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病·女孩

  那年那天那夜，李老師對女孩說的話後來男孩多少了解到了一些，主要是對她和阿雄的事的安慰，以及自己同樣年紀的初戀，和認為女孩和自己可能的種種。這一切在後來成長的歲月裏都算不得什麽秘密，但在那樣的年紀，卻是秘密的很。 讀大學時男孩有一次在圖書館碰巧翻到了一本德中雙語的《格林童話》選，百無聊賴下男孩隨手翻開了《白雪公主》這一篇，與他幼時讀到的所不同的，不直是內容上的一點點。特別是最後一句“其實下毒的哪一個，何嚐不是中毒最深的”。 再後來，上兒童文學課時，老師介紹說，“《白雪公主》是格林兄弟在搜集各種民間資料後，美化後的產物，它本身地故事，要成人化的多，悲劇的多。” 注音版的《格林童話》是男孩的啟蒙書，而他所讀的第一篇就是《白雪公主》。 悲劇往往早已注定在故事開始以前，為了欺人以自欺，人們便把其中黑暗裏淡些的地方謂之光明，以致無限擴大……最後，將其稱之為所謂的美好。 在一場又一場的霜凍以越來越緊湊的間隔到來，並最終變成日常天氣取而代之時，冬天宣告了對大地徹底的占領。 初春時便沸沸揚揚的全球性流感型流行疾病俗稱“甲流”（學名“甲型病毒型流感”），也在這時到了“唯恐唯急”的地步，新聞裏開始了不間斷的報道：全國已有了幾例死亡的病曆，而確切的防治的藥物，卻還是個迷…… 在整個的大背景下，全國的各大中小城市像每一次大事件出現時一樣緊張了起來，而作為城市裏人流量相對較大的學校，更是如此。 男孩的學校頒布臨時校規：學校裏的每一個人，領導，老師，學生，門衛等其他所有人員都必須配有體溫表，並必須每天分早中晚的進行測量，最後把測量情況上報給校醫室。 於是乎，一種一直處在或有或無中的職業校醫，一時間變得忙碌與繁榮起來。他們開始每天的對交上來的體溫測試表進行“專業”的比對與“細致”的核查，並在校工的配合下開始分早中晚的穿著大白褂，戴著十層麵紗的口罩在學校的各個教室，領導與老師們的辦公室，以及門衛室等房屋間穿梭消毒，使得他們體驗了一把自從事校醫工作以來，久違了的忙碌感。 同時也促生了一種產業賣口罩的與賣體溫計的。一時間竟到了洛陽紙貴的地步，體溫計從平時的3元一直漲到5元，7元，10元……而口罩也從往日的5元一包漲了起來，其單調遞增性好不遜色於體溫計。 總之，全國人民又一次的緊密團結在了一起，在黨的領導與號召下共抗甲流。 這樣的豪舉使男孩不禁想起了03年的“非典”，當時他上小學二年級，學校進行了停課，本就多病的他偏偏在那一“非常時期”患上了重感冒，險些被當地相關單位“勸說”隔離，幸虧父母拚死保護與就診門診的忠實證明，才避免了被隔離的命運，最終在連續打了兩個星期的各色點滴之後得以康複。至今男孩都記得，在注射了28瓶點滴之後，他那發青生疼的手背。 而這一次，趕上這非常時期的不再是男孩而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