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晚節不保
「那當然!」
「你說那人會是誰?」
「那可多了去了,不止一個兩個,都在暗中瞄著你,不對,不只是你,還有你男人蔡富貴。」
「有那麼嚴重?」
「有!點燃有了。要不是這一陣蔡富貴跟我走得近,還不知道會發生啥事情呢。」
「你的意思是多虧你罩著我們了?」
「你竟然沒覺出來?」
柳葉梅心頭一緊,身上涼颼颼,她悶頭想了一會兒,問尤一手:「那你說,我下一步該咋辦?」
「柳葉梅,平日里覺得你不笨呀,咋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呢?這個還用得著我來教你了。」
柳葉梅急躁起來,快言快語地說:「你這個死老東西,有屁快些放,想悶死我咋的?」
尤一手深吸一口煙,:「柳葉梅,我覺得吧,蔡富貴是個文人,不太適合當村幹部,我可以幫他去鎮上找個活干。眼下要緊的是提拔你,你不是急著想把鄭月娥頂下台嘛,這下好了,機會來了。」
「你啥意思?哪裡來的機會?」
「聽我的,要想抓住機會,你這就去干一件事。」
「啥事?」
「去探望鄭月娥!」
「我與她非親非故的,幹嘛去探望她?」
「操,你缺心眼是不?如果真的沾親帶故,你去還有意義嗎?這樣去走一趟,才能顯示出你的與眾不同,讓村裡的人看看,會覺得你不是一般的莊戶娘們兒,是塊干大事的料子,以後才會支持你。同時也就打消了對你的猜疑,如果糟蹋鄭月娥那事真是你指使人乾的,還敢大搖大擺走進她們家嗎?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柳葉梅眉頭緊鎖,揣測道:「這事……這事……能靠譜嗎?」
「操,這有啥好懷疑的?老子就是想讓一村子的人都知道,你柳葉梅能伸能縮,是個人物。」
「能伸能縮?那不成襠里那個玩意了嗎?」
尤一手被搞笑了,齜著大黃牙說:「要是那玩意兒能長成你這樣,那可叫一個稀罕,估摸著全世界的男人都來搶了。」
「耍你個頭啊,正經點兒!」柳葉梅冷下臉來。
「誰不正經了?」尤一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咚灌了幾口水,然後說,「趁著現在街上人多,趕緊去吧。」
「我咋感覺著有點兒下賤呢。」
「下賤你娘個逼啊!」尤一手沉下臉,說,「我都已經把話說到家了,這是個絕好的機會,想不想把握是你自己的事了!」
柳葉梅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起身說道:「那好,就依你的,我這就去鄭月娥家。」
尤一手抬起頭,說:「別忘了買上點禮品。」
「還要買禮品?」
「那當然了,你想空手套白狼是不?」
柳葉梅厚嘟嘟的小嘴一撅,說:「她又不是我親娘六嬸子,憑啥呀?空手去問候一下就不錯了。」
「愛咋著咋著,不去拉倒!」尤一手甩掉手中的煙蒂,突然來了火氣,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沓百元大鈔,利索地從裡面抽出兩張來,啪地拍在了柳葉梅面前的桌面上。
「給我的?」
「麻痹,不給你給誰?」
柳葉梅心頭一暖,猶豫片刻,伸手把錢拿起來,裝在了口袋裡,二話不說,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你給我記好了,嘴皮子甜一點,該彎腰的時候就得彎腰,對了……對了……辦妥后再回來一趟,跟我把情況彙報一下。」尤一手在後面囑咐道。
「我還急著回家給兒子做飯呢,彙報個鳥啊,以後再說吧。」柳葉梅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柳葉梅去了村裡最大的小賣部,花一百元買了一些零食之類的東西,裝在一個塑料袋子里,徑直去了鄭月娥家。
當來到大門外,見院門緊鎖,就騰出右手,砰砰敲起了門板來。
拍了好大一會兒,才聽到裡面有個男人應了一聲,小心地問道:「誰?外面是誰呀?」
柳葉梅聽得出是鄭月娥的老公,就對著門縫喊:「是我呀,柳葉梅,大白天價關啥門呀?」
「哦,是柳葉梅啊,你有事嗎?」
「聽說鄭月娥出了點事兒,我過來看一眼。」
「她……她沒啥,正在睡覺呢,你看是不是……」男人的話里明顯是不想讓柳葉梅進門。
柳葉梅眼珠子一轉,心想:鄭月娥這時候不想讓別人看,就說明她是羞於見人,平日里驕橫跋扈,牛逼哼哼,這時候被人糟蹋成了「爛貨」,怕是連底氣也沒有了……
想到這些,柳葉梅就說:「你這人咋這樣啊,還有沒有人情味了?人家好心好意來看看鄭月娥,安撫安撫她,你倒好,門都不讓進,你按的是啥心腸?」
