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城

  魚的做法有許多種,紅燒,清蒸,拿去燉了煮成湯,剁成了肉泥加了鹽做成了魚丸,清水一燙,鮮得你只見眉不見眼。


  魚的種類有許多種,海魚直接削了片沾了醬油便能吃,河魚又分許許多多種,有貴得能嚇出人命也要一擲千金回來吃的鰣魚,也有撈回來就丟回江裡頭沒人要吃的雜魚。


  而陸小鳳口口聲聲說,那天下最好吃的魚是在江南的擲杯山莊。


  他又說自己是「大大小小各種類各種做法的魚幾乎都吃過」,有比對,所以他才有底氣這麼說。


  陸小鳳誇口道:「這天下的魚的品種和做法我雖說沒全都吃了個遍,但也總是吃了九成九的,這九成九的魚做的食物裡頭,我首推擲杯山莊的魚,那才是天上掉下來的美味。」


  既然人家都說到這地步了,許嬌嬌也就姑且信他一回。


  這一路上,陸小鳳將那道魚誇得彷彿是天上掉下來的美食,許嬌嬌聽得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誇讚,聽得一心只想快點趕去江南。


  一聽到有好吃的,她立馬就將那些什麼「一剪梅」,「暗器之王」,還有那些死去的人——所有的哀戚之意全都拋在了腦後。


  她的忘性也大。


  心寬,體卻不胖。


  不過她想到自家老爹對於魚的吃法和親媽的吃法完全不同,姑且就問了89454,「這個時代有那麼多的調味料嗎?」


  89454說有,許嬌嬌就信了,但是這些調料都是哪裡來的?


  她就轉頭去問花滿樓了。


  「花滿樓,你知道這些香料都是哪裡來的嗎?」


  江南第一大地主的花家七公子想了想,說道:「約是二十多年前,安西都護府重回大唐之後,香料便從西域源源不斷的過來了。」


  許嬌嬌不是很懂為什麼要嘗到香料還要從西域進口,她雖然有點這方面的概念,但也是從自家老爹哪兒知道的。


  她家的老爹來自唐之後的宋朝,半生見得國破山河亡,一人之力不得迴轉,哪怕得了天下第一,可在這世道上也毫無意義,比起本朝,他倒是對大唐之事瞭若指掌。


  不過對於來自幾十萬年後的許嬌嬌和她娘來說,這兩個朝代之間的時光差距,也不過是一段記錄的差距罷了。


  許嬌嬌好歹還有點這方面的概念,可她媽算是遭了大罪。


  所以許嬌嬌看著此間的大唐,覺得自己過的很痛快,又挺同情她媽的。


  許嬌嬌決定稍微婉轉一點的問一下。


  她難得斟酌了一下措辭,問道:「有……哪些問題的嗎?」


  花滿樓嘆了口氣,陸小鳳撐著頭,想了一會兒,便說道:「據說三十年前的一把咖喱能夠換來等價的黃金,而現在這麼一把咖喱,也不過是十幾文錢。」


  許嬌嬌聽到咖喱這個詞,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笑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咖喱,哈哈哈哈……這個詞我們哪兒也在用。」


  太有趣了,簡直太有趣了。


  差距了幾十萬年的時光,可相同的名字還是一樣的。


  人類可真是大吃貨。


  陸小鳳和花滿樓不知道許嬌嬌為什麼突然間就這麼高興起來了,就算早就習慣了她這來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可再怎麼也會有點奇怪啊。


