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他終究還是走了
薄礪辰又要走了嗎?聽到他說完那句話的時候,我之前所做的所有設想,我準備好的所有台詞,仿佛在那一刹那,全都土崩瓦解。
我緩緩睜開眼睛,既沒有將我事先準備好的話說出口,也沒有從床上跳起來抱住他,隻是淡淡地笑了笑,朝他說了一個字“好。”
我知道我自己很想挽留他,但是我並沒有。俗話說得好,想走的人你留不住,不想走的人你也不需要挽留。
果然,薄礪辰也沒有再多說話。他起身的那一刻,我忽而叫住了他,望著他的背影問道“上次在山上,許婷婷為什麽會抱住你?”
他往前走了兩步,停下身頓了頓,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隻是說了句“保重。”便立馬離開了。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明明好像對我來說並沒有發生什麽,但在那一刹那,就仿佛天快要塌下來似的。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麽一個人或者一類人,你不是那麽經常和他們接觸,他卻無處不在,也許你們可以好幾天,甚至好些日子不見麵,但他若真離你而去,頃刻間,心裏就像下了一場雨。
雨水打在地麵上,泛起微微波點,柔和的燈光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變得有些扭曲,又有些模糊不清。而眼睛又是心靈的小窗戶,我的眼睛為他下著雨,心裏卻為他撐起了一把傘。
也罷,薄礪辰依然還是薄礪辰,但也許不會再成為我的薄礪辰。
我聽到他下樓的聲音越來越遠,努力讓自己強裝鎮定,直到有人忽然推門而入,我驚地一看,發現來人不是薄礪辰,“哇”的一聲,再也忍不住了,立馬嚎啕大哭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你怎麽一看到我就哭?我長得很嚇人嗎?”劉法醫半開玩笑地笑著,像逗三歲小孩一樣望著我。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隻能委屈巴巴地望著他,眼睛還通紅通紅的。
劉法醫坐在薄礪辰剛剛坐的凳子上,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頭,輕輕地說道“平日你瞧見那些屍體都沒哭成這個鬼樣子,醜死了醜死了,你要哭就對著窗戶去哭,你對著我這樣哭哭啼啼的,表情還那麽悲壯,感覺就像在給我哭喪似的。”
我哽咽著,嗓子還一痛一痛的“劉法醫,薄礪辰為什麽要走?是不是你趕走他的?”
劉法醫歎了一口氣,凝視著我的雙眼,無可奈何地回答道“他既然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等他處理完後,自然是會回來的。”
劉法醫走後,房間又恢複一片寧靜。我淡淡地望著窗外,太陽正直落山之時,窗外的樹葉上,灑下的是夕陽的餘暉,一切都顯得那麽安詳。山間的鳥兒嘰嘰鳴唱,仿佛是在為那些死去後掩埋在土地裏的人鳴響。
我耐不住性子,從床上跳下來,打開了房間門,衝出了別墅,一腳踢開路邊的小石子,望著別墅周圍生長的野花竟然生的這般豔俗,實在是讓人心中不快,
不知不覺中,我又走到那片油菜花田。忽然看到一個嬌小的背影,蹲在油菜花田的一角,那女孩背影讓人覺得十分眼熟,頭發淩亂不堪。她手裏拿著一把小鐵鍬,正拿著鐵鍬往土裏一直挖,那些泥土被他挖得四處散落著,她的動作很急,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東西。
我湊過臉悄悄望了望她,這才發現她竟然就是我上次在合作社看到的那個小女孩。可她並沒有發現我,挖土的動作十分專注認真,就連我偷偷靠近她,她都沒有察覺到我。
這才發現她刨土的地方竟然就是我上次挖到屍手的地方,看樣子似乎就是這個小女孩埋的。可是我轉眼一想,如果著屍手真是她埋的,那在她現在挖土之前將這屍手偷偷挖走的人又會是誰?
我輕輕拍了拍那個女孩的肩,那女孩身體抖動了一下,似乎被我給嚇著了,她轉過臉來,看到來人是我,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笑眯眯的朝我說道“姐姐,你怎麽來了?”我忽然想起她上次說我的手指看起來很好吃,又將她此時此刻挖土的舉動聯想起來,心想,這屍手的事情應該會和她有一些關係。
“你在幹什麽?”我望著專注挖土的她,而耐不住開口問道,她將自己手中的鐵鍬扔在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泄氣的朝我說道“不見了”
“什麽東西不見了?”我繼續追問道。
小女孩指了指我的手,臉上雖然是笑著的表情,但這模樣十分滲人。我有些納悶,莫非這個件事真的是她幹的?