鄭月娥老公本來就是一個生性木訥,膽小怕事的男人,聽柳葉梅這麼一說,一時竟無以應對。
柳葉梅接著說:「你看看,我禮物都買好了,既然來了,就算是跳牆也得進去。再說了,你把月娥關在屋子裡,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全村的婦女都饒不了你,她可是我們桃花村女人是頭,你看著辦吧!」
話音剛落,裡面就響起了拉動門閂的聲響,隨即兩扇門板錯開了一條縫兒,鄭月娥老公在裡面朝柳葉梅招了招手。
柳葉梅躋身進了門,看都不看男人一眼,徑直朝著裡屋走去。
鄭月娥老公又重新關嚴了門,轉身緊攆著柳葉梅,邊走邊解釋道:「又不是我不讓你進來,是鄭月娥她……她不想……」
柳葉梅進了屋,輕輕喊了一聲:「鄭月娥,你在屋嗎?」
屋裡隨即響起了嚶嚶的哭啼聲。
柳葉梅抬腿進了東邊的裡間,順手把袋子放到了床頭的一角,然後往前邁一步,緊盯著用一床被單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鄭月娥,關切地問:「妹子,你感覺咋樣了?」
鄭月娥不搭腔,越發哭得厲害。
柳葉梅俯下身,趴在鄭月娥的耳根處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可不要胡思亂想,好好養好身子才是正事。」
鄭月娥還是不說話,依然哭得很兇,被單下面不停抖動著。
「妹呀,你感覺身子咋樣?不行的話,咱就去外面的醫院瞧一瞧吧,好不好?」柳葉梅親切地說。
鄭月娥聽罷,竟然放聲大哭起來。
柳葉梅剛想再說啥,站在身後的男人發話了,他說:「柳葉梅,你就別再問了,一問那事她就哭,飯不吃,水不喝,就連看著我的時候眼睛都是直勾勾的,大概是被嚇破了膽,有些神經呼呼的了。」
「那你還不趕緊帶她去醫院瞧瞧啊。」柳葉梅轉過身,瞪著鄭月娥老公說。
「其實吧,覺得也沒啥大不了的,平靜平靜也就好了,已經吃了一些安定藥片,看看情況再說吧。」
柳葉梅哦一聲,知道再待下去也沒多大意義了,就對著仍在嚎哭的鄭月娥說了幾句「貼心」的寬慰話,便轉身告辭了。
男人把柳葉梅送出大門外,然後返身關了門。
隨著一聲嘩啦的門閂拉動聲,柳葉梅的心跟著躁動起來。
她邁開步子朝著自家的方向奔去,邊走邊想:她鄭月娥出了事兒,也就有了自己當村幹部的希望了,可為啥就高興不起來呢……
柳葉梅回家后,心神不寧,坐立不安。
眼看都要正午了,才草草做了點飯,不等兒子吃飽,就起身進了裡屋,軟面似的癱軟到床上,扯一床毛毯捂住身子,迷迷瞪瞪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死,連兒子小寶啥時走的都不知道。
正當睡意沉沉之時,她突然聽到屋裡面有腳步移動的聲音,隨即感覺有一隻大手在自己身上遊走著,小心翼翼,摸摸捏捏。
一開始,感覺輕輕柔柔、麻麻痒痒,柳葉梅以為自己只是在做夢,可那隻手越發肆無忌憚起來,力度也不斷加大,並且還一路下滑,直往不該摸的地方去了……
啊呀!
柳葉梅驚叫一聲,忽地坐了起來,瞪大驚恐的眼睛望了過去。
「你又不是一個黃花大閨女了,用得著那麼大驚小怪的嗎?」竟然是村長尤一手站在床前,一臉壞笑望著柳葉梅。
「你作死啊!不要臉的老東西!」柳葉梅滿臉驚恐地往後趔趄著身子,惡狠狠地罵一聲。
「就喜歡你這個潑辣勁兒,有味道!」
「你幹嘛呢?」
「你不是累嘛,我給你按摩一下。」
「滾一邊去!」柳葉梅邊往後抽著身子邊說:「這大白天的,你就不怕被人看到呀?你不要臉,我還要呢。再說了,萬一正巧被蔡富貴碰到,他不要你的老命才怪呢!」
尤一手不屑地哼一下鼻子,說:「他小子能拿我怎麼樣?老子對他那麼好,他好意思吃我的醋?再說了,老子沒把他送進大牢就不錯了。咋了,柳葉梅你不會這麼快就忘本了吧?」
柳葉梅一聽這話,瞬間就沒了底氣,軟得一塌糊塗。
尤一手畢竟是個老狐狸,不但狡猾刁鑽,並且還心狠手辣,在近千號人的桃花村沒人敢拿他怎麼著,誰若招惹了他,就算他不明裡給人家「挖個墳」,但暗中也會給人家「掘個坑」,並且還會面帶笑容把人引領進「坑裡」去,直到讓人生不如死……
想到這些,柳葉梅心裏面就直打顫,但卻裝出一臉輕鬆,嗔怒地撅起了嘴巴,說:「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不知道孬好了?我還不是為你著想啊,已經做了多年的老幹部了,不會晚節不保吧?你覺得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