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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視察基地

  話說卓飛昨日心情不佳,回到李剛家之後,便誰也沒去搭理,飯也不吃了,直接進屋倒頭便睡。


  說來也是奇怪,按理說這心情不好該失眠才對,但卓飛昨夜不但躺下就著,還沒有起夜,甚至連他的老熟人周公都沒夢到,這睡眠質量可謂是相當的高了,但也正因如此,所以搞到這個平日里不睡到午時那便絕不會起身的傢伙,天還未亮便自然醒了。


  卓飛躺在床上,望著窗外那片黎明前的黑暗,心情出奇地平靜,腦海中也是一片澄空,唯有思緒萬千……


  唉,穿越到大宋朝也有十幾天了,說來本帥哥乾的也還不錯,沒幾天的功夫兒便靠著那些超越時空的學問為自己博得了無數名望,成了梅城炙手可熱的新貴,錢也掙了不少,粉絲更是無數,若擱在後世那怎麼也得算是個少年得志的成功人士了吧!


  這種日子,這種地位,若在後世那個年代的話,恐怕永遠都會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吧!按理該滿足才對,可是哥怎麼就越來越心煩呢!

  嘿,能不心煩么?落到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年代,面對的都是些完全陌生的人,無端端地便主動去背起了拯救民族的歷史重任,企望以一己之力來挽狂瀾於即倒,挽救天下黎民不受蠻夷屠戮,挽救馬大侯爺,挽救我那幾個乖徒弟,挽救我的珂妹,當然了,還要挽救我自己……


  說來我不過是個十五歲出頭的孩子,就算我預知未來,就算我擁有超前的學識,就算……但是,我真的能憑著一己之力去解救這麼多的人么!


  唉,怕是也很難!可是我能不去做么!我若不做能甘心么!我又能忍心不去做么!

  我不能!既然上蒼把我扔到了這個破地方,那冥冥之中怕是早有註定!我是萬年一出的天機,我又怎麼可能甘心被異族奴役卻不去反抗,我又怎麼可能看著身邊的人被韃虜一個個的殺死卻無動於衷呢!


  奶奶的,管他呢,與其苟活著生不如死,那還不如轟轟烈烈的在這時代整出點兒大動靜來!我還真就不信了,老天爺把本公子弄過來就是為了要讓我體驗一下這大宋末年的悲慘生活的!

  再說了,後世小說里的穿越主角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吧,可你看他們又有哪個不是混的風生水起、混的揚眉吐氣地呢?難不成偏偏輪到我的時候便改了套路么……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詩聖他老人家這句話寫的甚好,足以令本公子拿來自 慰…….咳咳,自 慰是自我安慰的簡稱,諸位看官可萬萬不要想差了……總而言之,前路仍然渺茫,多想無益,還當振作精神,準備去干韃虜他娘的吧!

  ………………………….

  鐺鐺鐺!一陣石塊敲擊銅盆之聲響起……


  「起床,統統起床,集合,集合了!」卓飛站在院中,精神抖擻地嗥叫著,音量之大,音色之恢宏,直接導致了左近的大小公雞們盡皆羞慚難當,紛紛主動地熄火啞嗓,無顏再行報曉之事,徹底將它們這種相傳了無數代的鐵飯碗崗位心甘情願地讓給了卓飛去過癮。


  一陣兒雞飛狗跳,王挫、李剛、吳天三人狼狽不堪地從房間內竄了出來,卓飛一看,這次集結速度倒還算快,但排名卻和上次大不相同,最快到達卓飛面前的居然是吳天,然後王挫次之,而上次勇奪魁首的李剛,這次卻發揮失常,不但慢了別人許多,甚至連兵器都沒來的及帶上。


