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天牢死獄
「這個樊掌柜！」
一個多時辰后，楚辰苦笑著從明皇欽點走出來。
原本他只是過來買點東西的，根本沒想多做停留。
這下可好，不但留了一個多時辰，而且這一路走出來，周圍指點議論不斷，似乎是個人都知道他叫楚辰。
如此也就罷了，一聽楚辰是來買東西的，樊掌柜二話不說，除了招待的酒菜之外，又額外讓人準備了一大堆，而且死活分文不取。
雖然弄得他有點不自在，總覺得欠了人情。
但不得不說，樊掌柜還是很會做人的，一句「若不是老弟你，我老樊上不了這個位」便直接將他所有的疑慮打消。
況且，這次選擇的「御風頂」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
相比而言，「御風頂」沒有「映月荷塘」那種清幽高雅，卻是多了一份登凌絕頂，縹緲出塵之意。
於絕峰之上，於獵獵山風之中，把酒言歡，環顧四周雲捲雲舒，笑看腳下群山匍匐，這種感受，不是什麼地方都能給的！
離開明皇欽點，楚辰直接出了城。
將近一個多時辰后，他來到一處四面環山的峽谷。
峽谷入口重兵把守，左右各立一塊石碑，其上各書二字，煞氣騰騰，寒氣森森。
一曰「天牢」！
一曰「死獄」！
自然，這便是王朝關押重囚犯的所在。
「刑獄重地，來者止步！」
剛剛來到，隔著數十丈，楚辰便聽到一聲充滿煞氣和戒備的聲音。
「奉長公主之命前來探監，還請諸位放行！」腳步微微一頓，很快又恢復正常，行走間，一枚令牌取了出來。
「原來是長公主麾下新晉寒衣衛統領，失敬！」
「末將職責所在，多有得罪，還請統領大人恕罪！」
「來人，開獄門，放行！」
查驗令牌，確認無誤之後，厚重的獄門打開。
那一刻，楚辰只覺得如同來到了真正的地獄之門！
幽暗，漆黑，完全看不到光！
怨憤、暴戾、殺戮、絕望，種種氣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無以言語的混亂，衝擊神魂！
「看來還真不是什麼好地方！」
心中暗暗搖頭，如果可以，他寧願從來沒有到過這個地方。
只是想著要見的人就在裡面，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了進去。
和外面看上去一樣，走在其中，四周的一切黑暗而冰冷。
唯一不同的是，耳畔不時有各種凄厲的聲音傳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殺，殺，哈哈，殺，殺！」
「肉，我要吃肉，新生嬰兒的肉是最嫩的，十八處子的肉是最香的！」
「……」
聲音各自不同，卻是罪惡雲集，饒是楚辰膽大，依舊聽得頭皮發麻。
除此以外，出於方向上的指引，這黑暗的空間中星星點點的亮著一盞盞燈。
燈火十分稀疏，也不知是用什麼東西作為燃料，看上去十分幽冷。
極目望去，那零落的燈火就那樣飄啊飄，盪啊盪，看上去如同鬼火一般，似乎空間中不斷有陰風吹起。
「統領大人，您要找的人就在裡面！」
黑暗中不知走過多遠，突然，領路的獄卒停了下來。
「有勞！」楚辰點點頭，雙手往黑暗中摸去，卻是摸到一堵冰冷的門。
門上有鎖，卻已經被獄卒提前打開。
楚辰推門而入，卻是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
「你來了？」
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楚辰，北海雲笑了。
「你知道我要來？」楚辰皺了皺眉。
這裡與想象中不太一樣，空間寬敞而明亮，若非與外面一樣被隔絕了天地星元，想必會是個不錯的地方。
當然，所有的景象都是假的，除了人以外。
這一點，倒是跟明皇欽點中的諸多場景一般無二！
「你當然會來！」北海雲的語氣無比肯定，再次見到楚辰，他的目光中已經沒有怨恨和殺意。
事實上，這種鬼地方，體內星元被壓制，外界星元被隔絕，他也沒那個力氣和實力。
「何以如此肯定？」楚辰笑了笑，自顧自的在花叢中坐了下來。
「你心中太多疑惑，沒有親手殺死我，你不放心！」北海雲抬頭看了一眼，一句話，兩個原因，每一個都猜得十分準確。
的確，楚辰心中有些許多疑惑！
同樣，不是親眼看到北海雲死，他不放心！
正因為此，他才會要了一塊令牌孤身前來。
只不過，最終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北海雲死，至於心中的疑惑，他並不認為北海雲會幫他解開。
