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五蓮山大戰(1)
三麻子提出要殺掉被俘的十名八路軍戰士,來向鬼子獻投名狀。
這個提議,得到了憲兵隊大隊長章昭一男的欣賞。
第二天一早,我們還沒起床,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打罵呵斥聲,我抬頭透過玻璃窗戶往外一望,見隔壁屋的那些戰士被全副武裝的鬼子們倆倆擒著押到了院子空地上。
我心一緊,完了,這真要殺人啊,只是,殺他們的不是鬼子,而是我們。這他娘的,遺臭萬年呀。
我轉頭沖還在迷糊的三麻子低聲吼道:「三人,他們把人拖出來了.……」
三麻子閉著眼哦了一聲,繼續睡覺。
這,都這時候了,你個雜種還有心睡?他們可是我們帶來的呀,如今要在鬼子面前親手殺了他們,擱誰,都會糾結痛苦呀。
我恨恨地道:「要殺,你自己殺,我下不了手……」
這話,竟讓三麻子笑了,他睜開一隻眼,嘲諷地撇了撇嘴:「小子,別天真了……」
啥?你狗日的還要硬讓我動手?姥姥!
我瞪眼哼了一聲,不再看他,穿上衣服,坐在床上暗暗握了下拳。
這時,忽聽一陣門響,抬頭望去,見一個穿著偽軍服裝的伙夫端著一個臉盆笑容可掬地走了進來,沖我倆道:「先生,章昭太君讓你們洗了臉去他那屋吃早飯.……」
說著,把臉盆放到地上,哈著腰溜了出去。
三麻子這才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穿衣下床洗了臉。
出門的時候,我特意攙扶著他,把身子別在了他身後,因為此時那些個八路軍戰士正被五花大綁地看押在院子空地上呢,我是絕對沒有勇氣看他們一眼的。
三麻子卻也不在乎,在我的攙扶下,單腿蹦著出了門,我心裡咕咚跳著,想拽著他趕緊走,不料,他反而立定站在那兒不動了。
戰士們發現了我倆,稍一錯愕后,紛紛狂吼起來,什麼狗漢奸,叛徒,走狗之類的詞句,把我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我躲在麻子身後始終不敢正眼望他們一眼。
三麻子面對這種憤怒的痛罵,卻不急不躁,不以為恥,哈哈大笑著沖他們一抱拳:「各位息怒,我胡大海敬佩你們的民族氣節,但人各有志,互不勉強,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有禮了!」
他拱了拱手,被我硬拽著來到了辦公室門口,戰士們自然是緊跟著一頓咆嘯咒罵。
屋內沙發上,章昭一男坐在那兒眯眼聽著動靜,見我們進來,忙起身打招呼,三麻子回了,我們和他隔著茶几坐下來。
偽軍伙夫端著米粥和小籠包及一些開胃的小鹹菜進來,擺在了茶几上。
章昭一男抄起筷子,在碗里一攪,突然抬頭沖三麻子道:「大海君,外面的土八路,你準備怎麼處理他們?」
三麻子一蹙眉,搖頭道:「砍掉?鍘斷?還是.……這樣吧,咱這憲兵隊大院里陰氣森森,我覺得不要再搞的血淋淋的,直接用機槍把他們突突了就行,然後把屍體拉出去扔了,乾脆利索。您看呢,太君?」
章昭一男哈哈笑了兩聲,點頭同意。
你娘,這頓飯我是吃不進去了,勉強喝了兩口米粥還差點吐了。
飯後,準備開始屠殺院子里的八路軍戰士了。
我硬著頭皮攙著三麻子出了屋,章昭一男命令鬼子們把十個戰士押到院牆邊一溜站好,而後遞給了三麻子一支步槍,我偷眼四下看去,見十幾個鬼子端著槍,前後左右地把我倆圍在中間,槍口齊齊對準了我倆,他們顯然是對我和三麻子還有著極大的警惕。
三麻子眯眼瞅了下槍支,轉手遞向了我。
我猛地一愣,這,這狗日的不會讓我殺人吧?
「拿著!」三麻子惡狠狠地道,卻並不看我,而是轉頭沖章昭一男道,「太君,請給我一挺機槍,步槍的太啰嗦。」
章昭一男並不吭聲,眉頭一蹙,下巴朝身邊的一個鬼子擺了下。
那鬼子轉身跑進了一間屋門,旋即抱著一挺歪把子機槍返了回來。
三麻子雙手接過槍,嘩啦拉了下槍栓,對我道:「小子,抱緊我的腰,別他娘的出洋相.……」
這話,竟有些自嘲的意味,完全不像是要殺人。
我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難道三麻子要藉機突突了周邊的鬼子?
