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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赤寒笙

  赤青殊身形有異,一臉幸福的模樣站在赤惜風面前,赤惜風盯著隆起的肚子對赤青殊微笑。

  「惜風,莫要看了,這是我親手熬制的。」赤青殊將碗遞給赤惜風。

  「這事讓下面人做便事了,你這已有身孕,不得勞累。」赤惜風接過碗放在桌上,拉起赤青殊的手溫柔的叮囑,赤青殊幸福地點頭。

  赤青殊將赤惜風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你兒子最近總踢我,害得我總夜裡醒來。」赤青殊撒嬌的模樣充滿著幸福。

  「你莫要欺負我夫人,不然等你出來我可饒不了你。」赤惜風對著赤青殊的肚子小聲地說著。

  赤惜風眼中滿是對赤青殊的寵溺。

  「你這麼說,他會害怕的。」赤青殊捂嘴微笑,一臉柔情。

  「我是他父親,他自是要怕我的。」

  「那如果是女兒怎麼辦,也要怕你?」

  「如果是女兒,我定會寵著她,不容任何人欺負她。」

  「你呀,怕是女兒要被你寵壞的。」赤青殊一邊笑一邊看著赤惜風。

  「如果是女兒,肯定會像和和一樣溫柔賢淑。」赤青殊已經習慣這樣的稱呼,雖然有時還會心裡難過,但看著赤惜風對自己的寵溺便也無悔,現在的日子是她做夢都想得到的樣子。

  「你閑下來去看看爹,最近境界一直不穩。」赤青殊溫柔的提醒赤惜風。

  「嗯,我晚些去看爹,夫人日夜操勞城內事務,辛苦了。」赤惜風拉起赤青殊的手,眼中的溫柔能夠擰出水來。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知道你志在四方,不願困在這裡,是我和孩子拖累你了。」赤青殊溫柔地言。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想去的地方,只要你在就好。」赤惜風對著赤青殊微笑,輕輕撫摸赤青殊的臉頰。

  「你已經三年沒有出去過了,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赤青殊問。

  「你有身孕,不易勞累,沒你在身邊我哪都不想去,我就想守著你。」赤惜風撒嬌的模樣就像個孩子一般。

  「你呀。」赤青殊用手指點了點赤惜風的額頭。

  「和和,我有件事想跟你說。」赤惜風皺了一下眉頭。

  「何事?」赤青殊反問。

  「昨日跟小優談起之前的事,她說起和和來赤城的事,可我不知道為何卻記不得了。」赤惜風詢問,赤青殊臉色緊張。

  「你上次為我受傷后一直在修養,可能傷到靈力了,有些記不得了。不管如何,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過去的事忘記也無礙。」赤青殊安撫地說,但臉色有些不適。

  「可我還是不想忘記跟和和的一切。」赤惜風有點失落。

  「不會的,以後我慢慢講給你聽。」赤青殊溫柔的說,赤惜風點了點頭。

  金天閣弟子將請帖遞給金一君。

  「金一君,赤城送來的喜帖。」金天閣弟子奏報。

  金一君接過看了一眼。

  「備禮,過幾日出發去赤城。」金一君對金朗軒說。

  金朗軒接過金一君手中的請柬。

  「想不到這赤城竟是幾大世家中最先得家主之子的。」金朗軒俏皮地搖了搖頭。

  「赤惜風成婚也有三載了,有個小赤城君也不為過。」金一君言。

  「相比之下萬庭主連個喜事都沒有,聽說好多世家去求親,萬庭主都拒絕了。」金朗軒繼續八卦。

  「他,終是放不下。」金一君自言自語。

  「放不下的又何止萬庭主一人,金一君不也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嗎?金天閣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金朗軒故意說給金一君聽,金一君聽完放下手中的書。

  「我知道金一君一直對碧水台的事無法釋懷,可畢竟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如今碧水台已復往昔,你也不該繼續折磨自己了。」金朗軒勸慰金一君,金一君面無表情的安靜著。