  卓飛微微一愣,很是不滿,皺著眉頭喝問到:「剛兒,爾好歹也是個帶兵之人,受過操練,今日為何如此遲鈍,若是敵襲的話,那爾豈不是在拖了大家的後腿么!」


  李剛受到了恩師的責罵,羞慚不已,也不辯解,只是連聲自責受教。王挫站在一邊卻看不下去了,嚷道:「師傅,二蛋最近東跑西顛的甚是辛苦,昨夜回來的又晚,再加上又和弟妹聊了一會兒,想必甚是疲憊,這稍慢一些那也是有情可原的嘛!」


  「混賬!疲憊便可懈怠么!難道韃虜的馬刀會因為爾疲憊便慢些來斬爾么!記住,咱們師徒是要做大事的,任何時候,都要打醒十二分的精神,否則爾自己死了是小,連累了手足親人也是小,但若是因爾而誤了解救天下蒼生的大業,那爾就是百死莫贖,就要擔上千古罵名,受到子孫萬代的唾棄,永無翻身之日!吾且問爾等,這罪名,爾等可擔當得起么!」


  卓飛一番大義凜然的訓斥,令眾徒弟心弦震顫,不敢再多言語,而李剛更是無地自容,噗通一下便跪倒在地。


  卓飛心中一軟,喝到:「混賬!站起來!為師說過多少次了,男兒膝下有黃金,別動不動就跪在地上,難道爾等連為師的交代都記不住么!」


  李剛一聽,嚇得又從地上彈了起來,卓飛看他緊張惶恐的模樣兒,心中也覺得好笑,正待再訓他幾句,卻忽覺有異,眼光一掃,原來是春雨從居室的窗戶上探了個腦袋出來,正在神色頗為緊張地向著自己這邊張望。


  卓飛恍然大悟,暗罵:奶奶的,什麼叫做聊了一會兒,李剛這臭小子方才明明就是從春雨那個屋子跑出來的嘛!如此一來就解釋得通了,原來這臭小子並不是東奔西跑地給累壞了,卻是……嗯,臭小子艷福不淺啊!

  卓飛越想越憋屈,心說自己連心上人的影子都摸不著,而自己的徒弟卻居然已經溫香軟玉抱懷了,這可比自己性福的太多太多了,當真是不可饒恕也!

  「剛兒,溫柔鄉是英雄冢,爾可明白!」


  李剛一聽,登時冷汗淋漓,想跪卻又不敢跪,只好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徒兒……徒兒明白,徒兒下次再也不敢了!」


  「真是混帳話!你小子若是下次再也不幹了,那要置人家姑娘於何處!爾看為師像是那種棒打鴛鴦,逼著人家守活寡的人么!」


  噗哧~~~

  王挫和吳天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了,而李剛也是先錯愕萬分之後,便暗覺好笑,但又不敢放肆激怒恩師,只好強忍著,愣是將一張黑臉,憋成了豬肝顏色。


  卓飛瞪了王挫吳天一眼,又對著李剛罵道:「臭小子,趕緊尋個好日子把人家姑娘娶過門來,否則老是這麼拖著,不清不楚地又成何體統!」


  說完,卓飛也不理拚命點頭答應的李剛,而是遠遠地沖著春雨呲牙一笑,大叫道:「我說春雨姑娘啊!你莫著急,儘管放心便是,師傅這就逼著他娶你過門!」


  嚶嚀~~~吱嘎~~~

  春雨被卓飛突如其來的調笑給搞得不勝嬌羞,趕快縮回腦袋,放下軒窗,躲入房中也不知是害羞還是偷樂去了。


  卓飛哈哈一笑,回頭對著一臉尷尬地李剛說道:「臭小子,看在春雨的面子上為師便放過爾這次,但爾給為師記好了,日後無論是何時何地,都不能懈怠半分,只要為師召集,那爾就必須儘快趕來,嗯……即使爾是在那啥…那啥都好……總之,都得給我懸崖勒馬!否則後果自負,爾…爾等都聽懂了么!」


  「徒兒懂了,謹遵師命!」幾個徒弟整齊劃一的應是,接著又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卓飛心中甚是得意,打一棍子給一甜棗,正是他調教徒弟的不二法門,如今這招更是已被他運用成熟,反手之間便能讓幾個徒弟服服帖帖地欲生欲死……


  呃……欲生欲死……這個詞兒用的實在不太妥貼,哇哈哈哈!


