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化身麒麟
「啊——」
一聲悲吼，悲愴的聲音震顫整個世界。
那一刻，淚水模糊了楚辰的雙眼。
「這位大哥，你是嚇到了嗎？放心吧，沒事了，『兇手』已經被小妖拿住了！」
「對了，好像沒有在村裡見過大哥，大哥你是新來的嗎？看上去好特別哦，黑色的頭髮，頭上沒有角，臉色也不正常，唔……一點都不好看！」
「楚辰……楚辰……好奇怪的名字，不過還蠻好聽的。我叫白小妖，大家都叫我小妖！」
「楚大哥，你是從外面來的嗎？」
「楚大哥，外面的世界好不好玩？」
「楚大哥，聽說外面的花兒跟這裡的月亮一樣，是很漂亮的紅色，是真的嗎？」
「……」
最初的純真！
後來的溫柔、善良、懂事！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抱著小妖漸漸冷卻的身子，楚辰不斷親吻著她的額頭，嘴裡哄小孩一般喃喃自語著。
「沒事的，沒事的，你只是睡著了！」
「誰也奪不走你，誰也不能讓你死。」
「等你睡醒，楚大哥已經準備好比翡翠星辰耳環還要漂亮千百倍的耳環，等著你當楚大哥的新娘。」
「然後，我們會快快樂樂在一起，我們會有好多可愛的小孩子！」
「……」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這個男人已經發瘋的時候，楚辰抱著小妖的身子站了起來。
彷彿看到一尊巨靈慢慢挺直脊背，那一刻，人群視線中，他的身影如此高大，如同永恆的神山，永恆矗立不倒。
「我不要你死，便沒人能讓你死！」
「止不住血是么？」
「那我給你血，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毒，能不能讓我的血液流干！」
淡漠的聲音在天地間響徹，不帶絲毫情緒，那種冰冷，一時間，彷彿狂暴的獸潮都冷清下來。
黎璃複雜的目光中，楚辰右手成拳，高高舉起。
突然，只見紫光一閃，他的手腕裂開，緊跟著血液呈現低落，落入小妖嘴裡。
「以我之血，還汝之魂！」
沙啞而低沉的吼聲中，楚辰抬起頭，灰色眼眸開始旋轉。
那一刻，城牆上狂風大作，天空陰雲四起。
冥冥之中，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導著，彷彿什麼通道被打開了一般，一股陰冷而死寂的力量環繞在他身周，無人敢於靠近。
正當眾人心中驚駭卻又百思不得其解之際，蘧然間，一道猩紅的閃電劃破蒼穹。
緊跟著，一道雷鳴般的怒吼從天而降。
「又是你！一次又一次，欺我九幽冥界無人不成？」九幽冥界，忘川河上，冥界巨頭咆哮連連，恐怖的威勢引得諸天震顫，忘川千尺浪。
面對著那面又一次出現在忘川河上意圖搜索攝取靈魂的鏡子，極大巨頭空前一致，齊齊出手，凝成一道毀天滅地的劫光殺將而去。
劫光擊中鏡子的瞬間，「叮」，鏡子碎掉了！
與此同時，「嗤」的一聲，兩道血箭從楚辰灰色眼眸中迸射出來。
「哈哈——」
「失敗了，我失敗了！」
「小妖，我終究還是失去了你啊！」
「老村長，對不起，我，食言了！」
「……」
一聲悶哼，跟著便是一陣慘笑。
雙目劇痛無比，彷彿要爆開，一對血瞳讓此刻的楚辰看上去形同惡鬼。
尤其令人驚駭的是，伴隨著兩道血箭的迸射，一股堪稱毀天滅地氣息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那是九幽冥界巨頭合力殺來的劫光，那是冥界巨頭們對那一再挑釁他們權威的狂徒極致的懲罰！
縱然經歷時空通道的扭曲磨滅，最後到達楚辰身體的劫光不足萬一，但是，那依然是一股近乎於毀天滅地的力量。
痛！
雙目似乎又要失明了！
痛！
身體在膨脹，好龐大的反噬之力，彷彿隨時會被撐爆！
然而，好長一段時間過去，楚辰還是鐵骨錚錚的站著。
儘管渾身染血，如同血海之中撈出來的人，但他依然在笑，眼角掛著血淚。
不知過去多久，慘烈的笑聲終於停止。
「睡吧，睡吧！！」
「我會尋找最美麗的地方將你安放，你不會腐爛，你會永遠美麗！！」
「小妖，楚大哥答應你。有朝一日，定然重回忘川，哪怕是殺入九幽冥界，也要將你尋回，一定，一定！」
時光為之沉默的低語中，楚辰閉上雙眼。
下一刻，四周的天空突然飄起片片黑葉。
「娑羅雙樹，山川海納！」
「菩提神木，護我靈台！」
冥冥之中的聲音傳出，楚辰盤膝而坐。
如同慈悲度世的佛陀，黑色娑羅雙樹，蒼鬱菩提神木出現在他身後。
相比最初的時候，三棵神木虛影已經壯大不少，足足近三丈高。
