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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章 戰略分歧

  姬長空拂袖,沒有理會二人,而是神態謙卑的對白岩冰長老說道:「月亮要散發光芒,就要藉助日光。所以,女人本身並不能代表光明。」


  花大海笑道:「簡直可笑至極,那夜晚,為何皓月滿空呢?這裡又如何解釋?」


  「日落月耀,是為光明的輔助。所以,女人的作用也非常大,但僅僅是輔助。這就是日月的智慧跟才能。一旦太陽升起,光芒普照的時候,月亮就必須得保持隱晦。而只有日落,月亮才能汲取光芒。這就回到了本源,月亮還是得藉助日光才能發散餘熱。一旦僭越了這個規則,天下必定大亂。月色主導,暗夜種族暴躁,便是亂象之兆。」


  姬長空說完,全場皆寂。


  顧海棠明媚秋波,目光如溫泉般,落在姬長空身上,暗道:「難道我又錯怪他了?」


  此時的顧海棠隱隱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姬長空。因為這番直指本心的認知,似乎只有黑天使才能說出來。


  「真法難聞,想不到這小子有點見識。」角落中,齊王露出欽佩之色。


  那些之前想要看他出糗的門客,都變得一言不發。


  姬長空看在眼中,喜在心裡。嘿嘿,這就是領袖的魅力!


  所謂領袖,最基本的就要學會留下雞肉,把心靈的雞湯獻給別人。


  「大哥,說的好,說的太好了。」關雲飛吹捧著,看向國舅爺的門客,問道:「大哥,現在該怎麼處置他們?」


  姬長空說道:「要本王看,就把他們關押到鐵堡去吧。」


  關雲飛悄然走到姬長空身邊,低聲提示道:「大哥,鐵堡是威后的地方,關不關沒什麼區別啊。」


  「關押是沒有區別,但這就算我給威后的見面禮吧。」姬長空說完,那邊花大海憤慨的喝道:「抓我,我看你們誰敢?魯王,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只有名義,沒有駐地,麾下更沒有兵馬,你憑什麼如此得意忘形?你拿什麼抓我?這海宴樓的主人可是國舅爺,只要我傳出消息去,驍騎營很快就會趕到。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姬長空怒道:「大膽奴才,居然敢威脅本王。」


  關雲飛喝道:「來人,拿下那兩個逆賊。」


  「我看誰敢動!」花大海吼道。


  「本王要動!」正在這時,齊王的身形悠然的出現。


  花大海看到來人,頓時吸了一口涼氣,扯高氣揚的表情跟被凍霜的茄子似的,忙低聲下氣拜謁道:「小的拜見齊王殿下。」


  齊王冷道:「來人,給本王拿下。」


  禁軍統帥,劉玉洲跟花大海兩人怎敢忤逆,不多時,兩人雙雙被下了鐵堡詔獄。


  姬長空上前拜禮,齊王拱手。


  一名校尉匆匆趕來,道:「報!魯王殿下,陛下跟威后在紫極宮召見群臣,陛下讓您前去議事。」


  ……


  晌午,紫極宮,群臣瑟瑟,周平王戰戰兢兢,邊上的威后,故作蘊怒。


  姬長空進入大殿,周平王便起身迫急的對姬長空說道:「王弟,大事不好了。」


  姬長空拱禮道:「陛下無憂,不用慌張。以免在朝堂之上長了她人威風。」


  威后皺眉,作無辜狀,忙道:「魯王不必指桑罵槐,若是換做平日,膽敢匪幫本宮者,本宮必不輕饒。然,如今事發突然,正是國家用人之際,本宮就不與你一般見識。」


  平王急忙賠笑道:「王后如此通曉事理,實乃我大周之幸啊。」


  姬長空看著周平王,心道:該強硬的時候,你來慫的。就這樣,何時才能樹立威信?

  大殿上,周平王示意魏康,道:「老帥,你把情況跟大家說說吧。」


  魏康持杖走道中間,說道:「昨夜,光祿侯起兵謀反,河洛之地大亂。一夜之間,連下七城,其中三座城池的統兵將領紛紛倒戈。光祿侯麾下的軍力已經達到三十萬人之眾。今日凌晨,他們的先鋒部隊進攻潼關,我朝將士拚死守衛,擊潰五次進攻。久攻不下的河洛叛軍,已經把潼關包圍。潼關守將黃燦派兵突圍,屢次未成。烽火台幾個時辰之內,已經燒到宗周城外了。」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群臣頓亂。有的黯然傷神,有的憂心忡忡,有的失魂落魄,也有的無動於衷。百態盡出,想法各異。


  威后說道:「如今,叛軍圍困潼關,潼關緊挨著金陵重城,若是潼關失守,金陵端難守住。到時候,宗周城門戶打開。五天,也許只要五天,陛下危矣。不知道眾愛卿有何禦敵之策?以解我大周之危。」