“你是在找那個女人的屍手嗎?”我靜靜的等待她的回答,然而就在她開始回答的時候,一聲沉重的叫喊聲把我給嚇住了,“小蓮,你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和我回家。”那個說話的人不是她父親還能有誰?
我惡狠狠地往後瞧了那個男人一眼,他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目光之中先是閃過一絲厭惡,隨即便是一陣驚喜。望著他朝我越走越近,我緊緊地盯著他,剛想隔空給他來一腳,誰知道我身後的女孩推了我一把,我一個踉蹌便倒在了地上。
我還沒來得及站起身,那男人便來到我的跟前,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讓我的下巴抬起,迫使我對上他的目光。
我厭惡地伸出手,一把推開他肮髒的手,想站起身來。誰知道雙腿忽然開始發軟,眼前一片花白,模模糊糊地連那男人的身影都看不清了。
怎麽會,怎麽會
“小樣,上次敢踹你爺爺我,這次我給你來點猛的。”我仿佛之間感到腦子昏昏沉沉的,漸漸的,我連他的聲音都聽不清了。我知道我是被他以不經意間的方式給下了迷藥,這種東西人一聞就會暈,我能撐這麽久也實屬不易,最後,身體還是不聽使喚了。
難道這一切就這樣完了嗎?我忽然間覺得有些好笑,沒想到薄礪辰一走,我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難道說沒有他,我就活不下去了嗎?
就在我即將徹底倒下去的那一刹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我的麵前,我使出最後一股吃奶的勁兒,將那男人推開,笑著便朝著那道熟悉的身影跑去。
是薄礪辰,是他,是他回來了。
我跑向前去,一把抱住了他,忽然感覺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什麽。隻是像看到了救星那般激動“薄礪辰,我就知道你沒走,你會回來的,對嗎?”
那人輕輕往後退了兩步,脫離了我的擁抱,淡淡地朝我說道“語冰,你清醒點,我不是薄礪辰,我是莫致朗。”
莫致朗?我望著他的臉,隻見“薄礪辰”的臉慢慢變得扭曲,世界開始變得天旋地轉起來,他的臉越變越奇怪,直到那張臉完全變成莫致朗的臉的時候,我這才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喪氣地垂下頭去。
“喂!你小子是來幹什麽的?那女人是我的,你可別壞了我的好事!”那男人竟然說得理直氣壯,要不是我現在昏昏沉沉的,我真是恨不得望他臉上來兩腳狠的。
莫致朗攙扶著有些站不穩的我,語氣帶著幾分淡漠和鄙視“你說什麽呢?她是我女朋友,你要是再不擦幹淨你的嘴巴,我就讓你沒好果子吃。”
說罷,他便一把打橫抱起了我,頭也不回的朝別墅的方向走去。
待他走到別墅門口的時候,我叫他把我放下來,誰知道他硬生生地把我扛到了二樓,從我的口袋裏掏出了鑰匙,打開門便將我放下,扶我走到床邊躺下身。
我望著替我蓋好被子的他,有些詫異。我還是第一次見儒雅溫柔的莫致朗第一次發那麽大的火,也是第一次見他朝別人放狠話。我的心裏還是感激他的,但是有些事情卻不能扭曲。
“下次別開那樣的玩笑了,以免壞了你的名聲。”我想他一定懂我的言外之意。
誰知道他攤了攤手,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看不起欺負女人的男人,若不是你剛剛在場,我可能真的會和他幹起來。還有,你也太不小心了吧,竟然會被人下迷藥,這可不像你的行事作風。”
我想,也許我剛剛是因為心情太低落了,所以才會遭人暗算,隻是下次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你要向我保證,你以後不要再和那種人呆在一起,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朝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他的要求了。
“對了,我怎麽沒有看到薄礪辰,難道他又走了嗎?”莫致朗歪著頭朝我問道。他的眼睛很澄澈,給人的感覺十分真誠,所以在我剛剛快要昏過去的時候,就算看到的不是薄礪辰而是他,還是讓他把我自己帶走,畢竟我們已經是三年的同學了。
聽完他問我的話,我歎了一口氣,回答道“他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幹什麽了。”
莫致朗笑了笑,“沒事,他不在,我可以保護你。”
我也跟著他笑了笑“老娘闖蕩江湖多年,像是那種需要別人保護的人嗎?”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又想起剛剛那件事,不由得鄙視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