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被搞蒙了
郝委員長吁一口氣,頹廢地說:「老尤,只要不報案,不登報,其他條件都好說……都好說。」
「我是想放你一馬,可我擔心你不吸取教訓,以後繼續騙財騙色,有一天栽了跟頭,把今天這事捅了出去,我老尤可就真的成包庇犯了。」
「老尤你放心……你一百個放心,我以後再也不幹這些見不得人的事了,如果再犯,就讓我……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郝委員發起毒誓來。
「那好,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
「謝謝老尤……謝謝尤村長。」
「你先用不著謝我,我還沒答應咋樣處置你呢。」
「黃老兄……尤村長,你的意思是?」
「你先起來把衣服穿上吧,別在那兒丟人現眼了,還是領導幹部呢?簡直就是個無賴!流氓!」尤一手惡狠狠地罵道。
一聽這話,郝委員趕忙爬起來,雙手捂著身上的「異物」,溜到床頭處,抓起衣服,躲到牆角穿了起來。
尤一手望著他狼狽不堪的模樣,感嘆道:「郝委員呀郝委員,你咋就把自己弄成這個熊樣子了呢?」
郝委員不說話,直到把所有衣服都穿齊整了,才走過來,蹲在了尤一手跟前,活脫脫一個被繩之以法的罪犯。
尤一手有了一番滿足感,低頭問道:「郝委員,今天這事你怪我不?」
郝委員搖搖頭,說:「不怪你……不怪你,是我有錯在先。」
「你呀,也真的是太過分了,平常吃點、喝點、撈點的事兒也沒少幹了,到頭來還覺得不過癮了,竟然做起了詐騙的勾當來,你這是犯法呀,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
「郝委員,我再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覺得我尤一手特別傻?」
「沒……沒……尤村長是個精明人,這事大夥公認的。」
「那你還敢設局欺詐我?就不怕被我識破?」
「一開始也沒想那麼做,這不看到你有把柄了,就起了歹意。」
「我有啥把柄被你抓到了?我有嗎?」
「不就是你跟……跟……」
「你好好想想,我有嗎?!」尤一手大吼一聲喝問道。
郝委員突然幡然頓悟,忙改口,不迭聲地說:「沒有……沒有……都是我瞎了狗眼……胡說八道……無事生非……」
「好,只要你承認自己胡說八道就好,如若以後再聽到那些誣賴我的狗屁,我就跟你沒完,你聽好了沒?」
「聽好了……聽好了……老尤你放心,我覺得不會再提半個字。」郝委員點頭應承道。
「那就好,現在說說今天這事吧。」
郝委員怯怯問道:「今天這事怎麼了?」
「你打算怎麼了結?」
「我把錢退給你們就是了。」
「就那麼簡單?」
「老尤,那你的意思是……」
「你自己沒長腦子呀?就不會想一想,你設著套子折騰我們,搞得我們提心弔膽,茶飯不思,坐卧不寧的,這精神賠償該不該給?」
「給……給……」
「還有,為了伸張正義,我把柳記者都從大老遠的省城請了來,來往的費用呢?你該不該負擔?」
「該……該……」
「這可不行……不行!」站在門口的「記者」說話了,「我今天可是專程來的,報紙的版面都留出來了,這稿子如果發不上,那損失可就大了,大得能把你給嚇個半死!怎麼好單單給我補償一點點差旅費用呢?」
郝委員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哀告道:「記者同志,您就多擔待點吧,我家裡實在是拿不出啥錢來,這一陣子為了買房,四下里借錢,您就開開恩,高抬貴手吧!」
「記者」固執地說:「我不管,反正你不給錢,我就登報。」
「別登報……別登報,那你說個數,我該給您多少錢?」
「看你一副可憐相,這事如果攤在其他人身上,沒個十萬八萬的絕對擺不平,你知道不知道?」「記者」冷冰冰說道。
「知道……知道,您就發發善心,幫我一次吧。」
「聽了你那些劣跡斑斑的事,我覺得這一次是得著大噱頭了,沒準就能一炮走紅,至少能在本單位奪個頭彩。你讓我幫你,可誰來幫我呢?」「記者」不依不饒地吵嚷道。