娑羅雙樹肆意吞噬著體內涌動的劫力，同時又在外界形成一股恐怖的旋風，瘋狂的吸扯著周圍空間乃至人體中的劫力。
與此同時，菩提神木一道粗大的醍醐之光射下，直接將全身他籠罩。
剛剛坐下不久，人群還驚異於眼前神奇的景象，突然間，楚辰再次出聲。
「血浮屠，現！」
那是一股憐憫眾生的慈悲！
那是一股滌盪諸天的罪惡！
泛著金光的小山！
不斷泣血的小山！
伴隨著聲音傳出，出現在楚辰頭頂的，赫然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泣血金色小山。
「血浮屠！」
「這就是你嘴裡的血浮屠嗎？」
「聖心於內，罪惡於外！」
「呵——」
看著血浮屠深海暴風之眼一般將娑羅雙樹吸納的劫力無情吞噬，又轉化為一滴滴滿含罪惡的鮮血滴落楚辰頭頂，一時間，黎璃百感交集。
就在此時，石浩的目光再次看過來。
皺了皺眉，很快，又一次，她從楚辰的影子里鑽了出來，狠狠一匕首扎了進去。
噗——
難以想象的輕鬆，似乎切入豆腐一般，這一刺很輕鬆就進去了。
然而此時此刻，黎璃卻是高興不起來。
因為楚辰站起來了！
「我想，我應該叫你影更合適！」
「我說得對嗎？來自黯月宗的殺手，我曾經的隊友？」
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情緒。
手腕上流淌的血不知何時已經止住，一反手，「嗤」的一聲，匕首被抽了出來。
「這就是小妖發現然後你抹在匕首上的毒素么？」
「似乎也不過如此，就憑它，還放不了我的血！」
隨手將匕首扔到一邊，楚辰冷冷的看著黎璃。
至始至終，他不相信這毒是小妖親手摸上去的！
「你怎麼猜到的！」黎璃目光閃動，似乎有些慌亂，卻又死死撐著。
沒有否認！
她什麼都沒有否認！
她是黎璃，同時，她也是影，那個玄冰城六人小隊中總是躲在陰影里的黯月宗天才弟子！
毒藥是小妖發現的，卻是她親手抹上去的！
面對黎璃的詢問，楚辰根本不答話，他只是冷冷看著，半響道：「知道為什麼我要受這一刺嗎？」
「你想還我一年前將你從巨石荒原救出來的恩情？」
有那麼一絲確定，似乎又沒那麼確定，又或者，她不想確定！
總而言之，那一刻，黎璃轉過頭，目光中罕見的流露出一絲殤情。
「你懂就好！」
「這一刺，你我之間，兩不相欠！」
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不想看見，此刻，懷抱少女的男子眼神如此冰冷，如同一座萬年不化的雪山，令人望而生寒。
「那一日，殘陽似血，山頭上，我對你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希望你不要恨我，可是……」
黎璃聲音有些悠遠，說著說著，彷彿時光又回到不久前那個曠野的黃昏。最終，女子幽幽一嘆，「最終，你還是恨我了啊！」
「你想多了！」
「沒有愛，何來恨？」
「我不恨你，真的，一點都不恨！但是……」
楚辰神色依然冰冷，頭頂血浮屠泣血不斷，說著說著，他突然頓住了。
下一刻，他的目光掃過黎璃，跟著便落在石浩身上。
「這筆賬，我遲早會討回來！」
「石浩、黎璃，你們記住！」
「今日我若安然離去，他日，則必將率萬眾還朝，血洗巨石！」
浩蕩的聲音響徹天地，蕩氣迴腸。
那一刻，天空再次狂雷奔涌，驚雷匯聚。
城頭人心惶惶之際，蘧然間，明滅不定的天地間傳出一聲巨吼。
昂——
古老的聖獸正在蘇醒，雄渾的血脈之力在激蕩！
源自冥界巨頭的浩瀚劫力最終凝成血浮屠滴下那一滴滴有形無質的罪惡鮮血，瘋狂的沖刷著楚辰的血肉筋脈。
終於，毀滅與新生兩股力量不斷傾軋中，麒麟血脈全面激活。
昂——
又一聲巨吼，人群驚駭的目光中，一團濃郁的紫光憑空出現，徹底將楚辰全身包裹。
待紫光散盡，出現在視線中的赫然是一頭不知名紫色瑞獸，神威凜凜，不可侵犯。
「麒麟不死，戰鬥不止！」
「今日我若安然離去，他日，則必將率萬眾還朝，血洗巨石！」
一聲長嘯過後，麒麟背負少女跳下城牆。
神木護法，浮屠於頂，紫色麒麟在茫茫獸群中咆哮，縱橫披靡，最後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離去。
城牆上，人群默默望著遠方，似乎那掛著猩紅閃電的天底下，不斷傳來永恆的誓言。
「蒼天為證，我，楚辰，在此以靈魂起誓！」
「從今往後，白小妖就是我的愛人，我的親人！」
「我將愛護她，照顧她，保護她！」
「無論她犯了多大的錯，無論她造了多大的孽，我將原諒她，庇護她，不恨，不怨，不離，不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