為想到自己成了備胎一下子情緒沒掌控好；她輕咳一聲，緩緩道：“上次你說活人世界的規則我要遵守，我遵守了，那麽我要附加一條，不可以危機我人身安全。”


  “人身安全？你有麽。”蘇陌的話讓白易覺得好笑，她的人身安全，說來，倒應該是自己的人身安全才對吧，他一個大活人都沒說自己的人生安全有問題，她倒好，反倒擔心她自己的安全問題。


  蘇陌極為不滿，搶著爭辯著，說來也是讓她鬱悶極了，能看到就能看到好了，憑什麽還能夠碰到，就跟實體的一樣，怪胎，真真是一個怪胎。


  “我怎麽沒有，你別鄙視我們做鬼的，更何況，在你麵前，你看我哪裏像是鬼了。”


  “你能看到我跟我說話，就連肢體都能夠接觸，我哪裏像鬼了？”


  “我還不如你呢，一堆的人都可以看到你，我呢，就你一個正常人能看的到我。”


  蘇陌越說越覺得自己挺慘的，這寄人籬下不說，還得看他臉色。這般想著，她的手就向著他伸去，想要捏住他的臉頰，像是老妖婆平日裏提著她的耳朵那樣，狠狠的解氣一番。


  白易聽著蘇陌的言語，怎麽橫豎都覺得好像她做鬼挺憋屈的呢，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經過蘇陌的鬧騰，剛剛的氛圍已然淡去，倒是歡樂了許多，白易的臉上，掛上了一抹淡淡的弧度，雖不明顯，卻也說明他此刻的心情還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