  姬長空奇怪的看著威后,突然覺得,威后變得中肯了許多,也沒有之前那幅唯吾獨尊的態勢。這樣也好,關鍵時刻,就該齊心戮力,鎮壓叛軍,平定河洛之地。


  魏國公說道:「啟稟陛下,老夫認為,此事可以派使者跟叛軍會晤。上官羽為我大周重臣,每年進貢的數量都超過了其他王侯,況且他世代飽受皇恩蔭寵,又為我大周鎮守西南邊陲,致使燕雲部族幾十年不敢沿境掠殺。如此功高卓著之人,突然舉兵謀反,致西南防線於不顧。其中定有蹊蹺,或是有另有隱情。」


  左金吾衛大將軍邱吉說道:「威后,陛下。末將認為,魏國公的方法太過保守,而且風險很大。」


  威后說道:「那依邱將軍看,應該如何呢?」


  邱吉答道:「末將以為,上官羽叛亂,是早有預謀。據末將得到的可靠情報,上官羽在火焰山囤兵,而且他在入駐河洛的時候,僅有八萬人馬。到叛亂的時候,卻有二十萬之眾。這說明,他私募兵丁,按大周律,這就是死罪。」


  「哎呀,邱將軍,你就不用說那些舊事了。孤且問你,你到底有何克敵之法。」周平王起身,在龍案前來回踱步。


  邱吉道:「陛下,河洛大亂。上官羽幾乎傾巢而出,眼下最要緊的是,派毗鄰西南的常勝侯,分兵入駐河洛。以免得燕雲部落趁虛而入。」


  姬長空附和道:「邱將軍說的有道理,河洛已經亂了。但那只是內亂,首先要做好的還是抵禦外敵。」


  「不可!」魏國公重重的點著龍頭拐,毫不留情的對姬長空說道:「匹夫之見。」


  姬長空被潑了一盆冷水,心中縱有不服氣,可想到魏國公為自己聲援,又勞苦功勞,功勛卓著,就只好隱忍,謙虛的笑道:「魏國公見多識廣,還請前輩賜教。」


  「老夫說不行,就是不行。」魏康倔強的喝道。


  周平王有點鬱悶。現在大軍反叛,他是最坐立不安的那個人,畢竟他是天下之主,叛軍要拿的是他。至於那些輔國重臣跟文武官員,大不了在叛軍破城之後,改旗易幟,另投陣營。


  可是,周平王也認為邱姬說的最為合理,叛軍可以鎮壓,一旦西南防線崩塌,燕雲部落發動龔襲,豈不是如入無人之境?


  想到此,周平王有些責備道:「魏帥,十萬火急,你就不要在那麼刻板了。上官羽乃虎侯爾,若是延誤時機,不需樹日,他就要來奪孤的項上人頭了。」


  「陛下,老夫不同意邱將軍的說法。西南燕雲部落丟失是小,宗周丟失可是大。且不說,讓常勝侯的軍馬入駐西南,到時候東面的秦帝國勢必會發起猛攻。東面軍力不足,若是戰敗,那就是山崩地裂,山河色變的大敗。到時候,大周亡矣!」


  魏國公又道:「守住河洛,東線失守。以秦軍之兵鋒,勢如破竹,那才是最大的威脅。豈不是因小失大?」


  邱吉道:「魏國公有點杞人憂天了吧。不要忘了,我們還有關內侯的三十萬大軍。關內侯鎮守雁門關,多年以來,北邊無戰事。可以讓他分兵去東線。然後讓東線分兵去固守河洛。外敵之患,由此可解。」


  魏國公怒道:「荒唐,無知!北邊大軍扼守雁門,那是通往北境的必經通道。雖然跟夜闌方國樓蘭方國相距千里,沒有兵患。但是不要忘了,北軍的職責是防禦妖蠻部族。」


  邱吉頂撞道:「哈哈,可笑。現在哪有妖蠻?即便有,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股力量,東線派遣一半軍馬,二十萬,固守河洛。北軍分撥一半,十五萬,支援東線,防止秦兵大舉進攻。如此一來,雁門郡守麾下還有十五萬大軍。區區妖蠻,安能破防?」


  「呵呵,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的伎倆。你那般大規模的調動大軍,不過是些盤外的招式。無法解決叛軍之禍。你說,你守住了邊境。卻讓何人來抵禦境內的叛軍?難不成你想置陛下於死地?」


  一聽此言,威后的眸中閃一絲不容察覺的黠光,她醞釀情緒,合氣的說道:「老帥,莫要胡攪蠻纏。本宮覺得邱將軍說的句句合理,有轉有守,不給外敵留下任何破綻。至於你說的叛軍之患,本宮以為只要一人出手,上官羽彈指可滅。」


  魏國公乃三朝元老,深謀遠慮,綢繆全局。他何嘗不知威后的如意算盤。早在邱吉提出那外圈用兵的策略時,魏康就心知肚明。


  威後防止外敵侵略是假,要藉機削弱齊王的實力、進一步陷害周平王才是她的真實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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