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洞穴里的寶藏(1)
那麼,三麻子為啥突然把我的藏寶圖要去,要交給鬼子呢。
原來這裡面有更深層的原因。
因為他聽說日軍最近在頻繁調動,可能又要有大戰,當然這次大戰不是幾百幾千,而可能是幾萬幾十萬人的大戰役。
所以,我們必須搶在鬼子們在使用我們之前逃跑,否則,一旦上了戰場,我們真特么就成了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了,弄不好比秦檜的罪惡還要深重。
三麻子雖然畜生一個,但他還是不願做這喪盡天良的事的。
但,想從鬼子眼皮底下偷偷溜走,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們在這雖然生活優裕,但同時也有無數雙眼睛在警惕監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號,門都沒有。
三麻子在裝病的幾天里輾轉不安,苦苦冥思,才終於想出了交出藏寶圖,來個金蟬脫殼的計謀。
當然,他這個計劃是後來才告訴我的,當時我只知道他索圖獻圖,然後投八路。
而我雖然把一直不離身的寶圖無奈之下給了三麻子,但再三叮囑他,一定要保護好,更不能給鬼子收藏,否則我這下半輩子就沒著落了。
麻子說沒問題,就是在章昭一男面前晃一下,然後忽悠著他派幾個人和我們一起去大青山挖寶,半路咱直接逃走就完事。
當天晚上,章昭一男帶著翻譯劉謙,又來看望三麻子,而三麻子一改過去幾天的病歪歪的樣子,精神大好,連連感謝章昭太君給予自己的特殊照顧,並提出要請他吃飯。
章昭一男大喜,連說不用,自己請我倆。
於是,我們跟著他來到辦公室,章昭一男讓伙夫做了幾個菜,我們三個,加上那個翻譯劉謙,四個人就吃喝起來。
酒過三巡,章昭一男首先又誇讚了我們在五蓮山剿匪中立下的汗馬功勞,說這事總部都知道了,還要準備成立一個有日中友好人士組成的「特技」隊呢,目的就是把我們的獨門絕技發揚光大。
當然這是一個絕對的秘密,不論現在還是以後,都不能對外傳揚。
我想,章昭一男說的日中友好人士,也就是三麻子和我當教官,把摧詐這項獨門絕技傳授給日本人,呸,想的美,三麻子是絕不會上當的的。
而三麻子聽了,連連點頭,拍著胸脯保證,一定不辜負皇軍對我們的期望,一定全心全力為大東亞共榮圈出盡最後一點氣力。
章昭一男哈哈大笑,真以為三麻子說的是真話呢。
接著,他又向我們介紹起了最近的形勢,大意是對華戰爭一派大好,大日本皇軍已佔領了中國大半個國土,並在向東南亞一帶出擊,估計用不了一兩年,戰爭就會結束,整個亞洲版圖就會划入大日本的版塊,也就是所謂的「大東亞共榮圈」,到那時天皇就會論功行賞,我和三麻子起碼能當個省長市長啥的。
三麻子聽了似乎很激動,哆嗦著從兜里掏出了我那張藏寶圖,雙手遞給章昭一男,並說了自己的打算。
意思是既然太君這麼器重我們,我們無以回報,就把九死一生才獲得的這寶圖貢獻給太君,以表忠心。
翻譯劉謙嗚哩哇啦跟章昭一男解釋了,老鬼子一聽,驚訝地瞪大了眼,也不由激動起來,拿著圖反覆看,但卻看不懂上面是啥意思。
於是,三麻子湊過去,手指著圖上的字,解釋道:「你看,太君,這上面開頭就是『大明白蓮教寶庫』.……」
接著,他簡單介紹了白蓮教的起因及滅亡過程。
這寶圖就是白蓮教教主在眼看大勢已去,把來不及用盡的金銀財寶藏進茫茫群山中的某一個地方,並劃了個圖,以備以後按圖索驥,東山再起,云云。
翻譯劉謙聽了也很激動,嗚哩哇啦跟章昭一男翻譯完了,又對三麻子問道:「胡先生,這是真的嗎?若是真的,那咱們可就大發了。」
三麻子一臉正色道:「這還能有假?皇軍若懷疑的話,我倆可以帶他們親自去大青山尋寶呀,我保證,來回不用兩天,咱們一定能用卡車把那些不計其數,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運回來……」
劉謙又忙把三麻子這話跟章昭一男說了。
