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被搞蒙了
柳葉梅說:「沒事,已經醒過來了。」
蔡富貴朝裡面望了望,就轉身走了。
見丁有餘仍然昏迷著,楊絮兒就轉過身,赤白著臉叫嚷道:「大海……大海,你趕緊給丁有餘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胡大海走向前,蹲下身來,一看丁有餘血頭血臉的一副模樣,禁不住問道:「在自己家裡咋就磕成這個樣子呢?」
「誰說他是自己磕的了?」柳葉梅望著胡大海問。
不等胡大海說啥,楊絮兒搶白道:「是啊是啊,他不小心被鞋子絆倒了,猛勁摔到床頭上,就磕成那樣了。你趕緊瞧瞧吧,看要不要緊。」
柳葉梅側過臉望著楊絮兒,見楊絮兒對著自己猛勁眨巴眼睛,心裡便有了底,知道一定是她顧及自己的臉面,對著胡大海撒了謊,說丁有餘是自己不小心摔成那樣的。
既然這樣,柳葉梅便不好當面揭穿,只狠狠剜了楊絮兒一眼,便低下頭來,鬆開緊捂在丁有餘傷口處的那隻手,對著胡大海說:「傷口不小,流了很多血,你看看要不要緊。」
胡大海指著地上那一堆皺巴巴沾染了血跡的衛生紙,問道:「都是頭上的傷口流出來的?」
柳葉梅點點頭,鼻音嗯了一聲。
胡大海動手察看起了傷口,邊看邊嘖嘖著:「看看……看看……傷得還真不輕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咋就……咋就這麼不小心呢……」
楊絮兒湊過來,問道:「大海兄弟,你看要緊嗎?」
胡大海望一眼「昏迷中」的丁有餘,從急救箱里拿出了一個金屬醫用鑷子,輕輕撥弄著傷口處,說:「血倒是也止住了,可人咋就還昏迷著呢?難道傷到腦子了不成?」
「大海……大海……你再給細細瞅瞅,怎麼會傷到腦子呢?不會的……不會的……」楊絮兒神色慌張地說道。
胡大海又挑開傷口看了一會兒,說:「看上去傷得也不深,應該不會傷到腦部的。」說著收起了鑷子,先是搭手摸了丁有餘的脈搏,再用聽診器聽了他的心跳,嘰嘰咕咕道,「應該沒事的,聽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楊絮兒這才直起腰來,鬆了一口氣。
胡大海用手輕輕拍了拍丁有餘的腮,小聲喊起了他的名字,可一連喊了十幾聲,都不見有絲毫反應,就抬起頭望著楊絮兒,斷言道:「看來還真是有些麻煩,一定是傷到腦子了。」
楊絮兒臉色再次惶懼起來,問道:「那該咋辦呢?」
「還能咋辦?趕緊送醫院唄!」胡大海乾脆地說。
「好……好……那就送醫院,我這就找車去。」楊絮兒說著,便直起身朝門外奔去。
不等楊絮兒走出院子,丁有餘活動了一下腦袋,嘴裡發出了微弱的哼唧聲。
柳葉梅趕緊貼到了窗口上,直聲喊著:「楊絮兒,你回來……回來……」
「咋啦……咋啦……」楊絮兒一定以為丁有餘出啥意外了,收住腳,回過頭,驚愕地問道。
「你回來吧,丁有餘他醒過來了。」
楊絮兒提到嗓子眼裡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吁一口氣,轉身走了回來。
進屋后,見丁有餘已經微微睜開了眼睛,無神地望著她,淚水就不自覺地流了下來,走過去,攥緊男人的手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是被氣糊塗了才……才那樣的……」
「不怪你,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丁有餘大口喘著粗氣說。
楊絮兒關切地問道:「你覺得咋樣?要是覺得厲害,咱就趕緊去醫院吧。」
