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困守
清晨的陽光從天際照射而來,薄霧之中,一群年輕人從各自的房間中魚貫而出,然後開始了一天的訓練。
早晨是錘鍊身體的時候,排好隊,在各自排長的帶領下,他們繞著圍牆開始奔跑,轟隆隆整齊的腳步聲,彷彿打雷一樣。
晨練之後就是早餐,吃完飯後,休息半個小時,便開始了一個上午的隊列操練。整齊如林的矛尖,在陽光下反射著陣陣寒光,此時為期三個月的新兵連早已結束,各個排都補滿了人數。
整個羽林軍,以排位單位,在大校場上呼喝訓練著,當真是軍陣如山。
「兩位老師請看,我的羽林軍如何?」朱由校微笑的介紹著,語氣中滿是自豪。和這些少年待久了,他整個人也爽朗了許多,往日因宮廷規矩束縛而變得有些虛偽的氣質被徹底洗去,流露出最本質的氣息。
雖然我我的自稱有些不夠自重,但卻意外的讓人覺得真誠而不做作,相比之下,俞咨皋和戚金還是更喜歡現在的太孫殿下。
仔細觀摩了大校場中訓練的一個個方陣之後,兩人臉現駭然,如此紀律嚴明,軍陣如山的部隊,他們很久都沒見到過了,用自己曾經帶過的隊伍一比,那簡直無法比較,也就是戚金還有點兜得住,畢竟戚繼光也很講究陣型配合,但也不如朱由校要求的這麼變態。
「殿下……..這……..」兩人有些不知道該說啥,既是對校場上的軍陣,也是對朱由校叫他們過來觀看的意圖。
在這之前,他們只是隱約的耳聞過,太孫殿下正在練兵,但從未見過。自從梃擊案之後,他們兩人就很少進宮了,偶爾進來也是行色匆匆,解決完朱由校的問題后就出去了,從未碰到過訓練。
「我這軍陣的厲害之處,我自然知曉,今次叫兩位老師過來,也不是想要得到什麼誇獎,而是想要老師們助我一臂之力,對兒郎們進行全方面的培養。」朱由校說出了自己的意圖。
「全方面培養?」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是的,我這羽林軍中,還有很多的缺陷,比如指揮命令的傳達,探馬的培訓,騎兵的訓練,野外行軍經驗,安營紮寨的方法,這些都需要兩位老師豐富的經驗來完事和傳授。」朱由校詳細的解釋道。
「你是說讓我們來教授你那些手下?」戚金率先開口問到。
「不僅僅是如此,兩位老師除了日常傳授武技和經驗外,我還想成立一所軍校,將他們分批次的送進去學習,而軍校的老師就是兩位了。」朱由校道。
「軍校?!」戚金和俞咨皋相視一眼,臉色震驚。自古以來,從來只有文人辦學傳教,卻從來沒有武人開辦學校的,此事簡直聞所未聞。
「對,就是教授軍事技術的學校,希望兩位老師不要吝嗇各自的經驗和學問,傾囊相授。」朱由校目光炯炯的盯著兩人,「若是兩位願意,可以將家中子侄送一位進來,為羽林軍兒郎。」
「嘶!」兩人倒吸一口氣,在震驚之餘,心思登時動了起來,潛邸之臣的好處誰都明白,尤其是他們兩人觀太孫演武,其中多有新奇之處,其制也和大明軍中現行完全不同,禮節,命令,訓練,紀律,作戰,雖然能看到些影子,但卻截然不同。
而且從殿下的言行中也能感到,處處都透露著對目前明軍的不屑,若是他日太孫登基,怕是要大改軍制。想到這,兩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們彷彿聞到了一股細密綿稠的血腥味。
但轉念一想,在極大的危險之下,又蘊含著無窮的機遇,在一個新生事物的初始階段,其機會是最多的,尤其是以殿下對武事的重視程度,未來軍將們的地位絕對不低,此事大有可為。想到這,他們的心思頓時熱切起來。
兩人思緒電轉,很快就把握住了其中的關鍵,只是俄而,他們又鬱悶起來,因為太孫殿下說的是送家中子侄進來,而不是他們兩個,這明顯是嫌棄他們年紀大了。不過以殿下此時年歲,喜用年輕人十分正常,以他們倆的年級,真等殿下要大用時,他們怕也是跑不動了。
兩人自嘲了下,趕忙收拾下心情,躬身答應,殿下還在旁邊等著呢。
「承蒙殿下不棄,不嫌臣等暮氣深重,臣等亦不敢推辭,謹遵殿下諭令。」戚金俞咨皋異口同聲的說道。
「如此甚好。」朱由校也很滿意,兩位老將的經常和知識此時也正是他最缺乏的,有了他們的加入之後,對羽林軍的培養也會加快步伐。
就這樣宮中多了一所小型軍校,而羽林軍中也多了兩個年輕人,一個叫戚威,是戚金的獨子。戚金是老來得子,所以他兒子年紀也不大,今年才剛剛十三歲。另一個叫俞明遠,是俞咨皋的孫子,和戚威一樣大。
為了讓戚金和俞咨皋更加的賣力,朱由校特地還將兩名小子放在了第一批接受培訓的人員名單中。一是顯示自己的誠意,另一個也是讓他們兩接受完整的新兵訓練,此時新兵已經全部下連,不可能單獨為他們兩個重新進行,只好放到軍校中了。
第一批總人數五十二個,為期半年,等運轉順暢后,會逐漸增加人數。這樣的短期軍校培訓班,朱由校打算辦十期,將整整九百人全部都輪一遍。
