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狼狽至極
「好的,那我回去了,謝謝尤村長給我們報料了,以後多聯繫,再見!」年輕人轉身朝外走去。
「別……別走!」床下突然傳出一聲聲嘶力竭的喊叫聲,隨即一個光溜溜的身子閃了出來。
郝委員之前拿腔作勢、狐假虎威的官架子一掃而光,甚至連最最起碼的廉恥自尊也丟棄殆盡了。
他赤光著身體,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對著「記者」磕起頭來,哀求道:「記者同志……記者同志……您別走……別走……千萬別走啊……啊啊……」
年輕人轉過身來,好奇地打量著郝委員的身子,裝出一副冷漠的神情,嚴肅地說:「我正在工作,並且還要去其他地方工作,為啥不能走?你有啥權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不是啊記者同志,你別走……別走,我有話要跟你說……求你千萬……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發到報上去,求你了記者同志!」
「記者」扳著臉喝斥道:「我可告訴你,你不要胡攪蠻纏,如果影響正常的採訪,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你應該清楚。」
「記者同志,我錯了……錯了……你先別走,請我解釋,咱們好好……好好商量商量。」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還有什麼好商量的?事實不是都擺在那兒嘛,我相機里也拍得清清楚楚,用不著你再多費唇舌了。如果需要後續報道,我會專程來採訪你的,今天就沒那個必要了。」
郝委員見「記者」沒了迴旋的餘地,趕忙挪動跪在地上的雙膝,面朝著尤一手,苦苦哀求起來:「老尤……老尤……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饒我這一回吧……饒了我吧……」
尤一手一攤手,無奈地說:「新聞報道是人家記者的本職工作,我又不能干涉人家的工作,你求我有啥用呢?」
郝委員面色惶惶,抹著眼淚說:「老尤……你就看作咱多年好兄弟的交情上,幫我向記者同志求個情吧,我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的,一輩子為你當牛做馬都成!老尤……老尤……我求你了……」郝委員竟然放聲哭號起來,邊哭邊念叨起來,「我都幹了大半輩子了,可千萬別把我的飯碗給砸了呀,還有……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呢……咋還有臉見人呢……不是往死里逼我嘛……」
「別哭了!瞧你那個熊樣子吧!簡直噁心人,你以前那些能耐呢?本事呢?」尤一手怒聲喝斥道。
郝委員被嚇得渾身一哆嗦,哭聲戛然而止,邊抹著眼淚,邊偷偷瞥著尤一手,顫抖著聲音說:「老尤……老尤……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人……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尤一手啪一下把煙頭摔在了郝委員的身旁,兇巴巴地吼道:「你現在知道自己錯了嗎?」
「知道……知道……」郝委員點著頭應道。
「你知道錯在哪兒了?」
「不該……不該利用職務之便,占女人的便宜,其實……其實我就是好奇……」
「你佔了多少女人的便宜了?」尤一手儼然成了一個審判席上的法官。
「有……有一些……都記不清了……」
「你禍害了那麼多女人,就沒人告你嗎?」
「沒……沒有……一個都沒有。她們自願的,我就……」
「你本事真的不小呀郝委員,竟然變著花樣玩弄了人家,還能讓人家心甘情願。」
「不是跟你說過嘛,都是利用工作之便……大多是有條件交換的,其實那也不能說是犯罪的,都是你情我願的。」
「那還不是犯罪?郝委員,你是不是覺得有權有勢是件很能耐的事情啊!你說你心咋就黑了呢?你簡直就是一個混在組織內部的敗類,簡直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禽獸不如!罪大惡極!真該把你抓起來,扒光你的衣服,游你的大街!」尤一手氣憤不已,臉色烏紫,唾沫噴濺。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錯了……」