老鬼子眯眼點了點頭,又仔細瞅了瞅那張圖,最後拍了板:這事因誰也不敢百分百確定真假,所以暫不能報告上級,而是先秘密派出一支隊伍,趕赴大青山區,等挖到財寶后,自然就好交代了,若挖不到呢,也沒關係,權算一行人外出溜達了溜達,反正誰也不知這事。
第二天,章昭一男秘密帶著十幾名挑選出來的親信,帶著工具和炸藥等,開著一輛卡車,和我們出了城,一路向三百多裡外的大青山馳去。
這次行動,倉促而又絕密,按三麻子和章昭一男的計劃,是下午到達大青山區,連夜挖寶,若順利的話,第二天清晨或上午就能返回濟南。不順利也可,只要尋找到藏寶地點,一時難以挖掘,也要及時回營,等有機會再去照窩拿。
理想很豐滿,現實呢,似乎也很燦爛。
卡車出了城,沿著鄉間土路轟隆隆奔了兩個多小時,路程已過了大半。
我坐在車篷里看著那些表情嚴肅,一絲不苟的鬼子們正襟危坐,也不敢說話。
駕駛室里,我想章昭一男和三麻子兩人也在各自做著春秋大夢吧。
當然,章昭一男是夢想憑空撈一筆巨財,這樣在仕途上不但可以飛黃騰達,自己隨便吞點也發了。
三麻子呢,在計劃著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號吧。
但我估計,在路上我們是絕對逃不掉的,要逃就只能進入山區后,找機會了。
汽車在路上顛簸了兩個多時辰,天近中午的時候,終於到達了大青山區,又沿著山谷蜿蜒著進了約四五里路,道路越來越窄,越來越崎嶇,不得不在一條小溪邊停了下來。
我和十幾個鬼子扛著鎬頭,背著炸藥從車篷里跳下來,在路邊排成一隊,接受了三麻子和章昭一男的短暫訓話。
接著,三麻子坐上帶來的滑竿,由兩個矮小粗壯的鬼子抬著,我帶路,一行十幾人,浩浩蕩蕩地沿著山谷向大山腹地跋涉。
大青山,方圓八十多里,山高溝深,植被茂密。
其時已是農曆三月中旬,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氣候宜人,漫山遍野花紅草綠,分外優美,一眼望去,神清氣爽。
我們沿山谷走了約七八里,便遠遠望見了此前我們所在的那個山溝,綠樹掩映下,幾座石頭房子矗立在那兒。
我突然想起了老太太一家,還有我的媳婦大妮和二妮子,心裡不由一陣酸楚,如果她們還活著,那該.……
「郭子,帶幾個皇軍先去前面把那幾家山民滅了,別留活口!」三麻子坐在滑竿上,沖我喊道。
我猛地一愣,啥,啥?要滅了曾幫助過我們的恩人?
我懵了,轉頭瞪眼張嘴地望著他,滿臉疑惑。
章昭一男在聽了劉謙的翻譯后,卻滿意地點了點頭,沖我身邊的幾個鬼子揚手哇啦了幾句。
鬼子們應了一聲,持槍撇著羅圈腿就向前面奔去。
不,不能呀,他們都是與世無爭的山民,何況還在我們落難的時候曾收留過我們,給我們吃過熱飯。
尤其是那個中年獵人和他的妻子,都是好人呀。
但既然死麻子和章昭一男都發話了,我也沒能力再阻止了,只有不帶路,不幫著虐殺的死拖辦法,來減輕我心裡的負罪愧疚感。
那幾個鬼子奔到石頭房子邊,一腳踹開院門沖了進去。
稍傾,裡面邊傳來了清脆的槍聲,我心猛地一緊,仰天無奈的嘆了口氣。
經過老太家那座院落時,我看見原本高深的石頭院牆已坍塌了大半,院門也沒了,三間茅草房子的屋頂也露出了幾個洞,屋門和窗戶也沒了,就那麼黑洞洞的,破敗地敞著。
曾幾何時,我們還在這屋裡的火炕上談論著以後的光景,可現在.……我腦海里浮現出了大妮子和二妮子淳樸黑紅的臉蛋。
我悲苦地搖了搖頭,不忍在望,把眼光移向了前面,見幾個鬼子又從那院門裡衝出來,又向前面的石頭房子撲去。
「太君,殺光這幾乎獵民,咱們的行動就沒人會知道了,呵呵。」三麻子悠然自得地仰坐在滑竿椅子上,轉頭沖章昭一男得意地說道。
章昭一男眯眼點了點頭,手一揮,命令我們加緊趕路。
不一會兒,前面又傳來幾聲槍響。
鬼子們應該把那幾戶獵民也殺了吧,只是,這個季節,這種天氣,年輕力壯的戶主應該還在深山裡打獵沒歸。鬼子獵殺的是他們的妻兒父母吧,不知他們滿載而歸后發現家裡的慘景,會瘋狂崩潰到什麼程度。
狗日的三麻子,你真是個畜生呀。
我們沿著小溪邊的山道,越過那幾座石頭房子,繼續向大山深處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