不,不可能,若是別人,有可能,但他是魔鬼三麻子呀,一切以自己的命為主導,其他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事物,對他來說都是陪襯。
他絕不會為了陪襯而犧牲掉自己這個主角的。
我扔掉槍,頭拱在三麻子背上,雙手抱住他的腰,緊閉雙眼,心驚膽戰地等他扣下罪惡的扳機。
這時,牆邊的戰士們也終於丟掉了幻想,意識到這個被根據地宣傳為傳奇英雄的死瘸子真要對自己人痛下殺手了,又紛紛大罵起來。
「姓胡的,你助紂為虐,人民會替我們報仇的……」
「狗漢奸,你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打倒漢奸賣國賊……」
在這一連串驚天動地,肝腸寸斷的呼喊聲中,三麻子咬牙沖著他們摟緊了扳機。
轟鳴的槍聲夾雜著慘烈的叫聲持續了約幾秒鐘后,突然又死一般地沉寂下來。
我禁不住透過三麻子的胳膊縫隙朝牆邊窺去,見那十個五花大綁的戰士們已橫七豎八地倒在了血泊中。
「郭子,拿著刺刀過去瞅瞅,沒咽氣的捅死他!」三麻子命令道。
我腦袋轟地一炸,啥,啥?我日你狗娘呀,人都死了,你還要讓我身背血債嗎?
可周邊幾十雙虎狼鬼眼在殺氣騰騰地盯著我們呢,三麻子的話,他們也都聽到了,都這時候了,我若不上去,那後果可想而知。
我只好硬著頭皮,戰戰兢兢地從地上撿起那支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雙臂抱著,一步一挪地來到了牆邊,心裡默默禱告著,死吧,但願他們都已全部死去,要不……
突然,一個血泊里的戰士呻吟了一聲,竟睜開了眼,四目相碰,電光石火。
我嗷的一聲,扔了槍就往回跑,不料一個踉蹌撲倒在地,驚叫著連翻幾滾,滾到了三麻子腳下。
「三爺.……」我哭喊了一聲。
三麻子把槍口忽地頂到了我的腦門上:「捅死他,快點!」
聲之嚴厲,前所未有。那口氣,那架勢,只要我不去刺殺,他就會毫不留情地殺掉我。
無奈之下,一股無名火騰地竄上了我的頭頂,奶奶的,麻子,你等著,老子早晚也要讓你狗日的嘗到這種滋味!
我忽地站起來,一把奪過三麻子懷裡的機槍,猛力把胳膊一擺,三麻子站立不穩,驚叫著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不管鬼子們有啥動作表情,抬起槍口,沖著牆邊那堆屍體轟轟地摟了一梭子……
事後,三麻子解釋說,那些個八路軍戰士,咱不殺死他們,鬼子也會把他們殺死,反正都是死,所以沒必要糾結。
而經咱們之手殺掉他們,可以獲得鬼子的賞識和對咱倆的鬆懈,甚至認同,何樂而不為呢,一切要以咱活命為宗旨,其他別的,都是扯淡。
我們屠殺了八路軍戰俘后,章昭一男對我們客氣有加,並在三麻子的要求下,給他安裝了一隻塑料假肢,配備了一根文明棍。
我們從此當上了真正的漢奸。不過跟其他漢奸不同的是,我們並不穿偽軍制服或便衣,而是穿和服,打扮的跟日本人似的。
當然,我貼身那間大褲頭一直沒換,因為褲腰裡還縫著那張『藏寶圖』呢。
俗話說:要讓馬兒跑,必先要讓馬兒吃飽。
鬼子應該也深諳此道。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章昭一男領著我們拜會了他的頂頭上司,大日本皇軍少將川木橫丸。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蓄著仁丹胡,身材極為矮小的鬼子,但氣場強大,勇氣逼人。
在翻譯的溝通下,三麻子講述了我們的特殊絕技,川木眯著眼半信半疑,但並不吭聲。
日本人不聽忽悠,一切要眼見為實的。
於是,在一群鬼子官和鬼子兵的見證下,我和三麻子從一間屋子裡摧詐出了一名死偽軍,撲向了早已在院子里持槍準備好的十幾個偽軍。
經過槍擊,刺刀捅等一系列驚天泣鬼的大戰後,最終以一個偽軍被詐屍眼睜睜地掐死為止,才讓鬼子們信服了我們的獨門絕技。
章昭一男奉命帶著我們肆意出入只有日本人才能進入的娛樂場所,觀看藝妓跳舞表演,品嘗日本茶道,甚至還享受了日本女人的沐浴。
我不得不讚歎,日本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有禮貌,最溫柔的一族。
當然,我和三麻子也不客氣,平常鬼子慘無人道的禍害咱們的女同胞,老子鳥大體壯,又有白蓮教副舵主加身,就更不能讓那些溫柔如水,黏死個人的日本娘們閑著了。
因為我們知道,日本人之所以掏出血本讓我們肆意享受,目的就是要我們日後替他們賣命,拼力助他們屠殺攻擊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