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他是在獻殷勤
陶元寶也不在意,解釋道:「咱兩家的地連在一起,單獨割我自家的一塊不好調車,順便就一起割了,這樣更節省時間。」
柳葉梅說:「那你也該事先告訴我一聲啊,這樣偷偷摸摸的像啥呀?」
陶元寶說:「這咋成偷偷摸摸了,我不是早就跟你打過招呼了嘛,說幫著你割麥子的。」
柳葉梅這才豁然想起,前些日子無意間在麥田裡遇到他,親熱之後他說過這話的,嘴裡卻仍在埋怨:「你這樣不聲不響的下了手,別人會咋看?不往壞處想才怪呢。」
陶元寶一本正經地說:「有啥好想的?誰願意想就想去,兩家挨墒種地,搭搭手,幫個忙算啥?再說了,你又是村幹部,整天忙三火四的,哪有時間收麥子,一個女人家,能有三頭六臂啊?」
柳葉梅臉雖然一直綳著,但眼裡卻有一絲柔柔的光亮在爍動,低聲說:「這不是怕讓人誤會嘛,萬一讓你老婆知道了,還不撕破你的臉皮呀。」
「這個你就用不著擔心了,人丟了,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陶元寶聲音低沉地說。
柳葉梅一激靈,問:「走了之後就一直沒回來?」
陶元寶罵一句:「回來個屁!早就找地兒匿下了。」
柳葉梅問:「她去哪兒了?」
陶元寶說:「這時候不說那些,鬧心!」
「好日子不過,折騰個啥呀。」柳葉梅說著,眼望著轟然而過的機器,跟忙裡偷閒看向自己的韓兆寶點了點頭,再朝著站在機器上的爹大聲囑咐道,「爹,你可要多加小心,站穩了啊!」
爹點點頭答應著,又順勢在陶元寶臉上盯了一眼。
柳葉梅覺得爹的目光有些怪,像是也在為陶元寶幫著自己女兒割麥子犯疑惑似的,等機器轉過去后,就問陶元寶:「你咋跟我爹說的?」
「說啥?」
「割麥子的事呀。」
陶元寶回頭望一眼柳葉梅爹,說:「我跟老人也是那樣解釋的,這有啥?都是鄰里鄰居的,互相幫個忙還不是應該的嘛。現在的人也不知道是咋的了,就愛亂琢磨事兒,本來好好的事情,一琢磨就變味兒。」
柳葉梅綳著嘴,鼻腔里哼了一聲,壞笑著在陶元寶臉上瞄了一眼,那意思很明顯——你這熊人,裝啥裝呀,自己是啥貨色還不知道嗎?
倒也學會假正經唱高調了……
陶元寶佯裝沒看見,見柳葉梅家的麥子就要割完了,就指著立在地頭上裝滿了麥粒子的十幾個蛇皮袋子說:「這種收割機方便多了,直接就脫出粒籽了,你看一下吧,麥子還算不錯,就是水分太大了。」
柳葉梅問:「你哪兒弄來的那麼多包裝袋子?」
陶元寶說:「養雞場范老闆給的,他那兒多得是,你需要的話我再給你弄一些過來。」
柳葉梅嬌嗔地白他一眼,說:「你是不是想讓我感動死啊?」
陶元寶低聲說:「我可是誠心誠意的,你愛咋想咋想吧。」
不到半晌,兩家的麥子都割完了。韓兆寶把機器開到荒地里,停下來,從駕駛室里探出頭來,問陶元寶:「陶元寶,北坡還有沒有需要割的?」
陶元寶走過去,從褲兜里掏出一盒煙,扔給了韓兆寶,說:「北坡沒了,倒是柳葉梅家東坡下還有一塊地,你趕早幫忙收了。」
韓兆寶接過煙,放到眼前看了看,又拿到鼻子下面聞了聞,為難地說:「按理說應該先收完了北坡的再挪地方,你也知道,這機器活動起來不方便,光路上就得費半天工夫,再說……再說,這邊很多家都已經定好了的,就等我電話了,要不改日吧,你看行不行?」
陶元寶硬梆梆地說:「那可不行!我都已經把話說死了,今天必須幫著收回家,你看著辦吧。」
韓兆寶說:「你不知道,這機器挪過去可費勁了,不但要費半天時間,光油錢就得好幾十塊呢。」
柳葉梅過意不去了,在陶元寶身後低聲說:「你就別難為人家了,等挨過去再收也不遲。」
陶元寶卻沒接她的話,對著韓兆寶大聲說:「油錢我包了,要多少你出個數就行。上午你先把這邊急需的割了,下午直接去東坡,我吃完午飯後就去那邊等著你。」
韓兆寶雖然一臉難為,但嘴上卻軟軟地應著:「那好吧……那好吧……」說完發動機器,慢吞吞駛上了不遠處一塊麥田。
柳葉梅埋怨陶元寶說:「你幹嘛讓人家為難呀?」
陶元寶沒理她,走到了正在整理麥秸的柳葉梅爹,遞一支煙過去,說:「大叔,你回去歇著吧,後面這事用不著你了。」
