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訣別之曲
看完那畫面中的一切，楚辰久久沒有言語。
許久才冒出一句：「緋月，原來你不是人啊？」
「怎麼說話呢？姐姐怎麼就不是人了？」緋月頓時氣得直翻白眼，一個腦崩敲在他頭上，輕輕柔柔的，不曾想還挺舒服。
「可是你出來的時候明明……」楚辰狐疑，目光落在緋月皎潔如月如月的大長腿上。
「咯咯，你說這個啊？」緋月掩嘴一笑，突然一陣水汽擴散，那兩條腿居然變成一條美麗的魚尾，跟之間畫面中看見的一模一樣。
「好漂亮的尾巴，不過，該不是假的吧？」楚辰使勁揉著眼，鬼使神差的，他伸手往那魚尾摸去。
「啊！」
緋月頓時一聲尖叫，滿臉霞雲，就連那白皙的身子，也泛著一層迷人的紅暈。尤其一雙深藍色的眸子，瑩潤得似乎要滴出水來。
天然一股蠱惑人心的醉意，讓楚辰暈暈乎乎，差點再次睡去。
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迷迷糊糊道：「怎麼了？看你這樣，難道這魚尾還不能摸？」
「當然不可以，對我們人魚族來說，尾巴是最神聖的地方，最……最敏感，除了自己一生的伴侶，誰都不可以觸碰！」
緋月紅著臉，語音發顫。絲毫看不出之前畫面中的強大，此刻的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害羞的小女人。
「那怎麼辦？我都已經摸了，要不我讓你摸一會，算是還回去？」楚辰也傻眼了。
「還能怎麼辦？我也只能跟著你了，你壞了姐姐的清白，以後就算回到族中，也沒人敢要姐姐了。所以你要負責喲！」緋月凄然道，目光中一閃而逝的狡黠，楚辰卻沒有看見。
「不就是摸了一下么？怎麼就壞了貞潔了？」抓著腦袋，楚辰滿臉困惑，只是看著緋月泫然欲泣的樣子，又不得不柔聲道：「別哭別哭，我負責還不行嗎？不過先說好啊，我可不會弔死在一棵樹上……」
「知道知道，你還有好多紅顏知己的嘛，你沉睡的時候說夢話，姐姐我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不過你放心，人魚族的女人從來不管這些，姐姐只要你認真負責，不許始亂終棄，至於其他女人，你要你應付得過來，姐姐才懶得管！」緋月直接打斷楚辰的話，一臉得意道。
聞言，楚辰頓時鬆了口氣，真要說些什麼，突然臉色大變，「我沉睡了多久？難道真的是一千年？」
「對啊，整整一千年。有什麼問題嗎？」緋月眼中藏著莫名的笑意，又道：「雖然我的實力遠不如當初，但這點把握還是有的。不到一千年，你絕對醒不過來！」
「什麼？」楚辰大驚，渾渾噩噩的站了起來，「一千年，真的是一千年，一千年後的今天，她們……她們恐怕都已經是一堆黃土了吧？」
見楚辰如此模樣，緋月也感覺有些過了，忙解釋道：「你只是在我的世界睡了一千年而已，外面過去也就不到一年吧！放心，你的那些紅顏知己沒那麼快死去。」
說著，緋月又道：「你的星脈非常奇特，隱藏的力量連我都感到震驚。但是，那種力量不是現在的你能夠支配的。
事實上，要不是那片空間中封印著諸天星辰，你根本無法調用那種程度的力量。縱然如此，你的傷勢依然無比深重。
除了讓你沉睡千年，慢慢自我恢復，我沒有別的辦法。」
楚辰大喜，緋月的手段固然神奇，讓人匪夷所思。但真正讓他高興的是，外面的時間並未流逝多久。
當知道自己沉睡了千年的時候，他真的很擔心，如果他醒來，這個世界已經完全陌生，沒有一個他熟悉的人，那該死一種怎樣的凄涼？
一千年沉睡的意義，絕不僅僅是恢復身體的傷勢。
接下來的幾天，楚辰驚喜的發現，他的修為有了長足的進展。
進入幻夢天宮之前，他的修為不過是初入星源境，而今一覺醒來，他已經是星旋境的修為。
整整一個大境界的突破，只是睡了一覺，想起來都跟做夢一樣。
而事實上，他的進步不僅僅是修為，在武技方面，也有著長足的進展。
一千年的夢境，無比冗長，哪怕只是其中百分之一是在思索和修鍊武技，轉換成具體的時間，依然是無比可怕的。
而今，那經過君菱修正的玄級上品朱天獄炎劍已經完全修鍊成功。
一共三式劍法，每一式都已經到了入微之境，距離那常人無法想象的返璞歸真之境也不過一步之遙。
而在朱天獄炎劍之外，曾經君菱演示過的基本劍術，而今也已經脫胎換骨，完全脫離了君菱的影子，有了獨屬於他自己的風采。
又一天早上起來，楚辰離開宮殿。
大樹下，緋月仰望著那一顆顆夢幻般的果實，神態說不出的迷人。在她身周，一個個神奇的珍獸嬉戲追逐，好不歡樂。
楚辰走上前去，同樣看著大樹上的果實。
聽緋月說，這樹叫噬夢樹，它會讓所有靠近的人陷入真假難辨的夢境，並通過夢境來汲取生長所需的養分。
