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 碧允辰未死
碧和昏昏沉沉醒醒睡睡，有些憋悶，便走出了房門，看到站在遠處的莫言，莫言的背影有些孤單，曾經說好要一生相伴的戀人怎麼走著就成了親人。
莫言回頭看到碧和，溫和地沖著碧和笑了笑，好似兩個剛剛認識的人禮貌有加。
「好些了嗎？」莫言上前詢問，眼神中的關切變得規矩，曾經那個打鬧玩笑的莫言真真地消失不見了。
碧和點了點頭。
「我應該叫你莫言？古月？還是赤子言？」莫言低下頭。
「就是一個名字，怎麼叫都好，你也可以慢慢習慣叫我哥哥。」莫言的話字字刺痛在碧和心上，哥哥，我怎麼就平白多了個哥哥，碧和無奈。
「我想回碧水台。」碧和不想留在這裡苦悶，沒有什麼比回家更能讓自己安心的了。
「需要我陪你前往嗎？」莫言越是溫柔，碧和心裡越是難過。
「不必了。」
「仙靈山大家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你獨自前往，真的沒事嗎？」
「師姐不會的。」
「那，我等你回來，妹妹。」莫言換出碧和新的稱呼，碧和眼圈濕潤抬頭望著莫言，然後別過頭轉身離開了。
莫言站在原地一直看著碧和的背影遠去，每次看到碧和哭，莫言心裡都會莫名的難過，但不知道這個剛相認的妹妹為何總是淚眼婆娑。
碧和走進碧水台，碧存善看到碧和驚訝不已。
「台主，我師傅回來了。」碧存善見到碧和后大聲叫喊。
碧菡聞聲走了過來，抓住碧和的雙肩，上下打量。
「小五，你，還好嗎？」碧菡激動不已，碧和點點頭。
「我沒事，師姐。」
「沒事就好，回來就好。」碧菡內心還為在仙靈山自己無法護著碧和而內疚。
碧菡見碧和情緒低落，便將碧和攙扶進碧展堂。
「師傅，喝茶。」碧存希給碧和斟茶，所有內門弟子都在堂內看著碧和。
「你們幹嘛？這麼看著我？」碧和見大家關切的神情，心中甚是溫暖。
「小師叔，你都不知道我們這些天都擔心死了，大家都茶飯不思的，存希都急哭了。」碧子懷一邊笑一邊看著碧存希。
「害你們擔心了。」碧和微笑。
碧菡對弟子稍微點了下頭，大家明白這是要單獨與碧和交談，便紛紛起讓。
「你們都先下去。」碧菡將弟子們都轟走了，看著碧和。
「你，是不是有事要問我？」碧菡開口問。
「師姐這麼問，想必是知道我的身世？」碧和皺著眉看著碧菡。
「金天閣暢學回來后，師傅對我和大師兄說起了碧龍珏和你的身世，我也對師傅保證過，絕不會泄露此事。」碧菡低頭說。
「到底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碧和一臉悲傷，為什麼大家都瞞著我，我總是像木偶一樣自作聰明，還不是任人擺布，碧和心中悲憤不已。
「小五，你的身世關係到你的安危，我。」碧菡無法繼續說下去。
「師姐，你到底知道什麼？」碧和直接追問。
「那日，師傅讓你、碧琴還有允晨出去，便對我和碧凡提了此事。」碧菡開始回憶當日的情景。
五年前，金天閣暢學回來后，師傅支開了碧和、碧琴還有碧允辰，房內只有碧台主、碧凡和碧菡三人。
