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虹,劉諾
“晶:
再過個禮拜聖誕節就要到了,這些天我一直處在給你尋找禮物中,目前沒有中意的,不過在聖誕節之前我一定會找到,屆時禮物會隨著我的下一封信一起到達。
冬天已徹徹底底的到來了,但這裏還是一點下雪的預示都沒有。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這是個不會下雪的城市呢?可不能真的被你給說中了啊!
最近班裏換了一次桌位,我被往前調了一排,和幾個熟悉的同學坐到了一起,對於我來說是個值得小喜悅一下事情;我的前座換成了一個女生,這讓我想起了曾經坐在我前麵的你。
晶,你覺得一個人為了學習,放棄了其他別的什麽,像儀表,形象,以及素質,是不是一件值得的事情呢?是不是以高考為目標的學習就真的重要到可以去不顧一切,不講道理的地步呢?我知道或許我問這樣的問題你又會覺得很是奇奇怪怪,還是給你把事情的經過說一下吧。
因為換桌位的原因,使得一些本來學習成績很靠前的學生排到了學習不是很好的學生的後麵,於是就有了一些在成績上顯得特別好的學生有些憤憤不平,其中最突出的就是我曾今的舍友(因為他和另一個人在開學不久就搬出去了所以隻能是曾經的)。為此他有些厚顏無恥的和一個女生吵了起來,要不是劉諾(之前和你說過的那個給我買藥的舍友)的即使出手幾乎都到了動手的地步,當時我就在場,說真的自己都有些忍不住想要為那個女生打抱不平了,如果劉諾不及時的出現我都想上去給他幾拳!因為那個男的真的太不友好了,隻是覺得自己學習好就比其他沒有他學習好的同學有了優越感而事事覺得高人一等,並力求著自己的在其個人看來應該享有的獨特地位;而事實上他確是個長相很醜,身體還散發不知名怪味兒的黑胖子!
因此我覺得,如果說學習就是讓人變得自私,變得不可理喻的話那學習就真的沒有什麽意義了,且不說高考成功與否,就算是真的考上了以這種人的素質來說又能代表了什麽呢?簡直就是在侮辱大學,是教育失敗的產物。
老實說,作為好學生的優越感我曾經也有過,也自覺的認為自己高人一等過,但我從來沒有因為學習好而覺得自己應該比別人多點什麽,多得到些什麽,更不會因為一個簡單的桌位問題而和同班同學吵到不可開交的地步,特別是在對方還是個女生的情況下。
所以,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真的有些被震撼到了,難道所謂的優秀中學,優秀學生就是這樣的嗎?
晶,最後再問你個事,你有沒有因為我的某些習慣而討厭過我?比如我一直愛穿黑衣服的原因是因為自己懶得洗,是不是也因此而使得自己的身上也有些你不能接受的異味兒呢?是不是我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呢?
總之,通過這件事我也是頗有所悟了,長見識般的。
一切安好!
徽”
夜自習進行中的教室裏一片亮白的燈光下女孩穿著件白色的粗線條高領毛衣,襯托著她的臉龐以及於線條空隙間的頸項,更加的通透,在燈光映射出的臉龐的印影下,越發顯出少女的特有質感。
“唉!你呀!”
“誰讓你有那麽多的正義感的!”
女孩思緒輕飛的自語道,撇著薄薄的嘴唇,並用筆頭敲著額頭,信卻在不經意間被同桌偷偷的拿走了。
“嘖嘖,這是誰寫個誰的情書呀!”
女孩這才反應了過來,“唉你!快拿過來,不能看的!”,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搶。
“告訴我誰寫個你的我就給你!嘻嘻!”,女生把信舉的高高的。
“唉呀快拿個我!待會老師來了!”,女孩努力的想要從她手中奪回。
“誰寫的!快說!”
“哎呀你先給我,快點!”
“你先說!”
“給我!”
……
折騰了好一會兒後信才再次回到了女孩的手中,她趕緊將信收好了放進自己的桌膛裏,而以此為代價的,全班人都知道了她有一個和她一直都保持通信的“男友”。
“唉,真是的,有什麽好秘密的!”
