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 再上荒山
碧和一個人汗流浹背地爬到了半山，坐在一個石頭上喝水。
「累死了，莫師傅怎麼又設結界了？」碧和大口地喘息，喝了兩口水。
「莫師傅，莫師傅，死人了，救命啊。」碧和大喊，山谷回蕩。
碧和想起第一次來荒山時的囧樣，跟如今差不了多少。
「何人在此喧嘩？」山谷中傳出莫師傅的聲音，親切和藹。碧和聽后，立即站了起來。
「是我啊莫師傅，我回來看你了。」碧和站起來又蹦又跳，忽然一個身影站在了碧和身邊。
「小碧和，還是你有心。」莫師傅看到碧和甚是開心，又左右看了看。
「莫言那臭小子呢？」莫師傅看到碧和低頭欲言又止的模樣。
「吵架了？甭理那臭小子，走，跟我進山。」莫師傅拉著碧和御行進山了。
碧和見到眼前的景物，還是如此熟悉。
「小碧和，你先休息，師傅給你做好吃的。」莫師傅終於盼來個陪伴自己的人，像個孩子一般開心極了，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兩條。
「還是我做吧，我想你一定饞我的手藝了。」
「別說，我還真想吃你做的菜了。」
「等著。」
碧和安頓后，便做了一桌子菜，莫師傅眼中發亮，嘴角都合不上了。
「來，來，嘗嘗我的手藝有沒有退步？」碧和將菜擺了擺。
「哎呦，看著都饞了。」莫師傅說完便大口吃起來，碧和看著莫師傅心裡也有久違的親切。
「小碧和的手藝真是不錯，人就更好了，還知道來荒山看我這老頭。」
「這幾年確實走了太久了。」
「你們還知道。」莫師傅像個孩子一樣嘟了一下嘴，又繼續吃了起來。
「小碧和為何悶悶不樂啊？」
「沒有啊。」
「你可逃不過我這雙眼睛，怎麼了說吧。」莫師傅看著碧和微笑，碧和有些不好意思。
「確實是有事，我小師兄五年前受了劍傷，後來我師傅就一直度修為給我小師兄療傷，可師傅羽化后，就停滯了一段時間，這已經五年了，還未醒，我知道莫師傅最擅長藥理，便來請教一番。」碧和實話實說。
「時間太久嘍，這麼度修為也只能是個活死人了。」莫師傅一邊說一邊搖了搖頭，表示無奈。
「一定會有辦法的吧，莫師傅你這麼神通廣大，你就救救我小師兄吧。」碧和拉著莫師傅的袖子不停地搖晃撒嬌。
「這救吧，也不是全無可能。」
「真的嗎？」碧和面露喜悅，這喜訊對於碧和來說不僅是激動，更像個陽光，照進生命中的陽光。
「成功的可能不太大。」
莫師傅說完，碧和稍顯失落。
「有可能，我也願意試。」碧和篤定。
「你這丫頭，當真要救？」莫師傅詢問碧和，碧和使勁點了點頭。
「那你先告訴我，你跟我徒兒怎麼了？這五年死小子都沒來看過我。」莫師傅嘟著嘴有點生氣地扭過頭。
「這五年我們一直被困在無妄海，也是最近才出來的。」碧和見莫師傅生莫言的氣，連忙解釋。
「無妄海？」莫師傅詫異地看著碧和。
「至今還沒聽說有人從無妄海出來過呢，你們兩個真是命大啊。」莫師傅轉過身上下打量著碧和，意味深長地語氣讓碧和生疑，但什麼事情也沒有小師兄重要。
「那你們都出來了，那死小子怎麼都不來看我？」莫師傅一臉埋怨。
「他。」碧和搖了搖頭，莫師傅看碧和的神情惆悵。
「你要是不說，我可不救你那什麼師兄了。」莫師傅說完斜眼觀察碧和。
「他被古嶼下了高級散憶咒，已經不記得我了。」碧和故作平靜地回答。
「這個死老頭，敢對我徒兒下咒，我得找他拚命。別怕小碧和，我幫你，」莫師傅聽說后氣憤不已，忙安慰碧和。
「不用了，忘記了挺好的。」碧和低頭說。
「怎麼能好呢？我都看得出來我那小徒兒喜歡你的很，你們在無妄海一起五年，就沒發生點什麼？」莫師傅一邊說一邊壞笑地看著碧和。
