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花靈之淚
「那一年，他將我從花苞中喚醒，他說要帶我去看外面繁華的世界，他還說……」
「他的眼睛很好看，總是能看到人內心深處一般！他有著跟我們花靈族完全不一樣的外貌，看上去賞心悅目，後來我知道，那叫男人！」
「我跟著他，脫離了孕育千年的山谷，來到外面的繁華世界！」
「外面真好啊，有好多好多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好吃的，好玩的，還有……」
「可是，外面的世界又好無奈！」
「當我明白什麼叫做感情，什麼叫做長相廝守的時候，當我以為可以一輩子跟他好好在一起的時候，突然有一天，我不小心看到他和另外一個女人進了房間。」
「好奇之下我跟了上去，然後，我知道了他從來不曾喜歡過我，在他眼裡，我是異族。他將我騙出來，不過是為了騙取花靈族女子的紅丸。
若非花靈族女子的紅丸只有真正自願的條件下才能獲得，他找就強行動手了。
他還對那女人保證說，事成之後，他會殺了我，跟她長相廝守！」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那個女人是逆晶殿殿主的女兒，我用花靈族的秘術，變成他的模樣，在她意亂情迷的時候殺了她，神不知，鬼不覺！」
「緊跟著，我變成她的模樣，用天生的能力將他迷暈，然後讓他的意識永遠沉睡！」
「最後，我控制了他的身體，他是我的，哪怕死了，那也永遠是我的。」
「而且，我要好好的看看，究竟有誰還要與我爭他搶他！」
「……」
花靈的聲音不斷響在耳畔，空間卻顯得異常安靜！
隨著言語的流出，楚辰赫然發現，周圍空曠的世界出現一幕幕無聲的場景。
那是兩個人，一個是燕山雪，一個是花靈！
從相識到熱戀，從熱戀到毀滅，每一幕都那樣清晰。
從那畫面中，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花靈不同階段的情感，最初的雀躍，初入繁華的新奇，妄圖長相廝守的憧憬，再有，便是知曉真相后的憤怒，與絕望。
最終，這種絕望讓她走向了毀滅！
世事無常，一張無暇的美玉，最終變得烏黑，充滿罪惡！
「然後，所有對那具身體流露出好感的女人都被你殺掉對嗎？」談不上同情，談不上痛恨，楚辰的聲音十分平靜。
「對，也不對！」周圍種種幻象消失，花靈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眼前。
楚辰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如你所言，一開始，我從不主動殺人，我只殺那些主動貼上來想要勾引的壞女人！」
「但慢慢的情況變了，為了殺更多的女人，我蓄意引誘，讓她們上鉤然後殺了她們。甚至於許多時候，我主動去殺人！」
「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楚辰凝眉。
「我花靈族的女子，與生俱來便是純陰之體，正因為此，你們人類男子才對我們的處子紅丸夢寐以求。
作為純陰之體，我根本無法長久的控制一具陽軀。起初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後來，當我知道想要放棄的時候，才發現，其實我根本沒有退路。
他將我帶出來，卻沒有告訴我回家的路，更加沒有告訴我家在哪裡！
我無家可歸，我只能生活在這個對花靈族女子充滿覬覦的世界！
為了生存，為了報復，也為了守護，我虐殺各種女人，只為從她們身上獲得陰氣。唯有這樣，我才能保持本源不損，進而保證他不會醒過來！」
聲音很淡，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旁人身上，與自己完全無關。
但看得出來，花靈的心情十分複雜，至少，那雙明凈的眸子這樣告訴楚辰。
「或許你說的都是真的，但這並不足以成為你殺人的理由！」沉默片刻，楚辰長吸一口氣。
話雖如此，真正的對錯，他已經無法判斷了！
為了活著，殺人，真的有錯嗎？
儘管，這個為了生存的理由中還夾雜著那些說不清楚的愛恨情仇！
畢竟，這不是原來的世界。
這個世界，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設身處地的想，若是他站在花靈的位置，或許僅僅為了好好活著，便已經擁有足夠殺人的理由！
「呵呵，你猶豫了呢！」似乎看出楚辰心中的想法，花靈的話語中充滿調侃。
楚辰默然中，花靈又道：「其實，你不用猶豫的。你說得對，無論如何，那都不能成為我肆意殺人的理由，所以……」
話語間，花靈猛然一頓，手中一把劍驟然刺出。
楚辰目光一凜，下意識的戒備起來，只是很快發現，那一劍並未刺過來，而是刺在地上。
地上空無一物，偏偏那劍鋒所在的地方，殷紅的血液汩汩直流。
很快，楚辰看到一個人影顯露出來，正是燕山雪！
「為……為什麼？」嘴角溢血，燕山雪滿臉惶恐，目光中還帶著些許迷茫。
可憐的傢伙，他的意識還停留在數年前。