「你說得倒輕巧,一句錯了就了事了?我問你,你除了占女人便宜,還幹啥壞事了?」
「還……還貪財……想方設法撈錢了……」
尤一手被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大聲叱責道:「你姓郝的真夠可以了,不僅色膽包天,還貪得無厭,竟然連我你都騙,我對你可一直都是誠心誠意,相敬如賓,可你呢,還昧著良心設局欺詐我,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對不起了老尤……我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求你原諒我……原諒我……」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有些涼意,郝委員身上簌簌抖個不停。
「你說,還騙過多少人?總共騙了人家多少錢?」
「沒……沒有……以前只是偶爾騙點吃喝,只是後來……後來因為兒子買房,手頭太緊就……就動歪心思了……就想著法子撈點錢……老尤呀,我也是被逼無奈呀!」郝委員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看上去傷心至極,身上一顫一顫,連腿間那個已經軟下來的「花生米」也跟著微微抖動,就像被一隻掉在樹上的死蟲子。
「你就別弄出那個死熊樣子來了,被逼無奈,誰逼你了?」
「房子逼的呀,兒子結婚沒房怎麼行,一套房子就好幾十萬,細算一算,兩輩子的工資都不夠呀,我不想辦法咋辦?」
「你是活該!你兒子的買房子讓他買去,管你屁事!」說到這檔子事兒,尤一手的聲音明顯緩了下來。
「不買房就娶不到媳婦呀,兒子都那麼大了,不成家怎麼行呢……」郝委員嘰嘰咕咕地訴說著。
尤一手回頭問「記者:「他交代的那些罪行你都記下了?」
「哦,記下了,都錄音了,我這兒有錄音筆呢。」「記者」拍了拍上衣兜。
郝委員一聽,又磕頭苦苦哀求起來:「老尤……老尤……你就饒了我吧,我是一時糊塗啊,看在老交情的份上,你就放我一馬吧……」
「饒了你?饒了你我豈不是成包庇犯了?像你這種狼心狗肺的人就該送進大牢裡面去,免得你再繼續禍害人!」
「別……老尤……你千萬別……饒恕我這一回吧,我一定改……一定改……」郝委員不住地彎腰磕頭。
站在一旁的柳葉梅心軟了下來,朝著尤一手暗暗使著眼色,暗示他就此打住,別再往深處鬧了。
尤一手稍加沉吟,然後對著郝委員說:「說實在話,我還真有些下不了那個狠手,畢竟也算是上下級關係,共事過那麼久。可你把事都做絕了,也實在叫人氣憤,竟然騎到我脖子上拉屎了。」
「對不起了老尤……以後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郝委員蔫蔫無力地哀告道。
「那好,看在老交情的份上,我暫且饒你這一回,但你給我造成的損失必須要賠償。」
「好……好……我賠……我賠……」
「你說吧,咋個賠法?」
郝委員抬起頭來,可憐巴巴地望著尤一手,說:「我把借你的一萬塊錢,還有……還有柳葉梅剛才給的錢,都……都退還給你們行不?」
尤一手輕蔑地一笑,說:「郝委員,你想得倒挺輕鬆呀,只還給我們自己的錢就完了啊?逗我們玩呢!」
「那……那你的意思是?」
尤一手沒有正面回答他,反問道:「郝委員,你想過沒有,如果現在我們就報案,會是個啥結果?」
郝委員滿臉疾苦,搖了搖頭,把腿間用力夾著,然後再扭頭看一眼正呆立在一旁的柳葉梅,那眼神分明是在祈求,讓她幫著向尤一手求個情。
這時候的柳葉梅心亂如麻,五味俱全。對於面前這個貪婪無度,邪欲焚身的郝委員,她是既痛恨,又可憐,但更令她忐忑不安的是這場鬧劇會不會影響到她提拔村幹部的事兒,眼見著盼望已久的夢想就要實現,萬一為此破滅,那就太不值了。
想到這些,柳葉梅便對著尤一手說:「叔,郝委員也是一時糊塗,咱也不要把事兒做絕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嘛,一旦捅出去,還不等於斷了他的後路啊,讓他以後咋當官?咋做人呢?」
尤一手白她一眼,吼一嗓子:「用不著你說,我讓他說!你胡咧咧個啥呀,心疼了是不?」
柳葉梅臉刷一下紅了,垂下頭,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