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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工匠

  隨著時間的流逝,朱由校的一切事物漸漸上了正規。


  港口在慢慢修建,造船廠也在請過來的師傅指點下,囤積材料,挖掘地基。鹽場已經正式投入生產了,隨著技術以及人手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熟練的原因,產量也逐漸穩定在一百一十萬近左右,刨掉開銷利潤大概在三十萬兩白銀。


  新兵經過一個月的尋覓,也招收完畢。帶隊的依然是魏忠賢和董老太監,標準也沒有任何的放鬆,頭腦,體格,心性,都要求的非常嚴格。不過有了上次的經驗后,這次魏忠賢要輕車熟路的多,僅僅一個月就完成了。


  這新來的六百多個少年,有來自鹽場的,有來自港口建築隊的,有京師郊外的佃農子弟,有來自街頭的流浪乞兒,也有正常家庭的少年。但無一例外,他們都出身貧寒。


  相比於上次,朱由校這次又加了個條件,那就是家境貧寒。之所以這樣,朱由校也有著自己的考慮。


  一個家境殷實的少年,和一個家境貧寒的少年,哪一個跟需要改變的機會不言自明,後者需要一切的機會擺脫貧困,而對於給予他這個機會的,後者比前者更加感恩,也更加的銘記在心。


  當然,這種嚴苛的篩選條件,只限於這九百少年,以後的除了身體條件外,將沒有任何的門檻,這也是軍隊擴大化的必然趨勢。


  招收完之後,就是訓練,這是教導連的任務,六百多個新兵,全部交由他們訓練,朱由校不插手,只在旁邊監督,指正錯誤。


  至於那些參加過戰鬥的少年,他們各自有著任務。三個戰鬥連隊每日都要前往鹽場押運銀兩回來,後勤連要完善自己的運輸工具和炊具,騎兵連要進行騎術訓練。


  三個部分當中,騎兵連是最辛苦的,現在他們基本上都是泡在了御馬監的草欄場,白天騎馬,晚上和馬睡在一起。對於騎兵的訓練,朱由校沒能做什麼指點,但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如牆而進,所有的騎兵,必須訓練的和方陣一樣,橫平豎直,按照規定來動。


  所有的事務都在慢慢的進行著,朱由校和萬曆的關係,也更親密了一步,尤其是在他將十萬兩白銀送到萬曆的內庫之後,就更好了。


  這十萬兩不是一次的,而是每個月都有,一年下來那就是一百二十萬兩白銀。也難怪萬曆會笑的合不攏嘴了,對於朱由校的請求他更是聽都不聽,直接大手一揮,讓他自己去搞。


  萬曆四十四年,依舊不平靜,天災處處,北直隸南部以及山東的災情尤其嚴重,萬曆都下發詔諭,賑濟災民。但是賑濟的力度在朱由校看來,簡直就是兒戲,都是幾千兩幾萬兩的措施。


  看看自己一個大鹽場月產三十萬兩白銀的鹽,想想自己幾百人一個月上萬兩的軍費開銷,朱由校忽然覺得自己和這些人似乎不是生活在同一個時代,消費觀念差距太大了。


  這個時代的民眾真可憐。這是朱由校最為直觀的念頭,習慣了後世物質極大豐富的現代社會,在回首一看,一種莫名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這種感覺只是持續一會後,就被朱由校給掐滅了,這都是廉價勞動力,只要給點錢,給口飯吃,他們就覺得是天大的恩惠了。


  等到災情開始泛濫,災民四處求活的時候,朱由校就給汪文言下達命令,讓他指揮好建築隊和鹽場,有序的接受災民,轉化為勞動力。這兩個地方,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運轉,已經產生了一套比較健全的體系,上上下下憑著個人的本事,都催生出了大大小小的領頭人,足夠消化一些災民了。


  尤其是鹽場,目前可謂是超負荷運轉,人手嚴重的不足,甚至很多時候有的鹽田都沒有人去收集曬好的鹽。幾十里大的鹽場,那麼一千多人根本就不夠。想要整個鹽場運轉起來,每個五六千人根本就不夠,尤其是這個純靠人力的時代,沒有什麼機械。


  招人只是小事,朱由校一個命令的事,最最苦逼的是汪文言,他本來將兩個地方的管理者都帶出來了,劉斌負責建築隊,老周頭負責鹽場,基本上這兩處地方的事都交給他們了,他只負責在兩人出問題時候出面解決。