「碧龍珏，此物之前的主人是上任赤城王，也就是赤南衣。30年前，赤南衣與你們師叔碧亦苒相愛，因為亦苒是靈力通鼎之人，不被世家所容，赤南衣放棄了赤城，帶著亦苒隱居在仙靈山上。那日子過的還算愜意，不久便孕有一子，取名為赤子言。子言出生后，他們的日子更加美滿，亦苒怕世家懼怕，便不再修行，境界一直都在大成境，所有世家顧忌赤南衣便也沒有趕盡殺絕。可好景不長，平靜的日子就這樣過了7年，在亦苒懷上第二個孩子時，境界飛速突破，短短數月便達到了銘鼎境界。都說靈力通鼎之人是可以突破銘鼎境的，相傳祖輩有人突破銘鼎境后因無法控制從而入魔大開殺戒，死傷無數。所以各世家均有祖訓，凡遇見靈力通鼎之人，絕不姑息。那時金天閣、古木堂、赤城和萬土庭紛紛來到碧水台，希望碧水台出面清理門戶。你們師公不肯，最後四大世家便集合其餘世家攻上仙靈山。那時你們亦苒師叔正值待產，赤南衣護妻護子斷不讓步，那一戰血流成河，最後赤南衣用盡修為使碧龍珏發出赤光並吸入所有中鼎境以下弟子的靈力，最後赤南衣戰死，你們亦苒師叔傷心欲絕之時突破了銘鼎境，用赤鳴之音震傷了四大世家的家主，抱著赤南衣的屍身自殞於碧龍珏中。」
「那當年師傅你們就沒人去嗎？」碧凡緊縮眉頭追問。
「待我趕到時，師姐已經生產誕下一女，她也知曉今夜一戰若她和孩子不死，各世家定不會罷休，於是懇求我帶孩子回碧水台撫養。」師傅說完，碧凡和碧菡面面相覷。
「師姐之所以選擇自殞，是想讓所有人認為孩子隨她一同而去了，她是想留下這個孩子。我帶著小碧和偷偷回到碧水台後才還發現，小碧和也是聚鼎之人，所以你們亦苒師叔才會因為懷了小碧和在數月內便到了銘鼎境。你們師公擔心被各世家知曉，便降境來封鎖碧和的靈力，降境過程中被反噬，重病不久后便羽化了，此事便成了碧水台最大的秘密。」師傅轉過頭看著碧凡和碧菡。
「今天之所以告訴你們，也是怕此次暢學一事引來禍端。自從碧和初上境被碧龍珏選中，我就擔心會有人知道碧和身份，所以我才將碧璽放至碧龍珏中，來抵制碧和境界突破。」
「難怪小五靈力這麼高，境界卻一直難以突破，師傅也告知徒兒設法不讓碧和突破，原來是師公和師傅想保護小五。」碧凡話語間露出淡淡憂傷。
「師傅，按您所講，碧龍珏是赤城之物，怎會在我碧水台？」碧菡疑惑追問。
「碧龍珏之前是叫赤龍珏，赤魂鈴是叫碧魂鈴。是因為師姐和赤南衣相愛，才將自己的法器冠上了彼此之姓。那一戰之後，所有知情人全部死在了仙靈山上，四大世家家主也被赤魂鈴的赤鳴之音震傷了心脈，便只能靠自家法器定時療傷。碧龍珏吸入太多靈力，怨氣極大，各世家主事之人皆以受重傷降不得此物，害怕受傷之時稍有偏差入魔，便送至碧水台了。」
「那赤魂鈴呢？」碧凡追問。
「你們亦苒師叔因為赤南衣的死險些入魔，在自己未完全失去神智時自殞了，但赤魂鈴已被魔化，最後四大世家家主只得以血煞盟，利用碧龍珏來封印赤魂鈴，此封印由古木堂守護。」
碧菡將自己所知告訴了碧和。
「這就是那日師傅對我和碧凡所言。」碧菡說完后，碧和一直不想被證實的身份如今逃也逃不掉了。
碧和起身，搖搖晃晃走出了碧展堂。
「師傅，小師叔這是？」碧月曦見碧和神色獃滯的走出堂內，甚是擔心。
「讓她自己靜靜。」碧菡看著碧和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碧菡見碧和一直在後山坐著，便上前為碧和披上了披風。
「天黑了，山上涼。」碧菡坐在碧和身邊。
「好些了嗎？」碧菡追問。
「就是太突然心裡有點不知所措。」碧和神色緩和，語氣中也有了音調。
「是不是古嶼說什麼了？」
「他倒沒說什麼，就是一口認定我是亦苒的女兒。他跟我娘是什麼關係？我記得仙靈山他說我娘跟他有婚約？」
「這事我也不太清楚，但看他一心要為你娘報仇的心思應該是中意你娘。」
「師姐，我真的不知道以後的路要怎麼走了？如今金天閣和古月堂是不會放過我的，我可能又要連累你了。」碧和心情複雜。
「說什麼連累，這裡也是你的家。」碧菡微笑地看著碧和。
「若不是我，我娘也不會死，師公和師傅也不會因為壓制我體內靈力而羽化，師姐，為什麼這麼多人要為我一個人犧牲？死了我不就都結束了嗎？」碧和的愧疚已經深深刻在了心裡，每時每刻都覺得自己是個多餘之人。