  「若當日我能趕到,或許現在不會如此光景。」金一君依舊自責。

  「那時你為了能娶碧琴姑娘頂撞了師傅被罰,你醒後知道此事便已經第一時間趕去了,只可惜遲了,我相信碧琴姑娘在天有靈不會怨恨你的。」金朗軒安慰金一君。

  「我沒能護著碧琴,就連她最疼愛的師妹我也無力相護,我內心有愧。」金一君抬頭看著對面所掛的字畫。

  「朗軒,你有喜歡的姑娘嗎?」金一君目光轉移到金朗軒身上。

  「金一君說笑了,我哪有。」金朗軒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

  「所以你不知,若有一日你愛的人冰涼的躺在你懷中,你就會知曉什麼叫無能為力。」金一君平靜地說完後繼續拿起了書籍。

  金朗軒抿著嘴不發一言,只是看著金一君。心想:原來金一君還是念念不忘,感情真是磨人,我還是不要愛上誰才好。

  赤城張燈結綵,熱鬧至極,賓客滿座。

  「恭喜,恭喜。」絡繹不絕的人群紛紛向赤城王道賀,赤城主滿臉笑意的迎接著前來的賓客。

  「金閣主。」赤城王忙走下台階相迎。

  「赤城王,恭喜啊,當爺爺了。」金閣主道賀,赤城王滿臉的喜悅。

  「金閣主見笑了,快,快上座。」赤惜風將金閣主等人領進大殿。

  不一會大殿便坐滿了各世家家主。

  「感謝各家主百忙之中來赤城參加孫兒赤寒笙的滿月酒,我赤某不勝感激。」赤城王雙手抱拳感謝各位世家家主,世家家主也紛紛抱拳回禮,金閣主點下頭表示回禮。

  「今夜,不醉不歸。」赤城王舉杯,各世家家主也舉杯,大家共飲。

  晚宴開始,歌舞昇平,大家相互攀談敬酒,場面熱鬧紅火。

  萬子昂退席,一個人在赤城內閑逛,看到金一君一人站在池塘邊,便走了過去。

  「金一君,好久不見。」金一君回過頭看到萬子昂笑了笑。

  「萬庭主,近來可好?」金一君一如往昔謙卑有禮。

  「很好,勞金一君挂念了。」

  「萬庭主也是覺得煩悶?」金一君說到了萬子昂心坎里,萬子昂笑著點了下頭。

  「這種場合不太適合我。」萬子昂平靜地說。

  「想你未做庭主之前,最喜歡這樣的熱鬧。」

  「那都是以前了。」

  「萬庭主確實變了。」金一君看著萬子昂。

  「金一君也變了。」萬子昂說完看著金一君,金一君聽完微笑,嘴角提起。

  「以前的金一君可不會與人敘舊啊。」萬子昂補充道。

  「我以前那麼不近人情嗎?」金一君反問

  「金一君怕不是不記得嘍,金一君的呆瓜王可不是白來的。」萬子昂笑笑地說。

  「呆瓜王?」金一君一臉茫然地看著萬子昂。

  「這是碧和起的綽號,因為金一君一直都面無表情,話也極少。」萬子昂一邊說一邊沖著金一君笑。

  「原來我以前是這個樣子。」金一君也低頭笑了。

  「原來你們二人在這躲清閑呢。」赤惜風迎來走來,還提了幾壺酒。

  「今天的主角,你怎麼也跑出來了?」萬子昂問赤惜風。

  「我跟你們一樣唄,不喜歡這樣的場面。」赤惜風說完丟給萬子昂一壺酒。

  萬子昂拿在手中,三人席地而坐。

  「你這成了婚當了爹,真是惹人嫉妒啊。」萬子昂打趣赤惜風,然後舉壺暢飲。

  「那你還不快點?我可聽說很多世家都登門求親了,可都被你拒之門外了,你怪誰?」赤惜風懶得搭理萬子昂。

  「金一君,來壺嗎?」赤惜風客氣的問金一君。

  金一君抬手從赤惜風手中拿過酒壺,萬子昂看著金一君,然後又看了眼赤惜風,放聲大笑。

  「我萬子昂做夢都沒想過,有一日竟然會坐下來跟金一君暢飲,來。」萬子昂拿酒壺撞擊金一君手中的酒壺,然後舉壺暢飲,赤惜風見狀也喝了起來。

  「萬子昂,我們也有三載多未見了,我還挺想你的」赤惜風眼中有些迷離。

  「想我,你不來萬土庭看我,掉進溫柔鄉出不來了吧。」萬子昂總是喜歡打趣赤惜風。

  「那是自然,有你在那盯著,我怎麼敢去。」赤惜風說完繼續喝。

  「我才懶得理你呢。」萬子昂一臉不屑。

  「你就別心口不一了,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不過也是無用了。」赤惜風挑釁地說,話意是碧和,但萬子昂完全沒能理解。