因著這個軍官培訓,羽林軍的編製跟著做了改變。教導連解散,成為一個臨時單位,只在需要時組建。其中人員分配下去,裡面的軍官到其他連隊任副職。各個連級單位增設了兩個副職,排級單位增加一個副職,作為一把手的助手,協助管理一個排的事物。而此次,所有的正印官全都丟去培訓了,他們的事物由副職接手管理。
這次調整,軍銜形制也出來了。士兵的簡單,一年就是一道細的橫杠,然後每五年合成一道粗的橫杠。至於軍官的,就是一根長矛穿著星星,少尉一顆,中尉兩顆,以此類推,其形制基本上是按照後世的軍銜來的,至於將軍銜也是一樣,只是將兩個麥穗換成了火槍。
在這次調整后,陸續還有新的規定以及制度確立,這次的,以及上次編製調整,在後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基本確立了大明新式軍隊的體系,因而兩次合稱為東宮建制,和之前的羽林之魂會議,兩者並稱為新式軍隊的兩大奠基石。
時間飛速流逝著,藉助低價鹽幫助,他很快就將其他湧向京師的私鹽給干翻,獨霸了整個京城的市場。佔了京師的市場后,朱由校也沒有往外擴張,他的鹽場全力運轉開來,也只能勉強保持對京師的食鹽供應,想要外擴基本沒有餘力了。
不過有京城這個百萬級人口的市場也暫時夠了,從這個市場中,光是批發鹽他就每月能夠入賬三十萬兩,就算出了分潤給萬曆的,他每年都有兩百多萬兩銀子,那可是一筆巨款。
當然,就算朱由校貪心不足,想要繼續擴大鹽場也沒有地方了,鹽場周邊的地區可是被他佔光了,在往外面擴張,就出來天津的地界,那些地方早就被各方勢力所佔據,根本容不得外人插手,哪怕他是皇太孫也不行。
何況長蘆鹽區歷來都是皇室貢鹽的產地,裡面裡面錯綜複雜,勛貴、文官、外戚,藩王都有插手,他此時根本沒有能耐將手伸進去。
因此,朱由校打消了擴張鹽場的想法,只是穩定住京師這個巨大的市場,不往外擴張,甚至在幾次莫名的衝突后,那些背後的勢力見無法毀掉鹽場,他也沒有進一步外擴的想法,兩方隱隱的有了一絲協定。
你不出京師,我不來找你麻煩。
這種關係確定后,朝堂上登時風平浪靜下來,無論只在野的東林黨,還是佔據朝堂的各大黨派,都偃旗息鼓,沒有人在上書彈劾朱由校,各種流言也平息下來。
面對這種情況,朱由校隱隱不屑,但也沒有故意去破壞,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他登基了,早晚要收拾這些蛀蟲。
既然外部環境安定下來,鹽場也無法擴張,他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內部羽林軍的整訓上,士兵的深化訓練,識字掃盲,軍官培養,裝備配置,戰術研究,體系運轉等等一系列工作,忙得他不可開交。
除了羽林軍外,他的另一個重點就是開設在西郊的工廠了,在哪裡他佔據了一處皇莊,沿著河流圈了一大快地,起了一道高牆圍起來。被他搜集的能工巧匠都放在裡面,水泥廠也在裡面。
這裡是他的另一處生財之地,裡面的大匠們的工作,就是研究朱由校扔過來的技術,然後進行生產,有空的時候,朱由校還會親自過來,指點一二。
這裡的大匠放在整個大明來說也是最頂尖的一批,要說讓他們自己研發不太現實,待有了朱由校的現代工藝,將其實驗製作出來還是能行的。不過是短短几個月地時間,燒紙玻璃的成熟工藝便實驗出來了。
在這個好消息之後,香水、燒酒都製作成功,讓朱由校一下子多了許多可以販賣的貨物,尤其是燒酒,更是極為暢銷,前來進貨的人絡繹不絕。
自然,在財源廣進的同時,其技術也免不了被人覬覦,可是面對五六米的高牆以及羽林軍嚴密的守護,前來偷盜技術的沒有一個成功,全都被抓住,吊死在工廠的城牆上,大大震懾了那些不懷好意之輩。
不過這也讓朱由校起了警惕之心,除了制定更加嚴格保密制度外,就是控制人員的流動進出,外圍由錦衣衛負責,內部由羽林軍防護守衛,裡面生產產品的工人,他也只從流落各地的災民中招收,而且進來后短時間內是不準出去的。
如此變態的防護,讓無數暗中眼紅的勢力只能望而興嘆,無可奈何的同時又不得不捏著鼻子過來巴結討好,希望能獲得一些進貨的份額。
朱由校不是沒想過自己販賣這些貨物,這樣既能賺取更大的利潤,也能將自己的手伸到京師之外,但是這樣的行動卻毫無例外的失敗了,每次出京師的商隊都以貨物被搶為結局,幾次之後朱由校也不派人試了。
毫無疑問,這背後有人搗鬼,而且牽扯的幕後黑手範圍還非常的廣泛,就連朱由校想要和張維賢以及朱純臣合作,兩人都沒有答應。
要麼是阻撓他出京的黑手勢力太過龐大,龐大到讓兩位國公都懼怕,要不就是兩位國公也在其中牽扯不清,為阻撓他的局勢出了一分力。不論是哪一種情況,朱由校都暫時都解決不了,只能困守京城。
而這一困,就是整整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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