「你看，這地方是不是很漂亮？」見楚辰不說話，北海雲也沒有繼續，而是主動轉移了話題。
「的確不錯，鳥語花香，幽靜安寧，跟印象中的你一點不像！」儘管心中詫異，楚辰還是實話實說。
北海雲也不生氣，隨手摘起一朵花，湊到鼻尖，「如果我說，最初的我就是這個樣子，你會相信嗎？」
「這……」楚辰愣住了，半天沒說話。
很顯然，他不信！
但看樣子，北海雲似乎很認真，而且這個時候他完全沒有說謊的理由。
「看，這就是我初生的地方，春有百花冬有雪，祥和、美麗、安寧！」
「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呢，若不是你，大約永生永世我都不會想起，也回不到這個最初的地方。」
「知道嗎？這天牢死獄很神奇的，看上去陰風四起鬼火飄蕩，實際上，真正的牢籠卻是人心。」
「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會被困在不同的地方！」
「幻象也好，真實也罷！人最逃不過的，便是自己的心。是以，有人不斷在黑暗中沉淪，有人不斷在殺戮中尋求解脫，還有人……」
北海雲的聲音宛如夢囈，說著說著便低不可聞。
「還有人在這百花繁茂之中尋求最初的寧靜與甜美，就像你，對嗎？」沉默半響后，楚辰主動接過話題。
他並不懷疑北海雲的話！
所謂相由心生，見識過噬夢樹的神奇，這天牢死獄的能力並不奇怪。
而事實上，天牢死獄這種因人而異締造幻境的能力並不是死囚們的福利。相反，這才是最大的懲罰。
雖然沒有去過其他地方，但一路上聽聲音便能知道，並非每一個人心中的囚籠都如北海雲這般鳥語花香，安寧靜美！
那些人，將因為內心的黑暗，將因為所犯的罪孽，永永遠遠在痛苦、瘋狂、恐懼與絕望中沉淪，一直到死！
「是啊，就像，最初的我……」
聲音呢喃，宛如縹緲的夢！
那一刻，北海雲臉色緋紅，眼波流轉，看上去卻是那般嫵媚、嬌艷！
楚辰心中惡寒之際，突然，北海雲起身。
「時常幻想，作惡那麼多之後，如今的我，是否依舊如當初那般白璧無瑕！」
「時常幻想，若是當初沒有遇上，我是否依然在那鮮花盛開的世界，無憂無慮！」
「……」
「楚辰，你願意聽我的故事嗎？」
有一段如夢的聲音過後，北海雲停了下來，目光錚錚。
「你願意說，我不介意聽聽！」想了想，楚辰道，他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勁，或許，心中的疑惑真能在今天解開也說不準。
只是萬萬沒想到，在他點頭之後，北海雲第一時間不是講故事，而是……
「靠，搞什麼？老子是男的，為毛當著老子的面脫衣服？」
北海雲解開衣襟的瞬間，楚辰怒了，口不擇言，面色青中帶紫的扭了過去。
噁心！
實在是太噁心了！
是美女還好說，就算是敵人，他也不介意看一看！
可偏偏北海雲是個男人，這男人當著他的面脫衣服怎麼回事？
他看上去很像是基佬嗎？
還是說，這北海雲故意噁心他，要把他氣走？
「誒，你可以轉過身來了！」內心噁心欲吐中，一個聲音傳來耳邊。
「滾蛋……」
下意識的，楚辰發出一聲咆哮，不過很快他就僵住了。
不對！
太不對了！
這分明不是北海雲的聲音，而是……
「女的？」轉身一看，楚辰瞬間獃滯。
五官精細，長發飄飄！
胸前高高聳起，綠葉遮不住，一片羊脂美玉！
腰肢纖細，瑩潤而富有彈性，宛如風中弱柳，隨風而舞！
大腿圓潤，前後交疊，勾勒出誇張而美麗的臀線之時，又在鮮花短裙的襯托下，讓那交疊的中心更加令人心神蕩漾。
尤物！
絕對的尤物！
頭上戴著花環，花容月貌！
如果說緋月是大海的精靈，那麼眼前的女人絕對就是花中精靈。
「如何，這樣的花靈，公子可還看得過眼？」看到楚辰獃滯的臉，北海雲嫣然一笑。
「你不是故意騙我的吧？還有，你叫花靈？」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臉，楚辰狐疑道。
「這種時候，騙你何用？莫非看到這個樣子你會放過我嗎？至於我的名字……呵呵，的確就是花靈啊！所謂的燕山雪，所謂的北海雲，那都不是我的名字！」
花靈眨眨眼，似乎並不畏懼即將到來的結局，反而顯得十分自然，十分放鬆。
「能仔細說說嗎？」忍了好半天，終究楚辰還是沒能忍住心中好奇。
花靈也不答話，隨手一揮，漫天花瓣雪片般灑落。
那一刻，空間彷彿蕩漾起來，如水紋般模糊，看不真切。
當視線恢復過來，楚辰赫然發現，不知何時，花靈已經不見了，天底下獨獨只剩下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