  「你們二人,每次見面都這麼針鋒相對。」金一君微微搖了搖頭喝起了酒。

  「赤惜風,你什麼時候繼承赤城王之位啊?」萬子昂問。

  「我對這些無意,自由散人不挺好嘛?」赤惜風笑笑。

  「你呀,真成為碧和口中的不求上進了。」萬子昂打趣道。

  「她懂我的。」赤惜風自豪地解釋。

  「上次你成婚的時候都沒有今日這般熱鬧。」萬子昂說。

  「成婚?說來不怕你們笑話,我之前很多事都記得很模糊,零散的記憶也難以拼湊。」赤惜風有些失落。

  「為什麼會這樣?」萬子昂好奇地追問。

  「可能騰龍山時傷及靈力,一直未能痊癒。」赤惜風解釋道。

  「也好,畢竟騰龍山之後的事不記得也罷,來,喝酒。」萬子昂舉起酒壺看著赤惜風,赤惜風拿酒壺撞了一下,二人一飲而下。

  「我問過很多人騰龍山之後的事,可大家都避而不答」赤惜風出來尋萬子昂,想要知道過往才是真實的目的。赤惜風總是會記起零碎片段,可是無法拼貼。

  「有些時候能忘記是件好事,又何必讓自己記得那些不快的事呢?」萬子昂勸慰赤惜風。

  「可忘記些事情,總覺得怪怪的,有些片段不知道是真是假。」赤惜風笑笑而言。

  「你現在這樣多好,活在當下吧。」萬子昂不是不想說,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起,畢竟騰龍山之後的種種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赤惜風見萬子昂不願告知,也不好繼續追問。