  陸小鳳便說道:「我看你別叫許不高興了,改名叫許高興算了。」


  許嬌嬌聽了之後,立馬就不笑了。


  她指著陸小鳳說道:「我才不高興改名字!」得了,還是叫她許不高興算了。


  ……說來好像你告訴了別人你叫什麼一樣。


  陸小鳳當然不會這麼說。


  許嬌嬌看上去大大咧咧,行事作風也亂七八糟不合常理,性格更是算不上常理中的溫柔賢惠秀外慧中……可她卻有自己的堅持。


  她堅持的事情其實挺奇怪,非常沒必要。


  但是許不高興卻意外的尊重別人。


  哪怕她不喜歡一個人的發言,她也會一臉痛苦的聽完才發表自己的看法,「我不喜歡你說的話。」


  而且她從來不會無視一個人。


  只要自己能夠做得到,她一定會努力去做。


  花滿樓給許嬌嬌遞了一塊酥糖,勸她別和陸小鳳生氣。


  畢竟他也不想再聽一路的吵架。


  雖然許嬌嬌的聲音很好聽,陸小鳳的才思歪理也多,可他們倆個要是吵上一路,就算是好脾氣的花滿樓也要受不了了。


  許嬌嬌吃過酥糖,擦乾淨手,拿出了一本傳奇志怪的小說看了起來。


  花滿樓不許她看小黃書,她就改看這種書。


  說來也奇怪,花滿樓怎麼會在自家的馬車上放本小黃書?

  許嬌嬌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也不知道她悟了什麼。


  不過陸小鳳和花滿樓不說話,因為他倆都知道,下一秒,藏不住話又藏不住什麼秘密的許嬌嬌,一定會將自己悟到的事情說出來的。


  許嬌嬌驚訝的看著花滿樓,她也沒管紅拂女夜奔的這個故事後續如何,反倒說道:「花滿樓,你也是書迷啊?」


  花滿樓嘆了口氣,說道:「並非如此,那輛馬車是六嫂借我的。」


  花家有七個男丁,除了花滿樓,其他人都已經成了婚。


  可就算是成婚的婦人,也抵擋不了言情小說的魅力。


  這一點上,許嬌嬌覺得自己很有發言權。


  她雙手托腮,誠懇道:「因為確實是很好看嘛。」


  花滿樓想了想,說道:「我不是很喜歡那個故事。」


  許嬌嬌笑了,陸小鳳也笑了。


  總歸,他是看了書的。


  這就足夠啦。


  許嬌嬌後來還問開國元勛的李靖真娶了紅拂女嗎?