「我以前就說過，不要這麼想，他們不是因你而死的，他們愛你，才願意不顧一切的保護你，就像你也願意不顧一切的保護我，保護碧水台一樣。」碧菡繼續安慰著碧和。
「師姐，我該怎麼辦？」
「總歸有方法的，對了，赤惜風在碧水台。」碧菡說。
「他，傷勢如何？」碧和擔憂地問。
「雖然無性命之憂，但還一直未醒。」
「是我對不起他，還勞煩師姐幫我多多照顧了。」
「你沒對不起任何人，這一切交織難辨，到底應該怪誰呢。」碧菡說完嘆了口氣。
「師姐，我已經不知道我該恨誰了？」碧和一臉苦笑，滿腦子已經理不清了。
「既然不知道自己所想，就停下來，想明白了再決定。」碧菡也無法給碧和答案，只能讓碧和慢慢想好再決定，可無論碧和作何決定，碧菡都不會放棄。
碧和靠在碧菡的肩上，兩個人就這麼安靜坐著。
碧和一人悄悄來到赤惜風的房前，站了許久才敢推門進去。
「惜風，對不起。」碧和坐在床邊不停地懺悔。
「只有夜深了我才敢來看你，看不清你的樣子，我才能跟你好好說說話。惜風，你是不是也再恨我？」碧和輕聲的問。
「也許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也不會再想見到我。好多次我在夢中驚醒，我多想一切都能回到開始的樣子，我們還是最初的模樣，沒有這些恩怨，沒有這些陰謀，每天還那樣一起笑一起鬧，那該多好。」碧和說完便哽咽住了，慢慢哭出了聲。
門外的碧菡聽著碧和痛苦，心裡揪著痛，可碧菡能做的也許就是這樣隔著門的相陪。
清晨的陽光溫暖而和煦，碧菡走到碧和門前。
「小五，起來了嗎？」碧菡一邊敲門一邊詢問。
「起來了。」碧和打開了門。
「走。」碧菡拉著碧和出門。
「去哪啊？師姐。」碧和一臉好奇。
「去了你就知道了。」
碧菡帶碧和到了後山，然後沿著後山的崖壁向下進入一個山洞。
「這裡是？」碧和一邊往山洞走，一邊問碧菡。
「為了避險的，除了內門弟子知道，其餘人都不知道，之前碧水台經歷過那一次之後，我就為防萬一，畢竟現在碧水台實力太弱了。」
「師姐，真是難為你了。」
「身為台主，如果我保護不了她們，我也希望她們平安。快到了。」碧和繼續跟著碧菡向內走去，碧和看到盡頭有個水晶床，碧和慢慢走了過去。
「小師兄。」碧和看著躺在上面的碧允辰，眼眶濕潤，用顫抖的手輕輕摸了摸碧允辰的臉。
「師姐，小師兄為什麼會在這裡？不是說小師兄已經……」碧和回頭質問碧菡。
「從赤城回來后，師傅就將允辰安置在玄冰內，用修為幫他護體，原本應該會醒來的，但由於師傅羽化，修為護體中斷，待我回來后無論我怎麼度修為他都沒醒過來。你從無妄海回來后，我本想告訴你的，但最近發生太多事情，我就沒說，現在你銘鼎境了，我想你或許有辦法能喚醒允晨。」碧菡將事情原委告知了碧和，碧和轉身伏在冰床邊看著碧允辰。
「小師兄一定會醒過來的。」碧和說完便站起身，將碧龍珏上面的碧璽拿下放至在碧允辰的手中，然後閉上眼開始向碧允辰度修為，可過了許久，碧和有些體力不支了，但小師兄還是沒有反應。
「小五，不要太著急，慢慢來。」碧菡安慰碧和。
碧和如今已經成為眾矢之的，她害怕自己沒有過多的時間了。
「師姐，我要出門一躺。」
「去哪裡？」
「荒山。」碧和見到碧允辰后，忽然看到了活著的希望，那些恩怨情仇，都抵不過讓碧允辰蘇醒，碧菡見到碧和由衷的笑容，心中的石頭總算放下了，此時能讓碧和振作的事情莫過於碧允辰了。
碧和伏在碧允辰身邊。
「小師兄，你等我回來。」碧和一邊說一邊激動地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