  卓飛越想越覺得好笑,想了想,又忽然說道:「天兒,今日 你小子倒是大有進步,不但在二十息之內應命,而且衣著整齊,武具齊備,實在難得,為師甚慰也。


  嗯,挫兒也較上次快了許多,雖然還有些衣衫不正,但……唉,不過平時你也就是這副德性,所以倒也不會顯得太過於突兀了!」


  王挫本來聽到師傅表揚自己,還挺高興的,可誰知越聽卻越不是個滋味兒,暗想道:啥叫個我平時也就是這副德性啊?嗚嗚,師傅啊師傅,不帶像您這樣糟踐人的啊!

  王挫頗感委屈,但卻不知該如何辯解,於是只好幽怨地望向恩師,默默地抗議起來。


  卓飛被他盯得實在是受不了,便趕緊轉移話題,又向著吳天問道:「天兒,爾今日為何會如此之快,莫非是早已起身了么?」


  吳天見恩師發問,突然小臉一紅,吞吐著說道:「其實…其實天兒並未起身,只是……只是自上次之後,天兒便一直是和衣而睡罷了……」


  呃……,這麼熱的天,和衣而睡,那得多不舒服啊!我說吳天這小子還真是傻的可愛啊!不過嘛,我喜歡……


  「好!知己不足,便以勤補之;能忍人所不能忍者,則必竟人所不能竟之功也!嗯,爾等日後皆要以天兒為榜樣,嚴於律己,以勤補拙,如此方能應變,爾等可記住了么!」


  「徒兒謹記恩師教誨!」又是整齊劃一的回答,令卓飛實在有些懷疑自己的幾個徒弟是不是早就把這些常用語給歸納總結出來了。


  天色微亮,對徒弟們的教誨也告一段落,卓飛心滿意足之後,這才想起今天要乾的正事兒,於是下令道:「剛兒速去備船,為師今日要去坪坑那邊看看,對了,再把趙虎和沈劍那兩個親兵也叫上,隨船一同前往,嗯,為師看他倆一個性格穩重,一個機靈急智,應該都可大用。」


  「謹遵師命!」


  …………………………..

  巳時,坪坑基地。


  嗚~~~嗚~~~嗚~~~

  卓飛一行人的小船剛拐出梅江,駛進新開挖出來的河道,便聽到左側山崗之上傳出一陣低沉的牛角號聲。


  卓飛嚇了一跳,連忙向山上望去,但卻只見到層巒疊伏的山林,又哪能看到半個人影兒!


  李剛見狀,忙上前解釋,說道:「恩師,想必是咱們布置在山上的暗哨,發現了咱們,所以才鳴號通知莊院,讓他們做好準備。」


  「哦,這是防備敵襲用的么?」卓飛不置可否地問了一句。


  李剛點點頭,說道:「正是,鳴號不但可防備敵襲,還可防想要潛入山中的細作。」


  「那這號角聲有什麼講究么?」卓飛再問。


  李剛知道恩師這是在考校自己了,於是又信心滿滿地答道:「這一聲長號代表敵人數量不多,便如我們這般;而若是一聲短號,便只代表來人只有一兩個;若是敵人很多,則以短音急號示警。」


  卓飛點了點頭,又問道:「這些門道都是爾想出來的么?」


  李剛見恩師對自己的傑作似乎很有興趣,不免暗暗地有些得意,答道:「確是小徒所為,小徒本想以兵家常用的烽火來示警,但又怕風大時走水燒了山,所以便改成了號音。」


  卓飛望著興奮地李剛,冷笑一聲,突然陰惻惻地言道:「剛兒啊!爾這還真是個餿到了家的混賬法子呀!」


  啊!

