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道出了實情
「柳葉梅,那你說是誰把她拐跑了?」韓兆寶眼睛睜得溜圓,閃著一絲半縷的凶光,問柳葉梅。
柳葉梅壓低聲音說:「這事吧,按理說我不該隨便傳播,更不能直接跟你說,因為都是道聽途說的事情,根本沒有得到證實。可……可……」
韓兆寶突然軟了下來,哀求道:「柳葉梅,你是好人,就跟我說一聲吧,我都快悶死了。」
柳葉梅動情地說:「是啊,我也是覺得你挺可憐的,再說了,這兩天你幫了我那麼大的忙,又是割麥子,又是晾麥子的,心裡挺過意不去的,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告訴你。」
「好……好……柳葉梅,那你……那你趕緊告訴我吧。」韓兆寶直著眼睛,情緒異常激動起來。
柳葉梅顯得很為難,期期艾艾著。
韓兆寶急得臉都紅了,直著嗓子嚷道:「你倒是說呀,到底是哪個驢曰的弄走了我的娘們兒?」
「韓兆寶,你尋死啊,大呼小叫的。」柳葉梅面露悸色,制止道。
「你咋吐一半含一半的,利利索索告訴我不就得了。」
「算了算了,你愛問誰問誰去吧,萬一傳出去,弄出啥事來,我可就引火燒身了。」柳葉梅冷著臉說。
韓兆寶又是著急,又是無奈,臉都扭曲了,剋制著自己的情緒說:「你告訴我,我絕對不露出你半個字。」
柳葉梅又雲山霧罩說了一通,吊足了韓兆寶的胃口后,才道出了是蔡疙瘩老家的侄子拐走了他的老婆的事情,並一再跟他說,這只是私下裡嚼舌頭的話,不一定當真。
韓兆寶聽后,目瞪口呆僵在了那裡。
「韓兆寶,你沒事吧?」柳葉梅望著韓兆寶問道。
韓兆寶一句話也沒說,一開始憋得臉色烏紫,咬牙切齒,攥緊了拳頭。接下來,勾下了頭,一個勁地唉聲嘆氣。
「韓兆寶,你可別這樣,想不開呀咋的?一個大男人家,就算是事實,那也該正確面對。」柳葉梅勸慰道。
韓兆寶嘆一口氣,喃喃地說:「咋會是他呢?」
「是他咋的了?」
韓兆寶抬起頭,望著柳葉梅,說:「說起來,你們是親戚呀,他該喊你嫂子的……」
「誰跟他是親戚,那種熊玩意兒,鬼鬼祟祟的。我懶得打理他們,包括那個老賴種蔡疙瘩。」
「關係擺在那兒呢,他跟蔡富貴可是一個奶奶的。」
「那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
「咋能無關呢,唉!柳葉梅,你說這事……這事……該咋整呢?」韓兆寶臉上一片茫然。
柳葉梅說:「你別著急,現在最要緊的是要搞清楚,這事到底當真不當真,萬一是有人無事生非造謠呢,你說是不是?」
韓兆寶微微點著頭,也有些懷疑這事的真實性,說:「這倒也是,之前可從沒見他到過我家呀,他們咋會勾搭上了呢?」
柳葉梅說:「男女之間的事情可說不清啊,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成事,再說了,你又不是天天呆在家裡,老婆也不是系在你褲腰帶上的,用不了幾袋煙的工夫就把事辦了,你知道個屁啊!」
「你的意思是真的了?」
柳葉梅說:「沒風咋會有影?我思量著,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那我去找蔡疙瘩要人去?」韓兆寶忿然說道。
柳葉梅搖搖頭,不假思索地說:「不行,絕對不行!」
「咋就不行了?」
柳葉梅說:「蔡疙瘩那個驢曰的,一肚子壞水,真要是撕下臉皮來,怕你會吃虧的。」
韓兆寶說:「他都那麼一把年紀了,還能拿我怎麼樣?」
柳葉梅說:「你可別小看他,他是上了幾歲年紀,可他本子好,有底火,真要是交起手來,說不定你還真不是他的對手。還有呀,他那人心黑著呢,萬一暗中使陰招,毀了你呢,萬一在你孩子身上動手腳,斷了你的根呢?韓兆寶,細細想一想,那後果可是非常非常可怕,他是個無牽無掛的老光棍,天不怕,地不怕的,一閉眼,這個世界與他無關,你說是不是?」
韓兆寶把柳葉梅危言聳聽的話全都成了真理,嚇得面色倉惶,戰戰兢兢,哼哼唧唧憋了半宿,才憋出一句話來:「那還能就這樣便宜了他?」
柳葉梅說:「這口氣你咽得下?」
韓兆寶長吁一口氣,無限悲涼地說:「那還能有啥辦法?打掉牙往著急肚子里咽吧,萬一真的惹怒了那個老東西,再斷了我的香火,那我這一輩子不是白活了嘛。」
「韓兆寶,我還以為你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呢!」柳葉梅斜眼瞅著他,忿忿地說,「想不到是個膽小鬼,連個女人都不如,真不配站在撒尿!」
韓兆寶哭喪著臉,說:「那你說我該咋辦?跟他們打?跟他們鬧?」
柳葉梅說:「你現在跟他們打鬧有意義嗎?那不是自找難堪,自找麻煩嗎?連事實真相你都不知道,甚至還沒弄明白人到底是不是被他們拐走的,你敢咋呼嗎?我覺得你連在人家面前放個屁的底氣都沒有,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韓兆寶問:「那依你的意思是?」
柳葉梅往窗外瞥一眼,神情詭秘地說:「不行,得去把門關了,萬一隔牆有耳,那我們以後的日子可就都過不安生了。」