  結果陸小鳳擊碎了她的浪漫幻想,「我只知道,真不是姓張,也不是紅拂女。」


  許嬌嬌嘆了口氣,說道:「其實這也沒什麼的。」


  她老爹說是被她娘拐回來的,倒不如說是和她跑了的。


  其實這也沒什麼嘛。


  陸小鳳總算是覺得許不高興比起他倆剛見面的時候,是要長大了點。


  不過他伸手比劃了一下許嬌嬌的個子,嘆氣道:「許不高興,你這些日子,怎麼也沒長多少啊?」


  許嬌嬌氣得差點在馬車裡跳起來。


  花滿樓看著吵吵鬧鬧的許嬌嬌和陸小鳳,實在是忍不住,慢慢的笑了。


  他笑起來的樣子可真好看,可惜正在吵架的兩個人都沒功夫看他的笑。


  陸小鳳也像是忘了自己懷中揣著一管孔雀翎,他們一行三人,總算是在吵吵鬧鬧中回了杭州。


  三人回到江南的時候,正巧還趕上了一場在西湖的約會。


  與那無窮碧的接天蓮葉的約會。


  還有在那蓮葉之中靜靜安睡的紅色蓮花。


  三人包了一條船,看了一上午的蓮花,聽了一上午的絲竹樂聲,又請了在西湖上以制宴為生的廚娘,好好地吃了一場蓮花宴。


  宴上有糖藕蓮花包子還有蓮葉茶,最後還有一碗去火的蓮子羹。


  這蓮宴的廚娘約莫三十多歲,她帶著原材料上了船,一樣樣給船上的客人看過之後,就在船尾上頭臨風做好了這一席菜。


  菜做好了,她也不多留,任憑艄公稍轉船頭,便跳上了另外一艘船,繼續了她的營生。


  廚娘的動作很巧,幾乎沒怎麼用力,就瞧見她跳上了另外一艘船。


  明明不會絲毫的輕功身法,可這輕巧靈活的身手,看上去簡直和輕功身法沒什麼兩樣了。


  許嬌嬌很羨慕,又覺得自己沒那麼多的時間和心力去學這麼幾招,只能繼續保持自己的羨慕了。


  這船娘這般趕時間,可一中午也就招呼三回客人。


  可一日營生,足夠她在晚間歸家的時候,帶著吃的用的養活家裡人,還有閑錢供家中的孩子上學。


  這一頓蓮宴,許嬌嬌是吃得很高興。


  她甚至還有心思將大半個身子探出船外,一手扶著船舷,一伸手摘了個蓮蓬回來。


  把蓮蓬摘了回來后,她還把裡面的蓮子給挖了出來。


  剝了蓮子的外衣,將裡面的蓮子肉吞了下去,卻被苦的齜牙咧嘴。


  蓮芯脆生生的,又帶了點苦,許嬌嬌是繼續嚼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後乾脆囫圇吞下了喉嚨。


  許嬌嬌是頭一次吃蓮子,可她這一連串的動作,笨拙的就連陸小鳳都看不下去了。


  他接過許嬌嬌手上的蓮蓬,取出蓮子,手指輕輕一捏,就掐出了蓮芯。


  剝了蓮芯的蓮子好吃極了,可她的動作又慢,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那蓮蓬不願意移開。


  但她又不想去麻煩陸小鳳。


  總覺得麻煩陸小鳳多了,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那撐船的艄公見了許嬌嬌眼巴巴的樣子,便笑著問道:「女公子可要吃那蓮子?」