柳葉梅爹點燃了香煙,吸一口,說:「元寶,多虧了你了,要不然柳葉梅可就遭罪了。」
陶元寶說:「叔你跟我還客氣啥,就這麼點小事,用不著掛在心上了。」
柳葉梅爹又客套了幾句,接著又彎腰歸攏起了麥秸,陶元寶就站在後頭喊開了:「叔,你可別再受累了,趕緊回去吧。」
柳葉梅爹直起腰,問道:「你又不是幹活的料,還是我來拾掇吧。」
陶元寶說:「不用我乾的,我找了幾個小夥子,一會兒開車過來,三把兩把就弄好了,再幫著把麥子拉回家就成了,您老就放心好了。」
柳葉梅爹問:「你僱人了?」
陶元寶說:「不是,都是店裡的夥計,自己人。」
「哦,那就好,可給你添麻煩了。」柳葉梅爹直了直腰,望了望陶元寶,再問閨女,「柳葉梅,那我回去了?」
柳葉梅說:「那你就回去吧,讓明亮他們干吧,等我一塊付給他工錢。」
「哦,那好……那好吧。」老頭子嘴上應著,抬腳走出了麥田。
看著爹走出了老遠,柳葉梅對著陶元寶說:「你也太顯眼了,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兒。」
陶元寶抽一口煙,笑著說:「你爹是不是覺得自己像個老丈人了?」
「滾,就改不了你油腔滑調的德行!」柳葉梅斥責道。
「我心裡是對你好,可當著外人的面不是也沒表現出來嘛,是你自己多想了唄。」陶元寶說著,拿來一條空袋子,鋪在了地上,一屁股坐了下來,對著柳葉梅說,「坐下來歇一歇吧,站著怪累的。」
柳葉梅說:「我還是站著吧,到處是割麥子的,人多嘴雜,坐得那麼近,不讓人家嚼舌頭才怪呢。」
陶元寶說:「我看是你自己心裡有鬼,越是畏畏縮縮的,人家也往壞處琢磨你。」
柳葉梅依然站在原地,獃獃望著不遠處已經開始運作起來的收割機,突然問陶元寶:「你說,韓兆寶他為啥那麼聽你使喚?」
陶元寶嘿嘿一樂,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一個秘密,不能告訴你。」
「你們兩個大男人家還有啥秘密?」
「男人家就不該有秘密了?你好奇是不是?」
柳葉梅壞笑著,說:「陶元寶,你不會跟他搞那種骯髒的玩意兒吧?」
「啥骯髒玩意兒?」
柳葉梅往四下里打量了一番,說:「就是……就是電視上說的兩個男人一起耍唄。」說完掩嘴笑了起來。
「操,你這個臭娘們兒,把我想成啥了?有病呀我,弄那個。」陶元寶冷著臉罵道。
「那是啥?」
陶元寶說:「這會兒不便告訴你,我都對他發誓了。」
「不說拉倒,我還懶得聽呢,一定不是啥好事兒。」柳葉梅走過去,拿起新鮮的麥粒籽看了起來。
陶元寶說:「你想聽也行,等割完麥子再告訴你。」
柳葉梅說:「他咋收費的,等我把錢給他。」
陶元寶說:「不用了,等我一塊跟他算就行了。」
柳葉梅說:「你能幫忙就很感激了,還是各算各的吧。」
陶元寶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跟我還鬧客氣,不就那麼點錢嘛,何必呢?」
柳葉梅突然就想起了韓兆寶「割」女人毛髮的那事來,想著想著,忍俊不禁,竟然撲哧笑了起來。
陶元寶側臉怪怪地望著她,問道:「柳葉梅,你咋了這是?弄出那個神經兮兮的模樣來。」
柳葉梅咬了咬嘴唇,眉間間依然掛著笑容,說:「突然想起了一件可笑的事情來。」
「啥事情讓你笑成那樣,一朵花似的。」
柳葉梅走過來,站在陶元寶跟前,說:「你聽沒聽說韓兆寶幫女人割了麥子后,還要……還要……」
「哦,知道了……知道了……」陶元寶也咧嘴笑了起來,眼睛直直盯著柳葉梅羞處,說,「你不就是說他喜歡拔毛那事兒嗎?」
柳葉梅被盯得臉紅心跳,趕緊並緊了身子,說:「陶元寶,你作死啊!別用那種眼神看人家身子好不好?」
陶元寶說:「你站著,我坐著,不看都不行啊。」
柳葉梅乾脆就走到了一邊,不再看他。
「柳葉梅……柳葉梅……」陶元寶叫喚起來,見柳葉梅不再理自己,就說,「你不想聽聽他那些爛事嗎?」
「真有這事兒?」柳葉梅回過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