而這些樹上五彩斑斕的果實，便是那些夢境的精華。果實中擁有著無窮的夢之力，還有著千錘百鍊的記憶精華。
樹上果實無數，最大的有百餘顆。這些碩大的果實中凝結的記憶，都不是尋常人的，其中每一段的主人，都是無比強悍的人物。
「緋月，你說這上面有沒有一顆果實是我的夢境凝成的？」樹下，楚辰笑道。
「應該有吧，不過我也分辨不出來。」緋月搖搖頭，笑著收回了目光，「怎麼想著出來了？是打算離開了嗎？」
「嗯，在這裡停留時間夠長了，都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希望她們都還好吧！」楚辰笑了笑，絲毫不掩飾自己過來的目的。
緋月掩嘴一笑，摸了摸楚辰的頭，「你啊，當著我的面就不能說些好聽的么？我也是女人呢，也會不高興的。」
「好吧，如果把你的尾巴變出來我摸摸，我就考慮多留兩天！」楚辰嘿嘿直笑，不懷好意的看著緋月。
緋月臉上升起一陣潮紅，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根本沒有在這個話題糾纏，而是似笑非笑道：「知道么？你救我出來惹了很大的麻煩。」
「你說的是當時阻止我破開封印，而且還要殺我的人吧？」楚辰聳聳肩，兀自背靠著噬夢樹坐了下來，笑道：「看得出來，他們很強，人也不少，每一個都不是我能想象的！」
「你似乎一點都不怕？」緋月笑著在楚辰身邊坐下。
「怕有用嗎？做都已經做了！」楚辰聳聳肩。
緋月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拉著他的手道：「走，帶你去個好地方！」
言罷，隨手一揮，頓時天地變幻，二人已經並肩坐在無盡海洋深處孤立的礁岩之上。
海浪陣陣沖刷而來，在礁石上撞得粉碎，白花花的，如同皚皚白雪。
「好美麗的地方！」楚辰深吸一口氣，突然站了起來，高聲贊道。對於緋月神乎其神的手段，他早已見怪不怪了。
「是啊，很美麗的地方，尤其是朝陽升起和夕陽西下的時候。」緋月笑了，絕美的臉上帶著一絲痴迷和懷念。
突然，她仰起頭，看著楚辰道：「知道嗎？這就是我的家鄉，是我出生和長大的地方。
幻夢天宮就在海底，是這無盡海域的聖地。只可惜，而今這一切只能存在於我的夢裡，整整十萬年，我都只能在夢裡守望，卻再也看不見那片深愛的南海……」
「但是如今你已經脫離封印了，以你的力量，回到那片藍海應該很簡單吧？」楚辰不以為意，靜靜的看著天邊一輪紅日升起。
霞光中，緋月突然站起身來，搖頭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或許此生我都回不去了！」
「怎麼會這樣？」看著一臉落寞的緋月，楚辰心中十分不解。
緋月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遠方。
朝陽初升，金紅色的霞光照耀著萬裏海域，金鱗迭起，視線中，一條金光鋪就的大道一直延綿到海天之間。
不知過去多久，突然她轉過頭來，美目中滿是笑意的看著楚辰，「想看我跳舞嗎？人魚族的舞蹈是世間最美的呢！」
楚辰還在錯愕中，便只見那晶瑩的玉腿化作一條美麗的魚尾。接著緋月的身子憑空漂浮起來，直接往那海天之間的地方飄去。
楚辰的目光一路跟隨，只是很快，他便看不清她的面目，亦不知她是在天上，還是在海面。
就在這海天交接的緋紅霞光中，曼妙的舞姿展開。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沒有束縛，完全自由。
伴隨著舞姿的展開，漸漸有天籟般的聲音傳出，只是單純的聲線，便已經讓人如痴如醉，漸漸不知天上人間。
不知何時，楚辰已經在這天籟之音中睡去。
黃昏時分，緋月悄然歸來，俏臉緋紅的將他的頭枕在自己的尾巴上，笑看落日餘暉。許久，她低頭一吻印在他額頭。
「楚辰，原諒我的任性，原諒我以這樣一種方式跟你告別。」
「請相信，一個默默陪伴你走過無盡星空的少女，她的心是向著你的。也請你相信，一個在黑暗中沉淪了十萬年的女人，她的心是滿懷感激的。」
「作為她們的結合體，緋月更希望你相信，緋月是深深愛著你的，儘管你不曾愛過緋月。」
「或許你會覺得這很可笑，但事實就是，默默守望著你，等待你醒來的那一千年，緋月已經愛上你了，只是你從不知道！」
「……」
「這個曲子叫《訣別》，人魚族的女人，從學會這隻曲子開始，一生便只能唱一次。我不知道我唱得好不好，但是今天，我將他獻給你，我的愛人！」
「原諒緋月，不能一直伴著你走下去了。希望以後你能偶爾想起，有個叫緋月的女人，曾經來過。如果有來世，緋月願意再默默的守望著你，等你醒來，不管一千年，還是一萬年。」
「最後，記得不要隨便摸人魚族女孩子的尾巴，那會讓她以為，你真的愛上她了……」