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黑乎乎的怪物
柳葉梅的腳胖乎乎的,很有肉感,腳背的膚色白皙細膩,透出健康的粉紅,幾乎呈半透明狀,腳背和內側的靜脈血管清晰可見。
她那五個腳趾頭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圓嘟嘟,就像嫩藕一般,依次排開,晶瑩剔透,圓潤雅緻,就連趾甲都是玲瓏亮潔,寶石似的。
陶元寶眼睛都直了,痴痴地看著,不住地咽著唾沫,心裡感嘆著:俺那個親娘來,天下咋會有這麼美、這麼養眼的腳丫子呢?
這那還是一雙腳呀,簡直……簡直就是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啊!
柳葉梅只顧自己揉著,全然沒在意陶元寶那雙充血的眼睛,正餓狼一樣貪婪地盯著她的小腳丫。
「柳葉梅,傷得厲害嗎?」陶元寶蹲了下來,右手試探著按在了柳葉梅的腳背上,輕輕摩挲開來。
柳葉梅一哆嗦,差點失聲叫出來。
剛想把腳抽回,卻被陶元寶雙手緊緊握住了,嘴裡不停地唏噓著:「柳葉梅……柳葉梅……你的小腳丫可真美……真好看……我可從來……從來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腳丫子……」
柳葉梅心裡一陣靈動,軟乎成了一汪水,呢喃道:「哪裡就美了?不就是一隻臭腳丫子嘛……」
「不臭……好香……真的好香……」陶元寶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挨個兒捏著柳葉梅胖嘟嘟的腳趾頭。
柳葉梅突然冒出一句:「陶元寶,其實你身上也有一種香味兒。」
「是嗎?好聞嗎?」
「嗯,香噴噴的,你一個大男人家,哪兒來的香味兒?」
「哦,香嗎?你聞到了?可能是下生帶來的吧。」嘴上說著,眼睛卻不捨得離開那隻在他看來美妙絕倫的腳丫子。
柳葉梅心裡有暖暖的潮汐在一陣陣涌動,身上也開始躁動起來。
好在她還算理性,想到這光天化日之下,坡下幹活的人四下里都是,很容易被人瞅見,一旦傳出去,那可跟黑燈瞎火里的偷腥不是一碼子事了,大白天價都明目張胆地偷了,那還有救嗎?
這個問題很嚴重!
想到這些,柳葉梅不寒而慄,驚乍地叫了一聲:「有人來了!」
隨即抽回了自己的腳,起身趿拉上鞋子,抓起襪子就一崴一崴地朝前跑去。
陶元寶沒追,也沒喊,只是杵在那兒,望著柳葉梅的背影直發愣。
柳葉梅蒙頭蒙腦,走出大片的麥田,又拐過了山根下的那片楊樹林,這才放緩了腳步,覺得腳踝處的痛感好像已經沒了,似乎已經完全好了起來。
熊女人,你咋就變了呢?
變得就跟個潘金蓮似的,真不要臉!
柳葉梅心裡罵著自己,卻感覺異乎尋常的輕鬆,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腳,還是因為陶元寶。
她端正了自己的腳步,試探著加快了腳步,奔著東坡下的麥田匆匆趕去。
當她繞過嶺后的土坎時,意外地看見一團黑霧從北面騰空而起,飄飄蕩蕩遊動著。
一陣涼風吹過,那黑霧瞬間就化成了一塊黑雲,黑雲翻轉著,積聚著,莫名其妙地就下起雨來。
雨不大,細如牛毛,唰唰淋下。
老天爺!
這是在做夢吧?
是啊,恍恍惚惚,飄飄搖搖,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如夢似幻。
難道是因為剛才跌了一跤,磕壞了腦袋,這才產生了錯覺?
柳葉梅把眼睛瞪得跟雞蛋一樣大,一眨不眨地緊盯著那小片的黑雲,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這是咋回事呢?
是真是假?
晴天白日的,從哪裡來的雲彩?
黑布一樣的大小的雲彩,又怎麼會下起雨來呢?
這也太神奇了,都活了小半輩子的人了,從沒見過這樣的光景,難倒是遇見鬼怪了不成?
正胡亂琢磨著,雨就停了下來,黑雲也漸漸淡了,變淺,眨眼間就沒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俺的親娘來!是不是要死了,要不然咋會看見異界的光景呢?
柳葉梅用力晃了晃腦袋,又伸手在自己的大腿根處狠狠擰了一把,等她完全蘇醒過來,這才感覺到已是周身麻涼,毛髮倒豎,幾乎都要癱倒在地了。
不!
不!