「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了。」莫師傅看碧和害羞的神情便知道他猜得沒錯，兩個人一定是私定了終身。
「小碧和，我一定幫你把莫言那小子搶回來。」
「不了。現在這樣挺好的。」
「這怎麼好呢？」
「他，是我的親哥哥。」碧和說完，莫師傅睜大了眼睛。
「哎呦我的乖乖，這，這。」莫師傅被這突如其來的關係震驚了。
「你是碧亦苒的女兒？」莫師傅見碧和點頭便嘆了口氣。
「我這小徒兒的命啊，也難為你了。」莫師傅一臉無奈，垂頭喪氣。
「莫師傅，你能給我講下莫言小時候的事嗎？他明明拜您為師了，為什麼又會成為古月堂的古月？」好不容易見到莫師傅，碧和還想了解更多。
「17年前古老頭帶來一個孩子，他說是碧亦苒的兒子，這孩子剛來我這一句話都不說，我還以為是個啞巴，後來有一天他說他想報仇，想拜我為師。我呢，自己在這荒山也是無趣，這孩子天賦極好，我便收了他，給他取名叫莫言。我以為時日久了仇恨就淡了，誰知道啊，莫言是一日都沒忘記報仇啊。10年前古老頭把莫言帶下了山，拜在了古月堂門下，就成了古月。我是一直都在擔心他啊，他要報的仇那可是四大世家啊。」莫師傅一邊說一邊無奈地搖搖頭。
「莫師傅一定知道古嶼前輩同我母親到底有何淵源，為何執意幫助莫言去報仇？」碧和希望能在莫師傅這裡得到這個答案。
「那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古老頭第一次見到你娘便傾心不已，古木堂向碧水台求了親。可是沒過多久你娘靈力通鼎之事便被發現了，古木堂趁古老頭閉關便退了婚約，等古老頭出關知道后，一氣之下離開了古木堂。當時喜歡你娘的還有赤城王赤南衣，他不顧世家反對禪讓了赤城王之位，離開了赤城與你娘成親隱居在仙靈山上了，古老頭出關之後啊，那叫痛苦不已啊，便隨我一起隱居在荒山上了。直至眾世家攻上仙靈山，古嶼才第一次下山尋你娘，可趕到的時候都結束了，他在廢墟中救出了奄奄一息的莫言。」
「古嶼前輩對我娘還真是一片深情。」碧和忽然心裡沒有那麼恨了，甚至還有些同情古嶼，有那麼一瞬間碧和想起了萬子昂。
「那古老頭，腦袋一根筋，這輩子啊，碧亦苒就是他的命劫。」莫師傅抿著嘴無奈地搖頭。
「不對啊，丫頭，是不是古老頭對你做什麼了？」莫師傅好奇地問碧和。
「沒什麼，都過去了。」碧和苦笑，莫師傅怕是猜出來了。
「上輩子的恩怨啊，把你們都毀了，那以後你有何打算？」莫師傅詢問碧和。
「我想先把我小師兄救醒，當年他也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之後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眾世家已經知道我是碧亦苒的女兒，也知道我是靈力通鼎之人，他們不會放過我的。」碧和自從看到碧允辰忽然覺得世界明亮了，沒那麼可怕了，現在的她什麼都不想，只想小師兄能早些醒過來。
「那你跟莫言？」莫師傅一臉遺憾的神情。
「他既然已經忘記了，就不要再想起了，對他對我都是好的。古嶼前輩說的沒錯，要是讓莫言記得他曾經愛過自己的親妹妹，他該如何自處？」碧和已經能很平靜的面對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了。
「你倆這命啊。」莫師傅拍了拍碧和的肩膀，起身走了。
碧和收拾完一個人在山頂坐了下來，想起那夜與莫言一起看星星的場景，第一次聽莫言提及已故的家人，如果那時自己能夠追問下去，會不會有所不同？
一早碧和便站在莫師傅門前。
「你這小丫頭，對著你位師兄還真是上心。」莫師傅玩笑地說。
