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兩種聲音
楊絮兒撲哧一笑,說道:「賊人摸到的不是女人的身子,而是摸到了一根……一根……」
「一根啥呀?你老牛大憋氣啊!」
「賊人竟然摸到了男人的那個雜碎。」
「是她家男人回家了?」
楊絮兒搖搖頭說:「肯定不是她家男人了,你猜是誰?」
「死楊絮兒,你今天這是咋了?想悶死我啊?」
「是……是村長……村長。」
「尤一手?」
「嗯,是他。」
柳葉梅眉頭一蹙,回問一句:「咋會是他呢?」
楊絮兒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這還要問我?還不是明擺著的事兒,簡單得比放個屁都容易。」
「你的意思是說,村長正躺在許翠翠的床上?他們倆是不是正那個呢?」柳葉梅心裡有點抓急。
「這事不好說,也許是那些娘們兒閑著沒事,胡亂放屁,可不能當真。不過吧,尤一手那個老東西,色膽包天,沒準也能做得出來。」
「可人家許翠翠是剛剛過門沒幾年的新媳婦呀,連孩子都沒生育養過,她就甘願讓那隻賴皮豬沾自己的身子?」
楊絮兒嘆息一聲,說:「就算是她心不甘,情不願又能咋樣?誰讓尤一手是村長呢,村長打心想要你,不給能行嗎?以後還想不想在村裡混日子了?」
「先不說他們倆的事兒,接著說那賊人摸到男人那玩意兒后又咋樣了?是不是……」
「只聽說那賊人扭頭便想溜,卻被村長順手牽羊了,一把勒住,可惜只扯掉了一塊布綹子,那人掙一把毛,還是給溜掉了。」
柳葉梅咬著牙根,恨恨地說:「這個老慫蟲,整天價只知道耍娘們兒,關鍵時刻就成熊包了,麻痹滴,沒用的死東西!」
「你恨個啥?又不關你的事兒。」
「他一個大老爺們家,到手的魚又讓他給放了,就算是抓不到,哪怕只是看一眼賊人的模樣,或者是聽一聽賊人的聲音也行呀!這麼好的機會,你不覺得可惜了嗎?早一些把賊人抓到了,村子里才能安寧下來啊!我們心裡也就安靜了,楊絮兒你說是不是這理兒?」
「可也是啊,這一陣子村裡老出事,弄得人心惶惶的,嚇死人了!」楊絮兒說到這兒,打一個嗝兒,接著說,「真想把自家男人給叫回來,踏踏實實刨坷垃種地得了,為了多掙幾個錢,整天提心弔膽的,說不定啥時還真就把個小命給搭上了。」說完竟眼淚汪汪的,傷感起來。
柳葉梅反過來安慰她說:「看你說哪兒去了?眼下的亂只是一時,壞人不會長久,很快就會被抓到,斃了他!」
見楊絮兒淚眼汪汪,沉著臉不說話,柳葉梅就岔開話題問:「你不是說還有另一個說法嗎?」
楊絮兒這才抹一把眼睛,說:「我也是下午才聽鄭月娥說的,同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說啥了?」
「她說這一陣子村裡老出事,村長心裡不踏實,夜裡睡不著覺,就出去滿村子轉悠,算是義務為百姓站崗放哨了。當他轉悠到韓大雙家附近時,聽到了女人的驚叫聲,於是就奮不顧身地沖了進去,把賊人給嚇跑了,這才保住了韓翠翠的清白之身。」
柳葉梅慘淡一笑,問楊絮兒:「這事兒你信不?」
「誰知道呢,聽上去像是真事似的。鄭月娥還說了,這事都已經上報給黨委政府了,我估計如果不是真的話,是不會上報的。」
「咋個彙報法是他們幹部的事兒,不就是動動嘴皮子嘛,舌頭一扁就能換個說法,再說了,這事吧,除了許翠翠自己,又沒第二個人能夠證明,還不盡著他們編造了。」
「那萬一翠翠再給捅破了呢?」
「你以為許翠翠是你楊絮兒呀?傻逼一個!」
「滾吧你,就知道糟踐我的能耐!」楊絮兒不樂意起來。
柳葉梅咧嘴一笑說:「看看你這人吧,一句玩笑話也當真。跟你說實話,我倒相信第一種說法,那才像真事兒。」
「誰知道呢,反正鄭月娥滿大街的在遊說,看那模樣一點不像作假。」
「狗曰的,還不如上大喇叭里吆喝吆喝呢,那樣效果更好!」
「柳葉梅,你的意思是,村長救人是假的了?」
柳葉梅站起來,抻一抻懶腰,說道:「不管那些,只要沒傷害到人就好,其他的愛咋著咋著吧,懶得費那個腦筋,有空還不如躺床上打盹呢。」
兩個人不再說話,相繼上床躺下,拉滅燈,可柳葉梅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男人蔡富貴。
這一陣子他跟村長走得近,幾乎天天黏在一起,不會也跟著學壞了吧。會不會村長幹壞事的時候,就是他在為他望風站崗呢?