“你可玩過了!”,女孩有些生氣了的說,理了理毛衣的高領,將攤開的題冊向桌子的右側移了移,低下頭學習起來。
“真的……生氣啦?”,女生斜過頭問,依然有些嬉皮笑臉的。
女孩沒有回答她,像沒聽見似得理了理鬢間掉下來的幾縷劉海。
“我不是故意的哈……”,多少顯現出了些抱歉的表情。
……
一場再無平常的小打小鬧,為整個沉悶的夜自習帶來了些活躍的因子,卻也因此而讓當事人泛起了些小矛盾。
對於青春時年輕的彼此,卻是無傷大雅。
同樣的時間裏,彼此藕連的兩個人。
男孩回頭望了一眼黑胖,在看表的一瞬間,準確地的說應該隻算得上是瞟。
黑胖自從那晚之後就一直頂著兩個“佛手印”上課了,通紅的,倒像是給他黑肥的臉上抹上了一抹腮紅。
與此相伴的是身體上也存在著些或青或紫的不同尋常的皮膚,但在他樸實的膚色上倒是難以輕易被識辯出來。
他母親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就去找學校領導了,嫌疑直指劉諾,因此而劉諾往班主任辦公室跑過了幾回,卻最終因為劉諾在事情發生的當天確實是一直都待在教室裏並在晚自習下了之後也沒有離開過學校而使得“指控”未成立,以此而宣告了母子兩費盡口舌的無果而了之。
但畢竟事情是在學校的製度影響下發生的所以學校怎麽也是脫不了責任的,在他母親的合理力爭下教導主任最終同意給與醫藥賠償。
對於黑胖母子來說,多少算是個安慰。
之後學校加強了對於學生安全的宣傳力度,不外乎什麽無論白晝夜晚都要結伴而行,住宿生晚上盡量別出校門,走讀生放學後一定要讓家長接送之類的,外加各班班主任以安全為主題的宣傳班會。
天氣在此之後就突然降溫了,似乎是對於黑胖的無奈之舉,卻更似乎是在預示著將要發生的別的。
這對自打進入冬天在男孩看來就沒有太冷過的此城來說,顯得要比正常的降溫還要零下了幾度。
早自習下課之後,虹沒有像平常一樣的下樓去吃早飯,卻在靠窗的走廊盡頭左右徘徊著。
因為降溫的緣故玻璃上結上了冰花,這是虹從小時候就很感興趣的也是她主要的“玩具”之一的東西。
兒時,冬天的玻璃是她天然的畫板,一次偶然的,她發現前天在玻璃上留下的手印會在第二天被冰花勾繪成一個神奇的的冰手印,至此幼時的她便時不時的在玻璃上做起畫來;內容也再不限於一個簡單的手印,大公雞,小小人,花花草草,各種隻有自己看得懂的畫就在大人們看不見的麵前被不住的創作著……
虹看著昨天留下的手印在玻璃上變成的冰手印的模樣,由於雙層玻璃緣故而不比她童年時候的美好,但還是讓她在勾起些許回憶後笑了笑,淺淺的,大眼睛也跟著彎成了亮晶晶的月牙。
虹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一抹帶著溫存的黑暗,片刻的籠罩在了她的眼簾之上。
“猜猜我是誰?”,一個故作古怪的聲音。
“劉諾,別鬧,我有事想問你。”
溫存的暗慢慢的消失,昏蒙天空下昏蒙的陽光再次照臨。
“唉!這就被你猜出來了,給!”,劉諾遞過來一盒特侖蘇。
“謝謝,我不餓,你喝吧!”
“拿著吧!我最不習慣別人對我客氣了,嗯?”,劉諾撇了撇嘴,拿著特侖蘇的手的手腕向上揚了揚。
虹知道推脫不過,就伸手接了過去。
“想問我什麽問題啊?”,劉諾換了個背對著窗戶的姿勢,幾乎遮住了所有的光。
“那件事,和你有關吧?”
“那件啊?”
“你知道的!”
劉諾看了看四周,沒有否認的點頭。
“你為什麽要那樣啊?”,虹眉頭皺了皺。
“因為,他欺負你!我看不下去!”,劉諾認真了起來。
“那你也……你那天做的已經很讓我感動了,萬一學校知道了怎麽辦?”
“放心!沒有萬一,他們不是也調查了嗎?什麽都沒有!”
“那你也!過分了點吧!你看他那臉腫的現在都沒消下去!”
“那天他對你那樣的吼我受不了!”
“他吼的是我又不是你!”
“但我喜歡你所以我不允許別人侵犯我所喜歡的!”,劉諾情緒有些激動,差點說出聲來。
聽到“喜歡你”這三個字後虹一時間愣住了,大眼睛更大了一圈的,帶著複雜的思緒。
“但,我有男友的!你知道。”,虹說。
劉諾頓了下,像是想說什麽又不想說出來的動了動嘴。
“是,我知道!”,劉諾說,脊背緊緊的頂在牆上。
話說到這裏兩人都沉默了,停在那裏,仿佛沉默的不是彼此,而是時空的無聲。
男孩從班主任辦公室裏取女孩寄來的信卻被告知信還沒有被送過來,於是他便離開了老師辦公室返回教室,在剛上到五樓的樓梯口時,轉角便看見了他們兩站在那裏。
男孩本想像平常一樣的不去打擾,自顧自的走進教室,但卻被虹叫住了。
“徽”
“啊?”
“過來”
“哦”
“又去取信了?”
“嗯”,男孩難為情的笑了笑。
“沒來得及吃早點吧?”
“還沒呢!”
“給!”,虹把那盒特侖蘇遞給了他
“謝謝,我不餓。”
“哎呀拿著吧!給!”,虹笑了笑,大眼睛卻沒有參與其中。
“那好吧,謝謝你了。”,男孩笑著,有些傻氣。
劉諾看到這裏猛的起身,修長的雙腿一改平時的閑散,邁開的頻率比平時快了許多的,麵無表情的遠離了兩人的談話。
“這……”,男孩不解的。
“別管他,咱們也回教室吧!”,虹笑著,大眼睛依然沒有參與其中。
“取得信呢?”
“老師說還沒送過來”
“這樣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