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介入者(三)
一連好幾天男孩都沒有去小樹下晨讀,於是清晨的明媚而不失溫和的陽光隻能孤單的照耀女孩一個人。
課間的時候男孩也不再去借女孩的英語作業,似乎這幾天他突然有了獨立完成英語作業的能力。
這天傍晚的時候,白天的最後一節課一上完,阿雄組織裏的男男女女就一起擁過來說要和女孩去一起吃飯,男孩看到他們過來了便一個人起身離開了,其中的一個便一屁股坐在了男孩的位置上,女孩在他們帶笑的推搡中不經意的看著男孩遠去的身影,目光終究被這群人紛亂的人影給當住了視線。
男孩走出教室後並沒有去吃晚飯,而是徑直走向了操場,不知不覺,便走到了自己經常背靠著的小樹旁,在一天的陽光的陶醉下,小樹閃著耀眼的光暈,深綠色的樹葉間雖然已開始夾雜著些淡黃色的葉子,但那葉的葉脈卻依然是嫩嫩的翠綠,仍然是充滿了生機。男孩觸摸著小樹青綠的樹幹,樹幹似乎讀的懂男孩,將它保存了一天的陽光通過男孩的手掌和指尖,綿綿的傳達到了他的內心。男孩就這麽感受著,竟然在內心深處升起了一股久違了的感覺。
直到落日西沉,天邊的晚霞漸漸變作靛藍時,男孩才開始離開這裏返回教室,教室裏像往常一樣的吵鬧,女孩一個人默默地做著作業,她的周圍並沒有阿雄或阿雄的“同黨”,男孩拉開椅子,很自然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順手打開了練習冊。
女孩回過頭來把她的英語作業遞了過來,男孩抬起頭,簡短的說了聲“謝了”。
女孩笑了一下,並沒有把身體轉過去。
“沒去吃飯?”
“沒,我一直在教室裏。”
男孩不自主的笑了笑,抬起頭來。
“想和你聊聊,”
“嗯,好啊,”
“我寫給你。”
男孩微笑的點了下頭。
女孩回過頭去,把一個小紙條遞了過來。
“這幾天你好像在故意疏遠我,對嗎?”
“沒有,我看他們天天都和你在一起,所以想著把你和我的時間給他們吧。”
“對於那誰對我的做法你覺得怎麽樣?”
“這個,我不好說,但總覺的有些過分,不太好。”
“嗯,我也覺得,老實說我也挺討厭他這樣的,但我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但我現在隻想和他做朋友,他那個樣子讓我覺得和他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其實,朋友也好,哪方麵的也罷,都是建立在彼此此尊重的基礎上的,這主要是看他,如果他還希望可以和你做朋友,你和他說他會理解的。”
“我現在對他討厭多餘其他,都不想再看到他了!”
男孩心中飄過一絲竊喜,寫道:“嗯,年少不是戀愛天。”
“(∩_∩),你每天學的那麽認真,是想往考重點嗎?”
“嗯,想過,你學習也不錯,到時候我們考一所學校!”
“我?希望吧。”
“一起努力,我們都可以的。”
“(∩_∩)嗯。”
那天他們彼此聊了很多,彼此被阿雄毀掉了好幾天的心情由陰雨變為晴天。
多年以後男孩再想起這第一次的長談時,心中會飄過這樣的一句歌詞,“沒有月亮的晚上,你把我的心點亮,兩個人的目光,就是一個最溫暖的天堂”。可能是那天下夜自習後因為心情大好而一路看著星空回家,可能是那天傳紙條的過程中不經意的看了一下夜空,亦或是可能在聽到這首歌的時空下如今夜一般的想到了哪天;總之,男孩的大腦神奇的將記憶重組之後將這兩件不同時空,不同性質的東西聯係在了一起。
那時的初中生還沒有像現在這樣人手一部手機,雖不乏有手機者但也還是那種直板或翻蓋“小磚頭”,上課時最多的交流手段就是傳紙條。那一張張大小不一的紙條記錄了那一代人年少的青澀與純真的美好,承載了彼此在青春初上時特有的小心思與關於友誼與愛情的懵懂,以及那回不去的,隻能深藏於內心的“紙條”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