尤一手望著「記者」,替郝委員求起情來:「柳記者,你看這事吧,也怨我被郝委員搞蒙了頭,事先考慮不周,現在也覺得他挺可憐人的,實在是不忍心把他逼上絕路。我那就豁出這張老臉為他求個情,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饒過他這一回吧,只要他點差旅費算了,你說行不行呢?」
「記者」惱怒地說:「這明明是一條大魚,就這樣白白放在了,本來我就不捨棄,回去后肯定還會為此挨訓被罰,這一份還要我個人來承擔,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說完嘆一口氣,接著緩下聲來,無奈地說,「既然尤村長已經求情了,那我就不能不給你面子,你就看著給吧。」
按照尤一手事先的打算,這一碼下來,至少也得讓郝委員吐出三萬塊錢來。但事到臨頭,看到平日里耀武揚威的郝委員赤身裸體,戰戰兢兢雙膝跪地,磕頭求饒的埋汰模樣,心就軟了,竟同情起他來了。
又聯想到柳葉梅面臨提拔當村幹部的事兒,也不好擰得太過份,萬一他破罐子破摔,把自己那檔子臭烘烘的事兒張揚出去,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尤村長,我還急等著去彙報柳葉梅考察那事呢,你看……」
尤一手沉吟了一會兒,滿含真誠地說:「郝委員啊,其實你也該知道今天這件事的份量,搞不好就能毀了你的一生,連你的老婆孩子也會跟著受牽連,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但念及咱們多年的交情,我也不得不給你留一條後路啊!」
「老尤,你能這麼想,真讓我感動……讓我感動啊……」郝委員說著,雙目中真就溢滿了汪汪的淚水。
最終,老尤還是大發「慈悲」,高抬貴手了,他答應郝委員只償還「借」老自己的一萬元,和柳葉梅剛剛交給他的五千元;外加給「柳記者」一千元的車馬費,跟五百元的辛苦費。
見「記者」拉長了臉,嘰嘰咕咕一個勁地嫌錢少,尤一手就陪著笑臉,主動為郝委員求起情來。
尤一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話打動了「記者」,他才勉強答應下來,聲言也就是看在老村長的面子上,要不然他死也不會就此罷休。
為了以防萬一,杜絕出現節外生枝的事兒,在尤一手的倡議下,還逼迫郝委員寫了一份保證書,其內容無非就是還款日期的確定、保密事項的細節、以及確保柳葉梅得以順利提拔的保證等等。
等簽字畫押后,郝委員才噤若寒蟬地嘰歪了一聲:「可以把我那照片刪掉了吧?」
「記者」一瞪眼,說:「那不行!」
「為什麼?」
「等你錢給我再說。」
「可……可我把錢打到你的卡上后,怎麼能知道你刪沒刪呢?」
「你以為我像你啊,整個兒一禽獸不如!」「記者」沖著他罵一句。
尤一手再次替郝委員求起情來,說:「柳記者,我老尤以自己的人格擔保,絕對督促郝委員兩天之內把錢打到你賬號上去,你就當著他的面把照片刪掉吧,也好讓他踏實些,你看好不好?」
「可如果他耍賴呢?」
「哎,郝委員是領導幹部,咋會言而無信呢?再說了,我老尤自有後手,讓他賴都賴不了,你放心好了。」
「記者」打量了郝委員幾眼,蔑視道:「我對能做出這種卑劣之事的人,真還有幾分信不過。」
郝委員疚愧之極,深埋下了頭。
尤一手思量了一番,然後對著郝委員說:「郝委員,你看這樣好不好,先讓柳記者在這兒等一會兒,你趁著這個時間,趕緊去提錢,把該還的賬全都還了,就在這第一現場做個了結。再走出這家賓館時,就當啥事也沒發生過,你看咋樣?」
郝委員稍加思忖,點頭答應下來,說:「好,我這就去……這就去……你們先在這兒等著,一會兒就回來……一會兒就回來。」
不等有人回應,郝委員已經起身,飛奔著跑出了屋。
三個人坐在髒兮兮的賓館里等著,眼看著牆上那塊老時鐘的時針就要指向正午十二點了,卻仍不見郝委員回來。
尤一手早就坐不住了,起身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走動著。
坐在床沿上的柳葉梅一臉緊張的神情,禁不住問一聲:「郝委員他……他不會跟咱們耍花招吧?」
「不會的,他不敢!」尤一手嘴上這樣說著,表情卻也明顯流露出了一絲焦慮。
「他會不會……會不會自己去報警呢?」柳葉梅接著問道。
「你以為他傻呀,會自己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