  本來他都打算在看護一段時間后就回到京城去,一個幕僚不呆在東主身邊怎麼出謀劃策?然而朱由校的命令卻讓他這個打算無限期的推延,招募災民,充實鹽場和建築隊。


  「唉,不知何時才能在回到那個人間極樂之地?」汪文言西望京城,手中端著一杯酒,皺著眉頭喝了下去,他此刻無比懷念杜家酒肆,尤其是俏麗潑辣的杜寡婦。


  招募災民說的簡單,但其中牽扯的東西太多,而且光是招募還不算,要想方設法讓他們留下來才行,這才是朱由校的真正意圖,而這些東西,肯定不是劉斌一個草原逃人以及老周頭這個世代鹽工能搞定的。


  能做到這些的只有汪文言,也只有他才能將這些事情辦得妥妥噹噹,讓朱由校滿意。


  「不行,得找些幫手來了,我汪某人如今能搭上太孫這條線是多麼的幸運,簡直是列祖列宗保佑,絕對不能就此沉淪,必須混出個人樣來。」捏著酒杯,汪文言心思轉動。


  一方面,他有些分身乏術忙不過來,另一方面,也確實是有著鞏固自身的考量。如今太孫殿下潛龍在淵,還未升天,此時投靠過來最為划算,絕對是一天登天之路,潛邸之臣可不是說著玩的。


  『


  以汪文言這段時間的觀察,太孫殿下絕對是一代雄主,野心,能力,手腕都不缺,缺的只是時間罷了,需要時間成長,需要時間等待。


  只是,汪文言有想找幫手的想法,但細細思索下來,卻發現自己不認識幾個有能力的人,他畢竟只是一個獄吏出身,而且還是因為監守自盜逃奔京師的,哪裡能認識幾個上得了檯面的人。


  「算了,這個以後再託人留意打聽,現在先把以前的幾個手下叫過來吧。」汪文言以前在歙縣也算是一方人物,手下自然有幾個奔走之人,都是用熟用慣了的,現下叫過來也能幫襯一二。


  他算是看出來了,太孫殿下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出主意的人,一切都在他的胸腹之中,他要的只是能夠執行他意圖的人,既然如此,汪文言也不打算往京師湊了,就在這渤海之濱紮根下來,做出些業績,以為進身之階。


  不提汪文言這邊的忙碌,朱由校在皇宮之內也開始忙著自己的事情。儘管萬曆一再表示他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朱由校仍然不敢大意,依然小心翼翼。皇位的鬥爭不用想都知道有多麼的殘酷,有多麼的骯髒,容不得一點差錯。


  鄭貴妃雖然老師,朱常洛雖然安穩,但底下流淌的潛流卻數都數不清,如今只是缺少一個契機罷了,朱由校絕對不能讓人找到借口,藉機生事。


  火器鎧甲不敢沾,那就做點別的。鹽場給他帶來的極大的收益,有了充足的資金,很多事情他都可以開展了。


  借著萬曆的旨意,朱由校大肆在皇宮之中搜羅高明工匠,什麼鐵匠,陶工,木匠,篾匠等等,只要是手藝高明的,他都要。


  有著錦衣衛幫助的他,工部那些大匠根本隱藏不住,全都被他搶掠而去,安置起來。至於二十四衙門下的匠人就更不用說了,哪個大太監敢私藏,只要小爺喜歡,他們恨不得自己過去。


  熙熙攘攘四五百人,大匠們帶著自己的學徒以及家人,都被朱由校放到了自己的底盤——西郊水泥廠。雖然多了些負擔,但出於保密,還是得這麼做,不過這僅限於大匠,學徒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只能自己呆在裡面,等到他登基之後才能出去。


  水泥廠周圍被他圈了一大塊地,甚至連一個皇莊都被他給佔了。五六米高的磚砌高牆,足以擋住所有窺探的視線,保住裡面所有的秘密。


  很自然的,在朱由校搶掠完工匠后,他的名聲又一次的臭了,什麼玩物喪志,什麼木匠太孫,各種他的不和主流價值觀的事情都被爆出來,在士大夫階層流傳。不過朱由校不在乎,看過明末歷史的他,深刻的知道,這些是大夫只是一群紙老虎,在刀劍之下,他們沒有任何的血性。


  大匠找來后,朱由校就給他們劃分地方,然後安排任務,他將自己的一些技術和知識告訴他們后,就任他們自己搗鼓,只在有成果或者大匠們有問題的時候過去看看。朱由校可是忙得很,沒有空泡在這搞技術創新,他又不是真的木匠天子,對做木工活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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