  許嬌嬌連連點頭,她不說話的時候,可愛的讓人瞧見便心生歡喜。


  那艄公收了這三人的銀子后,本就因為拿了比他想得還要多的銀子心中不安,此刻見了許嬌嬌這麼一個反應,自然是想要做些補償的。


  拿多了自己應得的銀子便會心中不安。


  若想要心安,便向讓他們在西湖上玩得舒舒服服。


  那艄公便自薦道:「我家的孫女此時在湖中摘那蓮子,若女公子願意,讓我孫女替女公子剝蓮芯吧。」


  許嬌嬌連連說「好」,那艄公便喚了孫女過來,替許嬌嬌剝起了蓮子。


  這位採蓮的姑娘看上去才二八年華,正是青春正茂,瞧見船上坐著的兩位俊俏郎君。


  她先瞧見花滿樓,臉便一紅。


  又看到陸小鳳,看到他那兩撇像是眉毛的鬍子,便忍不住想笑。


  等再看到許嬌嬌——那麼可愛的小姑娘,一雙亮晶晶的眼眸正期盼地看著她,那姑娘便開心的笑了。


  採蓮的姑娘說自己叫做「蓮娘」,她的那一雙手長時間的泡在水中,又白又長,但是皮膚卻泡的發脹。


  可這麼一雙手,剝起蓮子來,便是連陸小鳳也比不上的快。


  術業有專攻,百步穿楊的神箭手,說不定也比不過在油壺上頭放了一枚銅錢,人站著,一勺油穿孔而過而不濺半點星在油壺裡頭的賣油翁。


  陸小鳳的靈犀一指厲害得很,就連「中原一點紅」那般的快劍也夾得住。


  可在剝蓮子這件事的本事上,卻比不上一個以採蓮為生的年輕姑娘。


  那蓮娘剝了蓮子不說,還將那蓮子的苦芯剝去了,可這芯她也沒扔,將那芯收了晒乾,賣去藥房,也是能賺上個十幾文錢的。


  聽到蓮娘要將這些蓮芯收走賣錢,許嬌嬌便好奇地問道:「那這蓮芯要攢多少才能賣錢啊?」


  蓮娘便柔和回答道:「大約要一斤呢。」


  許嬌嬌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也……可那麼多,要怎麼攢啊?」


  蓮娘聽了她的話,眼眸中含著笑意,輕聲說道:「晚上回了家去慢慢剝就是了。」


  許嬌嬌沒說話,只是忽然道:「可是燈油的錢,要比那些蓮芯能賣出去的錢要貴的多啊。」


  蓮娘忍不住又笑了,她搖頭說道:「女公子有所不知哩,哪用得著什麼燈油,摸黑著手一轉,蓮芯就取出來了。」


  許嬌嬌不信,蓮娘便閉上了那雙水汪汪的眼睛。


  她的手指剝去了蓮子的衣,拇指與食指的指尖一捏,那蓮子便分了開來,她那雙手也沒有指甲,可手指一抹那分開的蓮子中心,蓮芯便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的動作那麼輕巧,又那麼快,眨眼之間就做了這事,陸小鳳看到她的動作,還叫了一聲「好」。


  聽到陸小鳳的誇讚,蓮娘卻只是笑了笑,低下頭,又繼續剝起了蓮子。


  許嬌嬌吃的速度還趕不上人間姑娘剝的速度,那艄公的船槳一抬,便摘到了蓮蓬,幾下之後,摘下的蓮蓬已經足夠讓蓮娘剝了一座蓮子小山出來了。


  艄公也是不通武功的普通人,可他的動作又利索又使了巧勁,沒傷到蓮花,卻將蓮蓬給摘了下來。


  這手段真是厲害極了。


  陸小鳳忽然想到,要是武林高手學了這一招,想必摘人項上頭顱,也是極其簡單的生氣吧。


  可後來他又一哂,哪裡有武林高手願意將大半生的時間浪費在這裡呢?

  瞧見蓮娘又剝了許多的蓮子,許嬌嬌連說足夠了,又向蓮娘道了謝,蓮娘忙說不敢當,不敢當,又因為許嬌嬌那麼說,她才與身為艄公的爺爺說了醫生,又回去做了自己的事。


  夏日的時候,西湖上頭總有那麼多年輕的姑娘,自己一人划著一艘小小的船,摘著船兩旁的蓮蓬,手指又摘下蓮葉,可她們也不是亂摘一通,而是會注意這滿湖的景色,做出選擇,絕不會將某一片區域的蓮蓬蓮葉全給摘完了。


  許嬌嬌看著那西湖水色,又瞧見其他的船在湖上游著,覺得很有意思,發現別的船裡頭也有人在看她,她到是大大方方的讓人家看,還衝著人家笑。


  不過有花滿樓在,她現在是別想看什麼小黃書了。


  治好了他的眼睛,現在許嬌嬌就連換個書封面這種偷梁換柱的把戲都做不了。


  也不知道花滿樓為什麼視力那麼好,一眼就能看到她書上的字,還知道她在看什麼書。


  許嬌嬌覺得這一定是陸小鳳的錯。


  反正要是找不到是誰錯了,那就怪陸小鳳好了。


  反正陸小鳳也不會生氣。


  他會和人生氣,這是一定的。


  哪怕泥人也有火性呢。


  陸小鳳還不是泥人捏的。


  他也會發火,也會動怒,但是他不會和許嬌嬌生氣。


  他只會和許不高興吵吵架,和她鬧著玩。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到許嬌嬌的無理取鬧只是在撒嬌,就像是她對她爹爹和娘親撒嬌一樣,純粹就是小孩子對年長者的依賴感,或許僅僅是因為許嬌嬌是一個小孩子,所以和小孩子生氣的大人也沒什麼道理可言。


  當然,有些小孩子做出來的事情就連大人也會動怒,那是因為他們做的事情已經不是小孩子能做得出來的了。


  就連大人也會躊躇,也知道不可以做的事情,他們卻故意做了出來,既然做的不是孩子該做的事情,那就不該用「還是個小孩子」作為擋箭牌。


  比如說……殺人,就要償命。


  不能因為對方還是個小孩子,所以可以放過他。


  若是如此,那些因為殺人而被判死刑的大人不是會覺得自己也很冤枉嗎?