想來想去,她乾脆爬了起來,為了不打擾楊絮兒,摸黑穿上了衣服,走了出去。
臨出門時,順手拿起了菜墩上的菜刀,夾在了腋下。
柳葉梅照直來到了村委會,看見辦公室的門已經關了,裡面的燈卻亮著,便趴在窗子上朝裡面張望著。
見自家男人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心裡這才安靜下來,就輕輕喊起了蔡富貴的名字。
「誰?外面是誰?」蔡富貴沒聽出是老婆柳葉梅,一咕嚕爬起來,抄起旁邊的一根木棍走到了門前,大聲喝道,「外面是哪個狗日的?」
「你才是狗日的呢!」柳葉梅回了一聲。
蔡富貴開了門,問柳葉梅:「你咋來了?」
柳葉梅說:「我睡不著,擔心你出事,就過來看看。」
蔡富貴說:「我一個大男人家,能出啥事?睡你的就是了。」
柳葉梅邁進屋來,問蔡富貴:「村長讓你天天在這兒值夜班,說時候是個頭呀?」
蔡富貴說:「聽村長的意思,好像要等到正式任命下來后了。不過值就值唄,聽說以後還給發點補貼。」
柳葉梅問:「能給兌現嗎?」
蔡富貴說:「村長說話能不作數?」
「那可難說。」柳葉梅說著,朝著門外望了一眼,接著問蔡富貴,「聽說韓家媳婦許翠翠家,昨天夜裡進壞人了?」
蔡富貴點點頭,說:「好像是。」
柳葉梅跳著腳,喊著蔡富貴的耳朵問:「我聽說村長正躺在小媳婦的床上,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回事?」
蔡富貴搖搖頭,說:「聽村長的意思,好像他發現了賊,才摸進了屋去救人的,要不然小媳婦一準被糟蹋。」
「不會吧?是不是老東西跟小媳婦相好,被賊碰了個正著?」
「不可能吧,村長一大把年紀了,怎麼會惦記上一個小媳婦呢?」蔡富貴放下手中的木棍,說,「我正在構思一個稿子呢,打算把村長救小媳婦的事編成故事。」
「別,你先別急著寫。」
「為什麼?」
「那事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呢,也許事情恰恰相反,你要是寫出來了,還不被知情人罵死呀!」
「這倒也是。」蔡富貴看了看牆上的表,說,「都快十點了,你趕緊回家睡覺吧,走,我送送你。」
「用不著你送,我帶著武器呢。」柳葉梅說著,把腋下的菜刀抽了出來,說:「誰要是跟動我一根毫毛試試,一刀劈死他!」
蔡富貴笑了笑,說:「盡吹牛,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真要是遇到壞人,怕是連刀都握不住了。」
「又在門縫裡看人了不是?」柳葉梅轉身朝外走去,說,「你就老老實實呆在辦公室值班就成了,可千萬不要跟著村長出去轉悠,知道了嗎?」
「村長說了,他負責帶人在外面巡邏,我只管在這兒值班。」
「那就好,走了!」柳葉梅說完,快步走進了夜色里。
這下心裏面踏實了,回家后,她關嚴了里裡外外的門,直接去了西屋,腦袋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天剛蒙蒙亮,仍在睡夢中的兩個女人被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震醒了。
柳葉梅下了床,走到了東屋,問道:「楊絮兒……楊絮兒……外面啥動靜?是放鞭炮嗎?」
「可不是,這麼快又過年了似的。」
「幹嘛呢這是?村子里不會又發生大事了吧?」
「快起來,看看去!」一上好趕熱鬧的楊絮兒躺不住了,一骨碌爬起來,急急忙忙穿起了衣服。
見柳葉梅不想去,她就大呼小叫著說:「走……走……走啊……看是不是抓住那個賊人了,要不然咋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呢?」
「你以為那賊比你還笨呀,就那麼容易抓?好了……好了……去看你的吧,我還想睡呢。」柳葉梅說著,又爬上床,閉上眼睛后,不忘再叮囑一句,「可別忘了把門給我反鎖了。」
「懶母豬!就不鎖,偏讓公豬溜進來糟蹋你。」楊絮兒只是嘴上說,出門的時候卻仍不忘把門反鎖了,一溜煙地跑出了衚衕。
外面的鞭炮聲此起彼伏,一直響個不停,攪得柳葉梅沒了絲毫睡意,雖然仍有些頭昏腦脹,但也只得爬起來,嘰嘰咕咕罵著:麻痹滴,這一大早的鬧騰個熊啊?吃飽了撐得慌……
下了床,踢啦著拖鞋來到了院子里,洗把臉,又簡單攏了攏頭髮,飯也懶得吃一口,剛想出門看個究竟,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卻從外面閃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