丁有餘嘆息一聲,氣息微弱地說:「不治了……不想治了……讓我死吧……我對不起你……沒臉活了。」
楊絮兒嚎哭起來:「不……不……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可要好好活著呀!」
赤腳醫生胡大海站在一邊,看著這悲悲切切、生離死別般的一幕,一臉茫然,搞不懂他們唱的這是哪一曲了。
靠在窗檯邊上的柳葉梅一臉肅冷,看看楊絮兒,再看看丁有餘,心裡暗自揣摩道:看來這個平日里猥猥瑣瑣的丁有餘一點都不傻,要說傻,那也只是在外表,內在里卻活泛得很,遠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瞧這齣戲演的吧,那真叫一個絕,如果讓他去演電影、電視劇,肯定比那個叫王寶強傻小子還要強……
這樣想著,柳葉梅不經意地打量了丁有餘幾眼,突然覺得他跟王寶強還真有點兒像,瞧那嘴,那眼,那牙……
曰個狗的!簡直就一模一樣,想到這些,竟啞然失笑起來,忙用手掩了嘴,努力裝出一副傷感欲淚的模樣來。
楊絮兒抹著眼淚苦求了一陣子,丁有餘終於冷靜下來,不再要死要活了。
胡大海彎下腰來問丁有餘:「你覺得咋樣?頭還暈不暈了?」
丁有餘嘟著嘴,搖了搖頭。
「意識清醒不清醒?」胡大海接著問。
丁有餘點點頭,輕聲說:「稍微有點兒犯迷糊,不過沒……沒事的……」
「那就去醫院吧,好不好?別在家耽治了。」楊絮兒說。
丁有餘搖了搖頭。
胡大海對著楊絮兒說:「看上去也沒啥大不了的,要不這樣吧,我先給他清理一下傷口,再上點葯,包紮起來,在家觀察一陣子看看,沒事更好,有事就直接送醫院吧,你看好不好?」
楊絮兒滿口答應著。
胡大海正從急救箱里往外翻找著工具,丁有餘卻又開始「演戲」了,神情黯然地說:「不治了……不治了……死了拉倒!」
「丁有餘你這是咋的了?瞧你這話說的,不就是磕破點皮肉嘛,又沒傷到要害處,沒啥大不了的,過幾天就好了。來……來……配合一下……」胡大海邊忙活邊勸慰道。
柳葉梅心裡自然明白透澈,她見機行事,往前挪一步,手指戳一下楊絮兒的肩膀,問:「楊絮兒,你就沒看透丁有餘的心病?」
「啥心病?」
「你可真傻,他是擔心你以後再拿那破爛事兒瞎鬧騰。」柳葉梅說到這兒,再轉身望了望丁有餘,問一聲,「丁有餘,我說的對不對?」
丁有餘果然就點了點頭。
柳葉梅再對著楊絮兒說:「要不這樣吧,我給說個情,過去的事情打此後誰也不能再提了,就當啥也沒發生過,特別是楊絮兒你,絕對不能再甩臉子,鬧彆扭,一定要對他好好的,你答應不答應?」
「好……好……我答應……我答應……」楊絮兒忙不迭地點頭答應著。
「那好,楊絮兒你可是當著我跟胡大海的面應承的啊,以後不許再耍賴。」
「那是……那是……不再提了,決不再提了,再提你抽我!」楊絮兒信誓旦旦地說。
柳葉梅又朝向丁有餘說:「丁有餘你聽到了嗎?楊絮兒已經答應了,你就別再梗著了,趕緊配合胡大夫給你包紮傷口。」
丁有餘沉下臉,點了點頭。
胡大海被搞懵了,望望這個,再看看那個,一時雲里霧裡。
「大海,別愣著了,趕緊給丁有餘包紮一下吧。」柳葉梅催促道。
胡大海嘴唇翕動了幾下,卻又不便問啥,一屁股蹲下來,有條不紊地忙活起來。
一場淫風穢雨以丁有餘腦袋上被開了個洞而宣告結束。
雖然代價貌似有那麼一點點「慘重」,但在柳葉梅看來,這個結局已經超乎預期的平靜了。當然,這其中少不了自己的略施小計,更得益於丁有餘這個「傻」男人的演技。
包紮完畢,又交代了一些該注意的事項,胡大海就起身告辭了。
剛剛邁出了房門,胡大海就急不可待地問跟出來送自己的柳葉梅:「他們這是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