  可許嬌嬌不是那些比妖魔鬼怪更加讓人討厭的小鬼,她是個可愛的小姑娘,會對幫忙剝蓮子的蓮娘道謝,會謝謝廚娘替她做了菜,哪怕她是付了錢的客人,也會很客氣的感謝人家的勞動成果。


  她尊重別人,所以那些被尊重的人也樂意與她說話,願意尊重她。


  ——尊重本就是相互給的。


  船外彷彿還能聽到蓮娘的聲音在唱著歌,「隔水望芙蕖,芙蕖紅灼灼……」


  蓮娘她唱的是一首採蓮歌。她的聲音婉轉動聽,歌聲悠悠然然。


  她這麼一唱,四周都響起了採蓮的少女們附和的歌聲。


  採蓮女們嬌俏的聲音迴響在這片接天蓮葉映日蓮花之中,船在蓮花中穿行,恍惚之間,船像是在雲端上放舟而行,而周圍唱歌的,則是那飛天的仙女。


  逛完了西湖,下午的時候,許嬌嬌又去了一趟自己在西湖邊上的住處。


  她現實擦了擦自己葯廬招牌上的灰,在門口掛了一塊「大夫去吃魚了」的說明木牌,便高高興興的啟程去玩了。


  所以江湖上才會有人說,想要找許神醫,壓根別去那西湖旁的醫館找她,你不如去找陸小鳳,找到了陸小鳳,八成就能見到許神醫了。


  許神醫這一走就又是好幾個月,回來的時候也沒見到有什麼客人上門。


  畢竟許嬌嬌那神醫的名頭是和「見死不救」這個名號掛鉤的。


  反正這天下醫生那麼多,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


  許嬌嬌也不去想她那基本沒什麼進展的社區服務時間,她都不想看89454的每日一催提醒了。


  看到就刪掉。


  哼。


  花滿樓則去他的樓里整理東西,而陸小鳳則轉身去逛了酒樓。


  也不知道他在酒樓能買什麼東西。


  花滿樓帶了換洗的衣服和一堆用的上的東西,而陸小鳳則帶著一截油紙包好叉燒,四隻燒雞,一踏荷葉包好的糯米裹雞,又提著兩罈子酒回來了。


  許嬌嬌兩手空空,就抓了兩張千兩面額的銀票在手裡。


  等她看到花滿樓和陸小鳳帶的東西,只是長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行走江湖,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


  花滿樓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一枚印鑒。說道:「這是我出門前,家父所贈,憑此印鑒,可自去花家的產業提錢。」


  許嬌嬌便問道:「那你家的產業有多少?」


  花滿樓也真是認真的想了想,才給了個回復:「我出門,一向是不必帶錢的。」


  陸小鳳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雖然武功很好,但是手上提那麼多的東西——他也覺得很煩啊。


  尤其是被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自己,他就更加煩了。


  他將這兩個還有工夫在馬車外聊天的朋友推上了馬車,口中念念有詞,道:「行行行,行行好,你們倆都是有錢人,有錢人,這樣總行了吧?二位有錢人,我們快點上馬車,不然要趕不及吃魚了。」


  馬車只要走一晚上,就能出了杭州城,來到城外的擲杯山莊門口了。


  因為馬上就能吃到陸小鳳誇得天上沒有地上無雙的魚了,所以許嬌嬌這一路上乖得簡直讓人覺得她不是個吵鬧不休的天煞星下凡了。


  吃什麼魚?


  去哪兒吃魚?

  當然是去擲杯山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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