這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
一定是這段時日來,身邊的鬧心事兒發生得太多,又整天與那些不要臉的「野男人」攪來纏去,身心都跟著焦慮糾結,把自己的心智都給搞亂了,所以才出現了錯覺,誤把夢境當現實了。
自我排解了一番,柳葉梅才慢慢恢復了平靜,再抬頭朝遠處望了望,隱約看見前方的嶺頭上有人在幹活,膽子就稍稍大了起來,邁開步子,吃力地爬上了泥潭邊的矮堤。
當她站到堤壩,低頭朝著水坑看過去時,眼前的一幕再次使她毛骨悚然起來,頓時傻在了那兒。
她看見泥潭畔邊,有一條足足有兩米多長的泥鰍,正在不停地扭轉著身子,頭顱高昂,足足有碗口般大小。
老泥鰍直視著天空,渾身暗黃,散發著幽黯的光亮,嘴巴兩根長長的觸鬚,直啦啦挓挲開來,一挑一挑撥動著,嘴巴半張,吱吱往裡吸著氣,把漂浮在上方的片縷浮雲吸進了肚子里。
那塊黑雲跟剛才看到的差不離,上端翻湧不止,下擺卻越來越細,像是倒垂著的一根尾巴,末端正含在老泥鰍半張著的嘴巴里,一點點下沉,收縮。
柳葉梅完全被嚇傻了,肌肉緊繃,瑟瑟顫慄,似乎連呼吸都要停滯了。
只是眨眼間的功夫,那塊黑影就徹底沒了,被老泥鰍吸進了肚子里,上方的天空頓時晴朗如初,沒了一絲陰影。
再看那根老泥鰍,它啪啪甩動了幾下尾巴,再把碩長的身子拉直了,陡然立起,旋轉著打了一個挺,隨即一陣輕霧繚繞,吱溜一下鑽進了黏糊糊的淤泥里,潭水頓時平靜下來。
見鬼了,一定是見鬼了!
柳葉梅胸腔里湧起了一種難以言狀的恐懼,幾乎就要崩潰了,她想哭,想叫,但又被一種強烈的恐懼控制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打一個寒顫,她扭頭就朝著村子的方向跑去,不料腳下一絆,摔倒在了地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慢慢蘇醒過來,爬起來就怕,被追趕著一般,跌跌撞撞,屁滾尿流。
到了村裡,柳葉梅沒有回家,直接朝著楊絮兒家奔去。
到了楊絮兒家,嘩啦一聲用力推開大門,目光獃痴,直接進了裡間,一頭撲倒在床上,順手撩起被子,顧頭不顧腚地把自己包裹了起來。
正在打掃衛生的楊絮兒停下來,傻傻地望著柳葉梅,心裡念叨著:這女人完了……完了……看上去是真的瘋了……
當她放下笤帚,躡手躡腳走進裡屋,看著裹在被窩裡瑟瑟抖動的柳葉梅時,她害怕了,不敢再往前半步,遠遠站著,小聲問道:「柳葉梅……柳葉梅……你咋了這是?」
柳葉梅半天不語,只是隱隱聽見咯咯的牙齒磕碰聲。
「你到底咋了?浪逼,你倒是跟我說說呀,是不是被人給糟蹋了?」楊絮兒急了,大聲催問道。
「楊絮兒……楊絮兒……我看到鬼了……看到妖魔了……」柳葉梅捂在被窩裡,聲音顫顫地說。
「你看到啥了?」楊絮兒斷定柳葉梅一定是中邪了,要不然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弄出這個模樣來呢?
「太嚇人了……太可怕了……我長這麼大……可……可從沒見過那麼大的……」
「沒見過那麼大的?你的意思是你看見男人那玩意兒了?」
「不是……不是……俺沒心思跟你啦那個。」
「那是咋了?」
「那東西太……太可怕了,又黑又長,還有一個尖尖的腦袋。」
「操,那不還是男人那活嗎?」
「沒心思跟你開玩笑,都快被嚇死了。」
楊絮兒走近了,在被子上拍一把,說:「別弄出那個死熊樣子來了,你起來,起來喝點開水,慢慢跟我說,你到底看到啥了,什麼東西那麼黑,那麼大了?讓我也見識見識」
說完去取了杯子,倒滿開水,轉回到床前,俯下身低聲說道,「柳葉梅你起來,鎮靜一下,可別再自己嚇唬自己了。」
柳葉梅這才伸手撩開捂在頭上的被子,坐起來,滿臉倉惶,兩隻眼睛圓瞪著,直直盯著楊絮兒。
楊絮兒把杯子遞給她,說聲:「喝點水,冷靜一下,沒事,有我呢。」
柳葉梅接過來,一口氣把杯中的水喝了個乾淨,抹抹嘴,說:「浪貨啊,沒跟你瞎鬧啊,你正經點好不好?」
「那就是瘋了!」
「我要是瘋了,早把你下面給撕爛了!」
楊絮兒一笑,接過空杯子,嘟囔道:「還沒瘋?沒瘋能那樣。」
「我看見東西了,是個很奇怪很奇怪的東西。」
「啥東西?在哪兒?」
「好可怕的東西,做夢都沒遇到過。」
「俺就不信了,天底下還有讓你怕成那樣的東西?打小你就天不怕、地不怕的,這時候咋就被嚇成鼻涕了?」
「你個死浪B,你想都不敢想……嚇……嚇死我了呀!」柳葉梅要哭出來的模樣。
「看見啥了?快說啊,悶死我了。」
「我去東坡下的麥田,在經過那個爛泥潭時,你猜我看到了啥?」柳葉梅終於鎮靜起來,說,「看到了一條立起來比人都高的泥鰍,眼比雞蛋還要大,直放寒光……」
不等把話說完,臉上再次布滿了恐懼,瑟瑟抖動起來。
「柳葉梅,你沒發燒吧?」
「沒。」
「要不就是看走眼了。」
「沒……沒……」
「那就是睡著了,做了個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