他根本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更加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醒來就被一劍穿心，而且動手的還是那個柔柔弱弱，看到他就會臉紅半天的花靈。
「為什麼？呵呵……為什麼……」
哐當一聲，長劍掉在地上，花靈的笑聲充滿苦澀，卻又充滿解脫。
一邊，楚辰只能默默看著。
原本只是想要親手了解北海雲，免得天天背後有人算計，卻根本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
眼前被一劍穿心的燕山雪，或許他根本都不知道他是誰吧？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當你騙我出來的時候，當你跟那個女人說要在事成之後殺了我的時候，當你一次次欺騙我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這花花世界，我看累了。這些年，我也受夠了！」
「繁華之後是落幕，你我，就這樣靜靜的結束吧！」
「在這最初相遇的地方，在這百花盛開的地方，這裡，只有你和我，沒有爭搶，沒有欺騙！」
「終究，你還是我的！」
「……」
不知過去多久，花靈的笑聲終於停下，緊跟著便拉住了燕山雪的手，嬌美的臉上泛起絲絲紅暈，一如當年純凈無暇的少女。
「不……不要……」
燕山雪恐懼而絕望的眼神中，花靈再次一劍刺來。
這一次，一劍將兩個人的心臟穿透！
那一刻，楚辰分明看見，一滴晶瑩的淚珠從花靈眼角滑落，飄在空中，久久不墜。
終於，二人倒下了！
隨著花靈的死亡，百花編製的夢境坍塌，四周一片死寂與黑暗。
那晶瑩的淚珠兀自漂浮著，散發著幽幽的綠光，還帶著淡淡沁人心脾的幽香。
淚光中，楚辰看到絲絲黑線漂浮起來。
很快，他看到燕山雪面目猙獰，瘋狂咆哮的執念。
同樣，他也看到花靈甜美而寧靜的笑容。
「解脫了，終於解脫了！」
「再也不用面對那醜惡的自己，再也用不著那張猙獰的獸面！」
「如果有來世，我還要做一隻花靈，誕生在百花叢中，追逐於蝴蝶夢下。」
「最後，楚辰，很高興認識你！這滴淚，便贈予你當做紀念吧，我知道，你是個不一樣的人，你跟我不一樣，你有原則，你從不屈服。」
「這樣的你，未來的路勢必不會好走，這滴眼淚，或許能幫到你！」
笑聲過後，曲終人散。
隨著二人最後的意念消散，整個世界完全安靜下來。
「謝謝！」
不知過去多久，黑暗中，楚辰長吸一口氣。
伸出手，小心將那淚珠托在掌心，接觸的瞬間，淚珠便融入掌心，緊跟著，他感覺一股神秘的力量全面融入身體。
似乎，那是花靈的氣息！
從天牢死獄歸來，楚辰便一直處於一種莫名的沉重當中。
「楚大哥，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這兩天老是魂不守舍的？你看，你都害人家貼了一腦門的紙條了！」
皇城東，天陽別府某處，樹下，赤月臉上貼滿了紙條。
「呃……這個，也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就出錯了牌了！」楚辰回過神來，尷尬不已。
自然，因為老是出神打錯牌，他也是滿腦門紙條。
「算了，不打了，看你也沒心情。不如我們坐下聊聊天吧，好久沒有安安靜靜坐下說話了！」
一看二人這樣子，碧凝禁不住笑道。
「我看也是，小東西你這麼放水，師姐贏了也高興不起來啊！」洛穎嘟嘟嘴，牌一推，不打了。
「不打也好，這小丫頭鬧著呢，看你們玩她也非要玩！」赤煙兒抱著虎含煙，聞言笑道。
似乎聽懂了她的話，還不到一歲的小傢伙頓時高興起來，揮舞著肉乎乎的小手臂「咿咿呀呀」叫個不停。
見狀，楚辰也知道玩不下去了，索性點頭道：「好吧，那就不打了！」
說完便將虎含煙抱了過來。
「對了，你們有沒有聽說過花靈族？」說說笑笑好一陣，楚辰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聞言，幾女相視一眼，憑她們對楚辰的了解，瞬間便明白這兩日楚辰愁眉不展的原因了！
「花靈族？聽夙玉師姐說，似乎百花閣的祖師就是花靈族呢！」
「據說花靈族可神奇了，生於百花叢中，天生女子，個個千嬌百媚，擁有最親近自然的體質，能駕馭百花作戰！」
「最玄的是，據說花靈族女子一生只會留下一滴眼淚。那唯一的一滴，便是上天對花靈族的恩賜！」
「傳言，若是能得到那滴眼淚，便能獲得自然守護之力，屆時，只要周圍存在樹木花草的地方，便能輕易融入進去，可以隱藏自己，也可以溝通花草樹木，很神奇的哦！」
「當然啦，這都是百花閣裡面的秘聞，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畢竟沒人見過真正的花靈族。」
「話說回來，楚大哥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莫非楚大哥你見過花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