「怎麼樣了？有什麼好方法嗎？」碧和詢問。
「你師兄之所以一直沒有蘇醒，就是因為中途度修中斷了，導致神識損傷，才一直恢復不過來，要想蘇醒需要想個辦法集中衝破灌頂。」莫師傅分析著碧允辰的病情，碧和也聽得頭頭是道。
「那要怎麼做才能衝破灌頂呢？」碧和緊張追問。
「我倒是有個辦法，但是缺乏一味葯。」
「什麼葯？」
「龍血竭。」
「龍血竭，哪裡有？」
「來，你看，長這樣。」莫師傅拿出書籍指著龍血竭的樣子給碧和看。
「嗯，我記得了，我應該去哪裡能找到？」
「得去後面那兩座山看看了，因為龍血竭一般生長在海拔比較高的地方。」
「嗯，好的，我一會就去。」
「不用這麼急。」
「沒事，早去早回嘛。」碧和急迫的想要快點配好葯回碧水台，因為碧和心裡知曉，她的時間不多了，眾世家不會放過她的，一定要在這之前再次見到小師兄。
碧和告別莫師傅，便一人進了後山，因為設了結境，只能自行攀爬。碧和走了半晌，停下來擦了把汗，喝了點水，抬頭看看山頂。
「這麼高，這要爬到什麼時候。」碧和小聲呢喃，均勻吐了兩口氣繼續攀爬。
碧和心裡清楚，為了碧允辰別說是山，踏平了又何妨，碧和繼續上路。
「怎麼好端端的還下雨了。」碧和實在無處可避，找了一棵比較茂盛的樹作為避雨之用。
雨越下越大，完全沒有停的意思，碧和依在樹榦旁看雨低落到地上又被濺起的樣子。
碧和伸手看著雨打落，心裡許久未有的安穩，眼前浮現出無妄海的那場大雨。
碧和與莫言站在屋檐下，碧和用手臂擦拭臉上流下來雨水。
「這雨下的還真大。」碧和繼續盯著外面的雨看，一轉頭髮現莫言一直看著自己微笑，碧和害羞地低下頭，一臉羞怯。
「這雨怕是得下會了。」莫言說完便坐了下來，碧和也隨著坐了下來。兩個人就這麼安靜的坐著聽雨聲打落的聲響。
「碧和。」
「嗯。」
「我們，成婚吧。」莫言溫柔地語氣至今環繞在碧和耳畔。到底是歲月驚現了記憶，還是自己從未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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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和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天已經黑了下來，碧和感覺渾身疼痛，有點冷，摸了一下額頭，渾身沒什麼力氣但也知道必須起來，在如此下去別說救小師兄了，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問題。
碧和強撐著身子起來，夜色太暗，看不清路，碧和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就這樣走走停停了一夜。
「難不成我碧和要命喪於此了嗎？這種死法也太出乎意料了。」碧和難以想象自己也會有如此的窘境，好像以前每次遇見不好的事情，身邊總會有保護的自己的人，從未像如今般一個人孤孤單單。
碧和又餓又累，衣服還潮濕著，碧和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可身子越來越沉，越來越冷。
天蒙蒙亮的時候，碧和看到前方有個庭院，碧和走了過去，見上面寫著：衡苑
碧和苦笑，走來走去還是走到了這裡，碧和一陣眩暈，昏倒在了衡苑門前。
「莫言，莫言。」碧和昏迷中不停喚著莫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