韓兆寶站起來,說我去把門關了,就朝外走去。
等他把里裡外外的門都關好了,折身回來,坐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對著柳葉梅說:「沒事,外面很安靜。」
「門都關好了?」
「關好了。」
柳葉梅是在有意製造緊張氣氛,說:「那個死老頭子可不是一般人,就像個狼精似的,來無影,去無蹤,神不知鬼不覺,村裡很多人都吃過他的苦頭,被禍害的女人更是不計其數。」
韓兆寶神色慌亂,唏噓道:「真的那麼厲害呀?平日里可看不出來,覺得沒那麼厲害吧。」
柳葉梅說:「誰知道呢,我也沒當面見識過,只是前些年,有很多吃過他的苦頭,被他糟蹋的人家,不敢明刀明槍跟他拼,就找到我們家,要我們幫著主持公道,從他們嘴裡才得知了他的厲害,連我都望著他懼怕他三分呢。」
「還是啊,我就更不敢跟他怎麼著了。」韓兆寶又蔫了下來。
柳葉梅接著又打起氣來,說:「不過他現在都土埋半截了,身子骨不行了,沒那麼大的能耐了,你就放心好了。」
「那該咋辦?」
柳葉梅斷然說道:「這樣吧,你首先要做的,是去把事實弄清楚,要眼見為實,不要道聽途說,確定是他家那個傻子拐走了你老婆之後,我再幫你想辦法,一定為你主持公道,把人要回來不說,還要他們受到相應的懲罰。」
「咋弄清楚?他們說不定已經遠走高飛了,我去哪兒找他們?」韓兆寶又犯起愁來。
柳葉梅說:「我估計,如果真是他領走了的話,肯定走不遠,因為那個熊孩子傻乎乎的,缺一大半心眼子,走遠了,肯定不行,不餓死才怪呢。」
韓兆寶擰著眉說:「你說那個賴女人她是咋的啦?中邪了不成,幹嘛要跟著個傻子走呢?」
柳葉梅說:「所有的一切,肯定都是蔡疙瘩那個老流氓,在背後出謀劃策,動了不少歪心思,奸詐惡毒地使了不少法子,才把你老婆給弄走的,單憑那個傻子,肯定做不到。」
「是啊……是啊……肯定是那樣,錯不了。」
柳葉梅說:「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你趕緊去一趟蔡疙瘩老家,想法子打聽到他家住處,然後躲在暗處,細細瞅個究竟,如果你老婆真的在他家,就趕緊回來報信,我也好採取下一步的行動。」
「你一個女人家,能有啥行動?」
柳葉梅問:「你忘記我現在是啥身份了?」
「是啊,我知道你是村幹部,是治保主任,可能管得了那事嗎?」韓兆寶沒有半點欣喜。
柳葉梅說:「不是還有法律嘛,這事必須走司法程序,咱去告他。」
「告他?人家能管嗎?」
柳葉梅說:「我是治保主任,這事本來就歸我管,我們治不了他,讓警察去抓人總可以吧?」
「你的意思是讓派出所去抓他?」
「派出所如果管不了,那我就直接去縣公安局,讓公安局長親自下命令抓人,你放心好了,絕對不會放過他們!」柳葉梅胸有成竹地說。
韓兆寶半信半疑地點點頭,說:「那好……那好……那就好。」
「那你明天就趕緊去吧,不能再拖了。」柳葉梅說。
韓兆寶吧嗒了幾下嘴,說:「明天還有幾戶人家割麥子呢,都已經定好了,咋撂挑子走人呢。」
柳葉梅板起了臉,喝問道:「韓兆寶,我問你,老婆孩子重要?還是幫人家割麥子重要?」
韓兆寶嘟囔道:「當然還是老婆孩子重要了。」
「那好,明天就去,不能再拖了,總不該讓孩子沒了娘吧!」柳葉梅硬巴巴地命令道。
「好吧,那我去給人家解釋一下,明天一早就動身去。」
「你咋跟人家解釋?」
「是啊……咋……咋解釋呢?」
「你就說自己得了急癥候,去縣醫院看病了,可千千萬萬不要把實情告訴人家呀,走漏了風聲就白搭了。」
「中,那我就那麼說。」韓兆寶突然想起了啥,說,「柳葉梅,你知道他們家地址嗎?」
柳葉梅起身,從抽屜里找出紙筆,返身爬在床沿上,寫了起來。
韓兆寶接過紙條,突然很動情地說:「柳葉梅,想不到你對我這麼好,真是讓我感動。」
柳葉梅說:「你用不著弄出那個熊樣子來,誰讓我干這份差事的呢。再說了,你也幫了我很大的忙,也算是對你的一份回報吧。」
「我做的那是啥呀,小事一樁,你可幫我的大忙,救了我們一家,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柳葉梅看到韓兆寶眼睛里竟然有一絲晶亮一閃一閃的,心裡跟著一軟,想不到他還真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就說:「你不要跟我客氣,只要踏踏實實把事情辦好就行了。」
「嗯,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辦好。」韓兆寶說著,起身站了起來。
柳葉梅心裡豁然一熱,跟著酸溜溜起來,竟然鬼使神差地問韓兆寶:「你真是……真是有那種毛病?」
韓兆寶懵懂地望著柳葉梅,不知所云地發著愣。
柳葉梅說:「你真的喜歡女人的那些毛髮?」
韓兆寶臉刷地通紅起來,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
柳葉梅咬了咬嘴唇,然後低著頭,說:「那你等一等。」說完轉身走出去,進了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