  「有時候我還是很懷念以前暢學的日子。」萬子昂感慨的說,金一君點了點頭。

  「為什麼不能重啟暢學呢?」赤惜風反問萬子昂和金一君。

  「我覺得可以啊。」萬子昂忙贊成。

  「金一君呢?」赤惜風問。

  「如果赤城和萬土庭願意,金天閣自當全力以赴。」金一君許諾。

  「那,明年我們重啟暢學。」赤惜風向前舉出酒壺,萬子昂和金一君也舉起酒壺,三人撞擊后便舉頭暢飲。

  「我聽說你每年都去碧水台。」赤惜風已經開始展現醉意。

  「嗯,碧和不在,我想她放不下的就是碧水台了。」萬子昂坦誠而言。

  「你也該放下了。」赤惜風一邊笑一邊繼續喝。

  「我不像你,佳人在懷,我心裡只有她一人。」萬子昂幽怨地說。

  「和和已經是我的人了,你,惦記也無用的。」赤惜風醉意滿滿。

  「你喝醉了。」萬子昂以為赤惜風酒後胡言。

  「我沒醉。」赤惜風剛說完,便聽到赤青殊的聲音。

  「惜風。」赤青殊走過來,一臉擔心。

  「和和。」赤惜風酒醉卻還是滿臉的寵溺,赤青殊連忙扶住赤惜風。

  「你喝醉了,我們回去。」赤青殊溫柔的對赤惜風說。

  「萬庭主,金一君,惜風醉了,我們先告辭了。」赤青殊一邊扶著赤惜風一邊對二人說。

  「赤小公子醉了,勞煩赤夫人了。」金一君說完,赤青殊帶著赤惜風離開了。

  萬子昂看著赤青殊攙扶赤惜風走遠,心裡由衷的覺得很溫馨。

  「相伴相陪,這是我曾經幻想過的樣子。」萬子昂回過身苦笑。

  「萬庭主還是惦念碧和。」金一君言。

  「此生是她。」萬子昂篤定地嘆了口氣。

  「無妄海那夜你義無反顧的去護她,我便知。與你相比,我自慚形穢。」金一君酒意滿盡,兩個痴情人看過赤惜風夫妻的琴瑟和鳴后感慨萬千。

  「都是過去的事,我無怨無悔。」萬子昂低頭嘆了口氣,眼前出現了碧和跳無妄海的瞬間,心裡陣痛,眼眸濕潤,舉起酒壺揚天長飲。

  「此生能無悔實屬難得。」金一君思緒難平,腦中回想到的便是自己趕到碧水台時候的慘烈,自己抱起碧琴時的那種痛心自責的心境。

  「金一君,一直未娶,是因為碧琴?」萬子昂問,金一君點了下頭。

  「以前總聽碧和罵你,還以為金一君不喜歡碧琴呢。」萬子昂解釋道。

  「開始婚事卻非我本意,但後來我唐突,害得碧琴姑娘一直被人詬病,或許從那時開始的吧。」金一君一吐為快。

  「有些人是後知後覺,有些人是一眼萬年,你是前者,我是後者。」萬子昂沖著金一君笑了笑,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受。

  「與你相比,我。」金一君嘆氣地搖了搖頭。

  「金一君不必自責。」萬子昂不知該如何安慰。

  「萬庭主,天色不早了,我告辭了。」萬子昂無奈的點了點頭,拜別了金一君。

  萬子昂一個人坐在池塘邊,內心無比孤獨,有時歡躍后的孤單才是痛徹,萬子昂苦笑著躺在地上,星空之上都是碧和的笑顏,那一瞬瞬的記憶就像潮水般擁擠過來,明知道醒來后的痛苦卻還是捨不得打破這幻象。

  陽光明媚,萬里無雲。

  「赤惜風,我先走了。」萬子昂告別。

  赤惜風有點不舍,畢竟這麼多年唯一能稱得上朋友的就這麼一人,相見時總會停格在那些打鬧爭風吃醋的日子,好似什麼都未曾變過。

  赤惜風還是心心念念要雲遊四海的翩翩少年,萬子昂還是嬉笑打鬧吵鬧要娶碧和的不羈少年郎。

  「保重。」赤惜風用最簡單的方式告別,即便不說,萬子昂也懂,兩人相視而笑。

  赤惜風回憶中的片段太過零散,他不知碧和是如何嫁給自己的,也不知道記憶中的片段到底是什麼,自己看到碧和和萬子昂身體交纏是幻覺還是真實,可他無處得知真相,也只能說服自己過去之事不再追究。

  萬子昂轉身帶著萬土庭的弟子離開了,赤惜風久久眺望,直至萬子昂走遠。

  金閣主與赤城王坐在房中。

  「萬兄,你這身子。」金閣主問。

  「不瞞金兄。」赤城王說完搖了搖頭。

  「雖然青殊一直幫我施針吊著,但已經趕不上修為消散的速度了,這境界也已經跌至初鼎境了,怕是光景不長了。」赤城王平靜的對金閣主說。

  「這些年我們也四處尋找語嫣和赤魂珠,都沒有下落。」金閣主也深深的嘆了口氣。

  「金兄費心了。最近我總會想起當初我們五個人的樣子。」赤城王陷入回憶總。

  「萬庭主和碧台主都仙逝了,古堂主也已經多年不出古木堂了,就剩你我二人,而如今你。」金閣主感慨萬千。

  「我跟碧成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當年也是我親自攻上的碧水台,一洗我當年之辱,那老頭子一點也不肯低頭,當著我面自行羽化了,當時我這心裡一點喜悅都沒有,現在過去這麼久了反而還想念那老頭子。」赤城王從未有過的平靜。

  「你們二人你爭我奪半輩子了。」金閣主一邊說一邊無奈地笑著。

  「現在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看著我小孫兒寒笙慢慢長大。」赤城王說完滿足的笑了,眉眼中已經沒了曾經的宏大野心,現在卻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只念親情。

  「這最後的日子還是要不留遺憾才好,赤兄起碼還是團圓,我跟古兄子女失蹤到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每每想到我這心啊。」金閣主思女心切的悲傷此時全部湧現。

  「哎,想不到最後我們五個是這般境地。」赤城王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金閣主,但今日的相談已是多年未有過的,曾經五個人,如今也已分崩離析,各自難處。

  「師傅,已經打點好了,可以出發了。」金肖進門打斷了金閣主與赤城王的敘舊,二人從悲傷中脫離出來。

  「那我就先告辭了。」金閣主向赤城王辭行。

  「金兄,保重。」赤城王雙手抱拳,金閣主用雙手握住赤城王的雙手,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金天閣弟子走到赤城門時,見赤惜風在此恭候,赤惜風看著金一君點了點頭,金一君也點了下頭便擦身而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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