  此言一出,不光是李剛,船上的所有人都被卓飛這突如其來的斥責給震暈了,而又聽卓飛接著說道:「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兒,若真是敵襲的話,那豈不是在告訴人家要早做防範么!而若只是敵方的一兩個細作,那聽見爾這號角之聲后,恐怕扭身就要逃之夭夭了吧!」


  這……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自以為還不錯的法子,竟然還有這麼大的一個漏洞啊!


  李剛也對恩師的洞察無疑暗自心折,但又有些不服氣,小心地說道:「恩師明鑒,這暗哨離莊院甚遠,若是不用聲音示警,那該……」


  「白日當以銅鏡折光示警,夜晚亦可以燈火替代日光示警。」卓飛淡淡地言道。


  此言一出,眾人大感嘆服,而李剛更是欽佩萬分,可他也有些惱火,實在想不通為何自己便不能想出這麼簡單的法子來呢。


  小舟上阿諛如潮,唯有吳天皺眉苦思不語,片刻之後,這小子忍不住問道:「恩師,請恕徒兒直言,此法雖好,然萬一敵軍之中也有心細之人的話,那不是也能察覺到么?還有,若是逢陰雨無光且難以取火之時又當如何是好?」


  眾人一聽,均覺得吳天的顧慮很有些道理,於是紛紛點頭,而卓飛聞言之後,哈哈一笑,贊道:「還是天兒心思縝密,問得好!為師跟爾等說,這法子是死的,但用法子的人卻是活的。若直接在那兩座山崖上點火示警,確是極易為敵所察,但是……難道爾等便不會走到山崖的背面去折光示警么?若是爾連走兩步也不情願的話,那也可以躲在樹木或者大石後面示警嘛,總之,只要背過敵人前來的那個方向不就成了么!」


  對啊!只要背過敵人不就行了么!眾人再次覺得自己真是笨到家了。


  卓飛很得意,又繼續顯擺著說道:「嘿嘿,折光易露,其實為師以為這最好的傳訊之法還是以搖旗為上。《列子》中有記,早在上古炎黃大戰之時便曾以猛禽羽毛為旗,而殷商之時的龜甲之上便已有了『旗』這個字,由此可見,我華夏先祖早已擅於用旗了!而如今,戰陣之上,不也是用旗發布號令來指揮全軍衝殺的么!

  所以嘛,依為師看來,大可將旗之一物發揚光大,只須在各個高點之上,設專人搖旗,並如同烽火一般,分段示警,這樣便足以傳遞任何訊息了嘛!」


  眾人目瞪口呆,均暗想這搖旗之法確是更加簡單容易,真搞不懂為何自己方才就想不出來呢!唯有王挫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師傅,這搖旗之法也只能白天用啊!若是夜間的話,那遠方之人又如何能看的見!」


  卓飛一聽,大怒道:「爾這夯貨怎地又開始冒傻氣了!爾沒聽到為師方才的話么!難道爾就不會在搖旗之地生堆火來照亮么!」


  話說王挫方才確實是只光顧著看風景了,所以也沒怎麼留心去聽恩師他老人家的教誨,偏偏這小子還喜歡多嘴,唉,真是沒事找罵!

  王挫被恩師劈頭蓋臉襲來的怒火給嚇了一跳,趕緊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言語,而卓飛深知自己這個傻缺徒弟的心性,所以也懶得再去理他,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後,又繼續說道:「唉,其實為師方才所說的折光亦或搖旗之法都是為了讓爾等拓展思路,有所啟迪而已。須知這天地之間本藏有法門無數,賢與不賢,慧與不慧,區別只在於爾等是否有用心去思索罷了!


  爾等可曾想過,人之一物,蠻力不及猛獸,敏捷不勝猿猴,奔騰遠遜健馬,於水時難比游魚,而若是比起飛天的話,嘿嘿,吾等一躍,離地難過三尺,莫說是飛鳥了,依為師看來,就是比那草雞也大有不如吧!


  然,為何猛獸游魚可為吾盤中之餐,猿猴可供吾戲耍,健馬可供吾驅乘,就是那些高飛於空的鳥兒,吾等也有無數的法子可以將它們擒到手中來把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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